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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覺曉的感覺是正確的。周致玄確實很高興,但是也在進一步的趁機試探他。這個真的不能怪周致玄多疑,主要是孟覺曉抄襲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太給力了。周致玄想了很久,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年輕人的手筆。他的想法,孟覺曉沒準還有另外的高人在教導。
存了這個想法,周致玄便擺出一副抬舉孟覺曉的架勢。孟覺曉要是心虛,自然會露出端倪來。可惜,孟覺曉的老師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是一群歷史人物。
于是周致玄的抬舉,孟覺曉惶恐了。慌忙的站起來,站在周致玄的對面,長揖至膝道:“能做先生的學生,才是覺曉終生受用不盡的福氣。先生在上,請受覺曉三拜!”
周致玄心道難道是我看錯了?這孩子真的沒有另外的人在教,真的是一個做學問的天才?周致玄瞬間便做出決定,不管他有沒有別的老師,難道自己不夠格做他的老師么?周致玄笑了,坦然的接受孟覺曉的三拜之后,站起抬手虛扶了一下道:“起來吧!”
“謝先生!”孟覺曉這就算是正式行拜師禮了。以前一直沒有搞這個,這回主動補上的原因是孟覺曉心里覺得,周致玄是不是一直在等著這個呢。古人講究一個名正言順,所以孟覺曉趕緊補上三拜。
再次落座,孟覺曉這會坦然了許多,有話也敢說了。先給周致玄敬一杯酒,然后才說道:“先生,學生有一事不甚了解,還請先生解惑。”
“說!”周致玄笑呵呵的,筷子都不帶停的,還指著碟子道:“好福氣啊,身邊有這么一個會做一手好菜的女人。”
孟覺曉微微沉思,組織了一下才說:“昨日韓定中到我家去了,他跟我談起北邊的事情。”
周致玄神色一凝,放下筷子正色道:“都說什么了?”
孟覺曉把韓定中說的話大致的轉達了一下,提到北邊的局勢和貿易問題時,孟覺曉道:“先生即將入閣,學生以為此事不可輕視。北地不靖,起因是遼人的貪欲。遼人游牧蠻夷,重利輕義,一旦讓他們嘗到甜頭了,便會無休無止的繼續所謂打豬草的行徑。終究有一天,他們的野心被無休止的忍讓縱容的沒有盡頭,貪欲自然也會無止盡。到時候,遼人便會揮師南下,輕者生靈涂炭,重者重現五胡亂華之象。”
周致玄再一次被孟覺曉的話震驚了。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孩子,看問題居然如此之遠。大唐朝最北的易州,距離江南省何止千里?只不過從別人的一番話里,孟覺曉便有如此結論。好在周致玄對于孟覺曉的驚人表現已經有點麻木了,聽了這番話,贊同的點了點頭。
“皇上對于齊王態度的轉變,已經表明他對楚王的失望和不能容忍的態度。你坐下聽!”周致玄說著笑著對又站起來的孟覺曉說,孟覺曉堅持站著道:“聆聽先生教誨,覺曉如何敢懈怠。”
周致玄笑了笑由他去,繼續說道:“王莽謙恭下士時!楚王昔日有賢王之稱,奈何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嘿嘿!韓定中提及的北地邊貿,最大的經營者不是別人,正是楚王門下。遼人大規模的襲擾,為何只是在真定府,而不是在河間府?原因很簡單,河間府是兩國貿易的要道,遼人的遠攔子每日巡視不斷,膽敢有劫道者必滅其全族。你說這又是為何?”
孟覺曉還真不懂這些,老實的搖搖頭,周致玄微微頷道:“遼人不善生產。其境內雖然有鐵出產,然其產量品質皆遠遠不如我大唐。而楚王門下,正是通過大肆往遼境販賣鋼鐵,謀取暴利。關鍵一點,楚王拉著朝中一干大臣合伙做這個買賣。不得往遼境販運鋼材,這是太祖定下的規矩,這一條現在形同虛設。反觀遼人,往我朝境內販馬,一律閹割,且每年不過五百之數。多年來斥巨資囤積我大唐產的鋼材,由此可見,遼人之狼子野心。”
說到這里,周致玄一聲嘆息停住了,笑了笑道:“你尚年幼,這些事情以后會慢慢都會教給你,說實在的,你能見識到遼人的野心和隱患為師很高興。坐下吧,我們喝酒。”
這一頓酒接下來,周致玄的話明顯比以前多了。朝野之事說了很多,其中不乏自己的一些見解,都是人生經驗的積累精華。一個說的隨意,一個是絕好的聽眾。一番長談居然長達兩個時辰,一壇酒喝的干凈,孟覺曉告辭之時,已經是子夜時分。
一直以來,孟覺曉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水中浮萍的感覺。這是一種毫無根基者的內心真實的反應。走出周致玄的住所時,孟覺曉這種感覺消失了,心里有一句話想喊出來:“咱以后就是有組織的人了!”
