“嘿，還有點沉，準備好，一、二、三~扔！”
嶺南城西南三公里叮叮當當響的露天采石場處，鐘子良和一名絡腮胡黑臉漢子合力將一塊百五十來斤的石頭抬到木制獨輪車上后，趁著渾身的顫抖勁連忙坐在旁邊草地上站馬步。
“休息一會，咦？”
當黑臉漢子臉上亂糟糟的頭發在坐下時露出‘擾亂武場紀律，刺配黑旗軍營’的刺字，鐘子良忽然想起前幾天準備金屬時那家姓王的入過武舉人，不由有些好奇道：
“你是因為擾亂武場被抓的，那知不知道當時是個怎么比試法？”
呼~呼~
“大人，小的叫胡牛，您稱呼我黑牛就行，說起武舉考試，那可真是十分精彩。”
喘了幾口粗氣，對這個心里已經開始認同的年輕把總，胡牛好似打開了話匣子，兩眼綻放獨特光彩道：
“武舉比試主要分內場和外場，咱這個粗人就不說內場武略啥文縐縐的，不瞞大人，光外場都十分精彩。”
“怎么個精彩法？”感覺離人身成功施展鍛體術還有段時間，鐘子良便歇坐地上仔細聽起來。
“外場主要是弓馬技勇，弓就是在地上射箭九發，六箭中靶合格，馬是指在馬上射箭九發，三箭中靶合格。”
“九發六中和三中，那靶子有多遠？”
想起另一個世界都是看幾環來判斷射箭成績，鐘子良不由對這里的弓箭技術有些疑惑，馬上射箭本身就不斷晃動，九中三可以理解，地上怎么不是要求全部射中？
“一百步。”
“那就難怪了，一百步這距離，眼睛里一般的靶子只有梨那么大，技勇呢？”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步是會意字，字上面的‘止’是左腳，下面反寫的‘止’是右腳，因此舉足一次為跬，舉足兩次才為步。
正常成年人邁一腳大約六十到七十厘米，一步為一米三左右的長度。
而百步則差不多一百三十米的距離，在操場上，一個盆子放在百米外眼睛都看不大清楚，能射中已經是非常精神的弓藝。
“哎，你們幾個想聽就過來坐這兒聽！”
此時看到有幾個抬石頭過來的刺犯對這邊談話有些好奇，鐘子良直接伸了伸手讓他們坐在邊上。
“好嘞，還以為大人您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竟然真拿我們當人看，以后我胡牛就跟您混了！”
“對，以前那些人都是手里拿條鞭子又打又罵，哪像您還親自動手抬石頭。”
“以后我這條爛命就交給大人了！”
鐘子良這個小小的隨和舉動，頓時讓他們心頭一熱。
數不清時日的時間里，他們這些戴罪之人就像是牲畜，被驅使做各種勞力還吃不飽飯睡不好覺，可鐘子良卻在軍營里面將他們當自己人，到這里又幫忙抬石頭，和那些鞭打他們的狗官完全不一樣！
從鐘子良的言行和所作所為，是個人都知道絕對是真誠的。
如今雖然鐘子良比他們中最小的還要年輕五六歲，卻感覺別有一股兄弟般的親切感。
“好好好，大家以后都是兄弟，先聽胡牛將話講完。”
“好嘞，精彩的主要是在這兒！來了的，都給我把耳朵豎好聽清楚咯。”
屁股挪了挪，騰了點位置出來，胡牛繼續道：“技勇就是測量臂力。一共三項，頭項是拉硬弓，弓分為十二力，十力和八力，還備有出號弓給那些力氣特別大的，應試的人自己選弓號，以拉滿三次為準。”
“那個，胡大哥，這斤和兩什么的我們都知道，可一力是多少斤啊？”
胡牛話還沒說完，就被腦袋有些迷糊的人問道。
“一力十二斤，八力就是近百斤。”
“哎喲我去，以前我打獵時那種用七十斤石頭才能壓彎的大弓拉都拉不開，一百斤？老胡你莫吹牛殼子！”
有做過獵戶的滿臉不相信，想當年他進城時遇到幾個潑皮無賴隨隨便便都能解決，力氣自然奇大無比，可這胡牛吹的也太離譜了些。
拉弓自然是朝向半空一手執弓一手拉弦，與平時像抬石頭用全身力氣不同，全靠手臂的力量，一百斤還只是最低標準？
“切，沒見識。”鄙視的看了獵戶一眼，胡牛繼續道:
“第二項是舞大刀，刀分一百二十斤，一百斤，八十斤三號，應試的人必須完成左右闖刀過頂，前后舞胸花的動作，一次為準。”
“繼續吹！牛皮都被你吹破了！”
“對，一個娘們有八十斤吧，我還不信那些人一個個晚上都能把自己的小媳婦抱著玩出花樣來。”
“哈哈，就是！”
沒用過弓箭的還不清楚拉一百斤弓有什么含義，可揮舞八十斤東西這個，他們一個個都有自己的理解，頓時圍坐過來的都哄堂大笑起來。
“也不是不可能，那些天天練力氣長得人高馬大的，一拳打死一頭牛的也有。胡牛，你繼續說。”
別人不清楚，鐘子良可是仙人都看到過，對這點倒是深信不疑。
他不就是要走煉體的路子嘛，身體和力量本就沒多大區別，身體強力量就強，而如果鍛煉力量，那身體肯定也會增強。
這也是他幫著搬石頭的原因，不過光搬石頭，力量提升的速度很難讓人滿意，一天勞累下來頂多增長兩三斤，要知道黑鷹除卻身體長大因素，一晚上龍斗煉體可是接近了十斤啊！
一月下來有多少？
“看看！還是咱們大人有見識，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聽著，第三項就是搬石頭。”
“搬石頭？”
“怎么個搬法？”
“那些考武舉的還要像我們這樣搬石頭？”
才搬石頭過來癱坐著的人們一個個朝后邊礦場不相信道。
“當然不一樣，我打聽過，那玩意叫做石礩，就像是石墩子一樣，不過兩邊有向里邊的耳朵，雙手抓住那里舉到胸腹處，這不算難。難的是要左右手用勁，讓兩邊的看官看到石礩底部才行！”
“老胡你還沒說那些玩意有多重呢？百來斤稍微使力就行了。”
在胡牛講述的時候，就有力氣非常大的人舉著一塊大石板做動作，發現一百斤左右的能做到，頓時得意洋洋傲臉朝天道。
“頭號三百，二號二百五，三號兩百！”
“這...這還是人嗎？”
還沒顯擺幾下，那人就被胡牛口中重量嚇的咋舌，兩百和一百，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啊。
“當然是啊，一個個厲害的不像話！想當年我可是把弓箭大刀石礩那些都摸完了的！”
這下輪到胡牛挺起胸膛，那絡腮胡下鼻孔朝天的模樣讓人看著就有種喜感。
“得嘞，你怕就是摸的時候弄壞什么，才被抓的吧。”
“哈哈，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