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啥?”曹毅看著算盤一臉的迷惑,孟覺曉笑道:“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這時候賬房喜悠悠的端著賬本過來,孟覺曉笑道:“算出來了么?先別著急說,賬本拿來我算一算,然后對一下結果。”
兩個賬房先生一臉的不快,看著東家張光明,那意思我們是張家的老人了,不信任就別請我們來。張光明想說點啥,但是想到孟覺曉最近折騰的如此精彩,不由笑著對賬房先生到:“無妨,讓三爺算一算就是。”
孟覺曉笑著對賬房道:“莫誤會,我不過是見你等籌算艱難,想了個辦法簡化一下,成與不成還兩說呢。”
賬房這才釋然,不過看看孟覺曉青澀的面孔,心里多少有點不服氣,只是當著少東家的面不好意思說啥。
接過賬本攤開,一手翻賬本,一手放在算盤上,噼里啪啦的一陣算盤珠子響動,拿著自制的鵝毛筆用阿拉伯數字不斷的做著記錄,不到一刻結果便出來了。
“今日營業額為六百七十八貫五十七串零十五文!”放下算盤和手里的鵝毛筆,孟覺曉笑瞇瞇的說。
這一下兩個賬房先生傻掉了,兩人前后算了三次,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算出來的結果,沒想到孟覺曉如此輕松地得出了正確答案。
張光明和曹毅看看賬房的表情心里就明白孟覺曉的結果是正確的!兩人也暈了,這年月可不比現代,是個人只要經過正常的小學義務教育,算這種一般的帳都非常輕松。書讀的好的,帳未必算的精。
買賣人家庭出身的張光明第一個反應過來,拿起算盤仔細的看了看道:“三弟,你用這個算的帳?”
孟覺曉笑著點點頭,兩位賬房先生異口同聲的驚呼:“真是寶貝!不知用起來可難?”
孟覺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這就是用竹木做的一個算賬的輔助工具,制作非常簡單,只要掌握了算法和口訣,只要是個識字的人都能輕松算賬。”
兩位賬房先生欲言又止,看看孟覺曉又看看張光明,默默的把頭低下。他們的心思不難猜,張光明倒是有心讓孟覺曉教會這兩位賬房,可這是孟覺曉的絕技,即便是拜弟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這年頭師傅教徒弟還留一手呢!
“呵呵,這東西叫算盤,我既然帶來了,就沒有藏私的意思。不過你們想過沒有,這天底下需要算賬的地方有多少?”孟覺曉這么一提醒,兩位賬房先生是立刻眼前一亮,齊齊拿目光看張光明。
張光明被孟覺曉搞出的震撼場面已經有點麻木了,這會他倒是非常冷靜的拿起算盤仔細看了看道:“這東西制作起來很簡單!”
孟覺曉笑道:“如果把口訣和算法印制成冊,一起推出呢?”說著從袖筒子里摸出一本小冊子,輕輕的往桌子上一擺。
張光明的眼睛亮了,露出兩顆板牙,伸手搶過小冊子往懷里一揣哈哈笑道:“行,按照滿園香的規矩來,每一個算盤上都刻上寧國府山城張記出品,小冊子上都寫上寧國府山城孟覺曉編。”這家伙學的真快,這么快就具備了品牌意識。
曹毅在邊上指著紙面上的阿拉伯數字道:“這個又是什么?”
孟覺曉想了想笑道:“這是一種簡單的計數方法,在運算和記賬過程中可以用,一些要緊的數字為避免涂改,還是用原來的。我這里已經寫好了相應的數字對應以及算法口訣,都在小冊子上。還是那句話,我只管出主意和收錢。”
張光明一把搶過孟覺曉拿出的紙,哈哈大笑道:“又要發財了。”
孟覺曉搖頭笑道:“算盤上很難賺到多少錢,我不過是想把這種方法推廣開來,也算是利國利民利己的一件好事。倒是這酒的生意才是正道!”
