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收拾過的珠兒盤了一個額前帶劉海的發髻,眉毛似乎修飾過,如彎彎的月兒、櫻桃小口上抹了點紅,臉蛋上卻是脂粉未著。在縣城里放的很低的抹胸,今日水平線高了許多。
孟覺曉笑著指了指珠兒的胸前,珠兒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道:“少爺調笑奴家。”
孟覺曉道:“怎么還叫少爺?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珠兒低聲道:“奴家終究是下人,還是叫少爺的好。”
孟覺曉作為一個來自現代的負責任的宅男,對這宗觀點很不以為然的笑道:“從今天起,你就不是下人了。回頭我跟娘親說一聲,委屈你做個側室。”孟覺曉再怎么不了解社會現狀,正妻的位置自然是要留給所謂的清白人家的女子、不然會叫人看不起的。
珠兒聽著頓時眼里放光,抬頭感激的看著男人道:“相公!”
“好了,不說了,讓莊小六那小子進來。”
莊小六等在門口,得了招呼一溜煙跑進來,大聲道:“少爺少爺,昨夜縣衙的差人去了孟家富家,將那父子倆一并拿下了。”
孟覺曉聽了吃一驚,心道曹毅好快的動作,也不知道他怎么編排那孟家父子。不管怎么處理,這年邊上把人拿下了,孟大柱一家人今年是過不好年了。想到孟家父子的嘴臉,孟覺曉一點都沒覺得他們可憐,反倒是心里一陣愉快。
“作為一名、新生代的地方性惡霸!哥感到鴨梨很大!”這年月沒有網絡啊,不然孟覺曉很想在圍脖上寫上這么一句,表達一下得意之情。
“知道了,出去吧。”孟覺曉一揮手,接過珠兒遞過來的毛巾梳洗。看著青鹽,孟覺曉再看看手指,昨天晚上……,這手能洗的干凈么?孟宅男的眉毛皺的叫一個悲涼。
這一天云淡風輕的過去了,傍晚時分,孟家富的婆娘帶著已經出嫁的女兒拎著禮物上門來。莊小六見了很不客氣的拿起掃帚趕人道:“走走走!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孟家福的婆娘不肯走,連聲哀求道:“小六,你行行好,讓我進去向你家少爺求情。”感情這對母女從縣城里回來,知道是因為得罪了孟覺曉的緣故老公孩子才被人拿下的。
“行行好?你家小子以前欺負人的時候,你怎么不讓他做點好事?”莊小六一點都不客氣,拽著孟家富婆娘的手就往門外扯。這婆娘往地上一賴,死死的抱住門檻,口中大叫:“孟大嫂,您行行好吧,我們家男人和兒子在班房里快被打死了。”
這一下莊小六倒是不好繼續下手了,畢竟男女有別。孟家富的女兒叫春蓮的,又在邊上連聲哀求道:“小六哥兒,求您去通報一聲吧!”說著春蓮給莊小六跪下。
莊小六犯渾的時候猶如初生之犢,誰都不怕。但是他最怕女熱哭天抹淚的哀求,想趕人被這么一鬧也下不去手,倒是把西廂房里的孟尤氏給驚動了。
“秀英,你這是怎么了?”孟尤氏見孟家富的婆娘抱著門檻的樣子,吃驚的問。
“竹心妹子,我們家男人不是東西啊,我在這里給您磕頭賠禮了,您發發慈悲放過他們吧。”孟家婆娘一看正主來了,立刻來了精神,跪在地上把頭磕的砰砰砰的響,額頭撞在門檻上沒幾下就青了,猶自使勁的磕。女兒春蓮見狀,也都跟著磕頭。
“行了,別磕頭了。小六去把少爺請出來,問問是怎么回事?”孟尤氏終究是心善,見不得這種場面。
書房里孟覺曉坐在書桌前且沒有讀書,倒是把珠兒抱在懷里。
咣當一聲門被推開,頓時驚了這對男女。看見珠兒坐在少爺的懷里,莊小六腳下裝了軸承似的,180°的轉彎,口中道:“我啥也沒看見。”
“欲蓋彌彰!”孟覺曉惱火的緊,松開珠兒站起來,走到莊小六跟前,使了點力氣踹了一腳道:“你小子懂不懂規矩,進來也不敲門。”
“少爺,外頭出事情了,婦人請您出去呢。”莊小六趕緊解釋,孟覺曉這才聽到門口哭哭啼啼的聲音隱約傳來。剛才荒唐的太投入,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收拾收拾出門來,孟家富的婆娘見到孟覺曉,立刻又跪著大聲哭道:“曉哥兒,奴家在此代我們家男人和小子給您賠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們吧。”
孟覺曉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看這意思,肯定是孟家婆娘使了錢,衙門里有人漏口風了。原本打算硬下心腸,讓這對夫子在牢里過年以消心頭之恨,沒曾想不等孟覺曉開口,孟尤氏已經先道:“曉兒,是你做的鬼吧?鄉里鄉親的,日后還要不要相處?”