曹毅在邊上暗暗想,三弟此舉推廣開來,賺錢倒是次要的,一旦為全民所接受,可謂功在千秋。如此看來,三弟真的是心懷天下。想到自己老子的話,曹毅暗下決心,日后在這位三弟面前言聽計從絕對沒有錯的。
張光明和曹毅想的又不一樣,他的心思還在賺錢上,拿著賬本看了眉開眼笑道:“三弟說的是,如今尋常人家一月十貫錢便可衣食無憂。如今不過一日便盈利五百貫,之前整個張家酒坊每月盈利也不過五十貫,這一次真的是發財了。”
曹毅原本打算湊個趣,眼睛一掃看見孟覺曉饒有興趣的看著張光明感慨的樣子,立刻笑道:“大哥,別著急高興,三弟還有話說。”
這段時間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默默的注視著孟覺曉那一副不動如山的平靜表情,即便是在得知如此巨大利益后,沒有絲毫的喜形于色。要知道這個年輕人只有十六歲啊,悄悄進來有一會的張大富心里已經完全被這個年輕人折服了。在此之前,張大官人對于兩個年輕人聯手經營這么大一筆買賣還有點不放心,打算過來盯著一點提醒兩句的。現在看來,自己的擔憂是多余的,張大官人甚至還很期待接下來孟覺曉說的話。
“今日頭一天開張,宣傳手段到位了,生意好一點也很正常,不可作為常例來看。再有,山城不過是一個縣城,市場空間不大。我估計明日起營業額會大幅下跌!如今山城縣的一炮已經打響,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向寧國府進軍,想周邊縣擴散影響。”
張光明聽著忍不住大聲笑道:“這個好辦,明天便趕往寧國府,有了今日成功的法子,到時候照方抓藥便是。”
暗中偷窺的張大官人見孟覺曉似乎還有話說,不禁搖搖頭,暗道自家小子還是沉不住氣。
孟覺曉擺擺手笑而不語,張光明明白自己說的對方不贊同,不由著急道:“三弟有話趕緊說完,別說一半留一半。”
曹毅在邊上笑著打趣道:“哪里是三弟不說,是大哥心急了。”
張光明這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確實是急了。”
孟覺曉這才慢悠悠端起茶杯先喝一口,潤了潤嗓子笑看張光明道:“傾張家之力,能抽出來的資金不千貫的之數吧?”
張光明被問的愣住了,本能的點點頭,暗中的張大官人也點點頭。“抽出一千貫不是不行,不過別的買賣就不好做了。”
“把現有資金全部用上,生產銷售最多能維持一州之地。如果把能籌集到的資金全部用于生產,產量在現有的基礎上能增加多少?”孟覺曉又問。
“至少能翻兩翻,好了我的三弟,你別賣關子了。總之你怎么說,我怎么做就是。”張光明這一下學乖了,趕緊交出話語權,這一番舉動倒是贏得了暗處張大官人的連連點頭。
孟覺曉伸手到袖筒子里拿出一張紙,張光明見了不由傻笑道:“三弟,你這個袖筒子里還有多少神奇的法門,一道亮出來吧。”
孟覺曉苦笑著翻個白眼道:“你真當我是聚寶盆了!”
“可不就是么?”張光明哈哈大笑,接過紙湊到蠟燭前仔細的看了起來。孟覺曉這張紙上可謂圖文并茂,自上而下的方格子呈金字塔狀,每個格子里都寫著字。頂端的是“張記酒坊”總店,往下是各省的代理分銷商,再往下是各省州縣的代理分銷商。
張光明看了一會,有點茫然的搖搖頭道:“不太明白!”
這個概念確實有點超前了,孟覺曉只好嘆息一聲拿過圖紙道:“好,現在我來慢慢的跟你解說。首先拿江南省來說,在省城懷寧尋找一個實力強大的客商,把全省的經銷權包給他來做,我們給予一定的讓利。前提是先錢后款,運輸自理。還有就是該經銷協議一年一簽,設定一個具體的銷售數量,經銷商完成不了,張記酒坊有權終止該協議。也就是說,我們只要把經銷權包出去,開拓市場的事情就不必自己做,不過我們可以把在山城縣取得的成功模式介紹給省包經銷商。到時候不要我們督促,有人為我們去做市場。”
張光明有點明白了,一拍大腿道:“這么說來,今后我們要操心的就是不停的做出酒來。”
孟覺曉先是笑著點點頭,又跟著搖搖頭。張光明沒想到還有事情,連忙笑道:“三弟請繼續說。”
“這門生意好做,無非是占著獨家經營的好處。如此巨大的利益,以張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嘿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屋子里有點暗,孟覺曉笑的又有點陰森,張光明和暗處的張大官人不禁都打了個寒顫。
見張光明曉得了厲害,孟覺曉這才拋出后續的手段道:“日后無論生意做到哪個省,首要的事情就是取得官府的支持。具體的做法無非兩樣,第一是塞銀子,第二便是與之合作。總之相機而動見機行事便是。”
孟覺曉說這番話,無非就是提醒一下,免得張家日后在錢財上不舍得招惹來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