第一次嘗到最為一名惡霸的快感,居然被母親表示要扼殺。孟覺曉有點意猶未盡之余,看看母親嚴肅的臉,知道推脫不掉,只好苦笑著說:“明天讓小六帶信到城里。”說著孟覺曉不肯看地上兩個婆娘的慘狀,轉身回了書房。
孟尤氏心道兒子對自己的決定不滿了,以前孟大柱沒少欺負他。換成平時孟尤氏也就由了兒子,可這不是過年邊上么?孟尤氏實在是狠不下那個心來。
門口一番勸慰聲漸漸的消失,書房里的孟覺曉悻悻的提筆寫信,內容大致是讓曹毅狠狠的敲詐一筆,不能輕饒了他們。孟覺曉做人,從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你踹我一腳,我就得還過去三腳,還要帶一巴掌利息。今天的事情孟覺曉不想逆了今生最看重的母親,不然斷斷不會搭理門口那對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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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乓乓的鞭炮聲中,新的一年來臨了。正月里一番迎來送往的日子,時間過得飛快,正月十五元宵節就在今日。
孟覺曉一早起來收拾一番,帶著珠兒坐車回到縣城,剛到城門口,兩個值班的衙役看見了便上前笑嘻嘻的招呼道:“孟少爺好!新年吉祥!”
沒想到他們如此客氣,孟覺曉多少有點納悶時,一個衙役道:“托您的福,去年兄弟們過了一個肥年。”
孟覺曉不清楚狀態,這些日子一直在鄉里,還沒見著曹毅呢。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大家新年好!”拱手一番客氣,馬車回到縣城的宅子里。
沒一會曹毅便來到,原來是衙役報的信,說是孟家公子進城了。曹毅見到孟覺曉便笑道:“三弟,恭喜恭喜!新年吉祥!”
孟覺曉回了一句吉祥話便追問:“城門口的衙役怎么回事?”
“呵呵,孟家富,也就是那個里正,年前拿了一百五十貫才放回去過年的。這些錢我一文沒留,全部給衙役們分了。”一貫錢是一千文,也就是一十五萬文錢,在這個年月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孟家富拿出這個錢,也差不多吐血了。
孟覺曉豎起大拇指道:“高明!”
曹毅道:“其實不消我說啥,那些衙役本事大了,石頭里都能榨出油來。”
不多時張光明也來了,兩人陪著孟覺曉到張家、曹家拜見了長輩,白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夜幕漸漸的降臨之際,滿城的花燈照亮了山城。
東門德勝門前濟川橋對面,一片繁華熱鬧,人潮如流。城頭上高縣令領著一干士紳天一黑就坐在上頭喝酒,城門口對著濟川橋,橋對面的一大塊空地上,一干縣里的文人擺好了架勢,空地中央樹立著一桿柱子,頂部綁著紅花裝飾的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