兩世為人的孟覺曉深知朝中有人好做官。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得找組織。周致玄無疑是個送上門的潛力股,在看清楚了這一點后不使勁的往跟前湊,那就是犯傻了。孟覺曉的判斷是準確的,周致玄這一次,算是對孟覺曉這個學生正是給予承認了。至于今后,那得看孟覺曉是不是能扶的起學生了。
次日一早起來,孟覺曉和張建到臨江書院見了蒙先豪,然后往碼頭而來。
剛到碼頭上,孟覺曉正在找張光明的人呢,突然斜刺里有人沖出來,抓住孟覺曉的手大喊道:“孟兄,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孟覺曉定睛一看,頓時笑道:“哎喲,馬兄,你也讓我找的好苦啊。”
此人正是馬元奎,此刻見了孟覺曉那叫一個激動啊。死死抓住不放道:“莫要糊弄我,開考之前三日,馬某便滿大街的找孟兄,四處打聽也不見人。”
孟覺曉呵呵一笑道:“馬兄,別抓這么緊啊,我又跑不掉。先讓我恭賀馬兄高中舉人!”
馬元奎這才放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慚愧慚愧。在下不過是六十八名。倒是孟兄,在下要尊一聲解元公!”
孟覺曉對馬元奎的感覺挺好,笑著打趣道:“馬兄,你我之間何必客氣。在下這就返鄉,馬兄這是?”
“在下也要回家,可是找不到船!這都找了三天了,這幾天人也太多了,往蕪湖的船又少。”馬元奎苦著臉,走陸路太辛苦,包船又太貴包不起,正犯愁呢。
“呵呵。行李都收拾好了?”孟覺曉笑問,馬元奎本能的點點頭,孟覺曉失聲笑道:“那還不趕緊回去取行李,讓大家等你啊。”
“誒!”馬元奎高興的跳了起來,雙手一拍屁股,一溜煙跑的沒影子了。
張光明總算是出現了,身后還跟兩個送貨的,提溜這兩簍子螃蟹。
張光明渾身肥肉,走起路來顫巍巍的,見了孟覺曉便大聲笑道:“秋風起,蟹腳癢,各位仁兄有口福了。”
張健這時候找到抗行李的書童也過來回合了,看見螃蟹開心的大笑道:“好肥的螃蟹!”
很快人都到齊了,張光明這一次包了一艘更大的船,按照他的話來說,“咱有錢了,不享受賺錢做啥?”
一船四個舉人,這一路之上心情都不錯。船頭之上擺上桌子,端上蒸好的螃蟹,加上一個張光明,五人一道就著女兒紅吃螃蟹,當真是好不快活。
“沒想到真的中了,來的時候真是惶恐,今年再不中,就沒借口了。”這是馬元奎在說。
“這次回去,想必家里已經得到消息。父母總算可以一展愁眉了。”說這話的是張健。
“其實我不喜歡做官,我希望成為一代國手。可惜,不做官,單單下棋養活自己都難。”這是文魁在感慨。
“幾十年了,一直很羨慕那些當官的子女,以后我要讓別人的孩子羨慕我家的孩子。”,孟覺曉如是說,張光明聽了立刻笑道:“幾十年?你才多大啊,酒沒喝多吧?”
順流而下,船行甚急,來的時候走了三天,回去只要一天半就到了蕪湖。在蕪湖休息一夜。次日一早兩位舉人上路,這一回不坐船了,嫌慢。蕪湖到宣城百余里,有馬車代步,大半天的功夫便到。
一行人出現在城門時,城門口早有縣衙的人等著,看見兩位舉人,衙役頓時大聲叫了起來。“回來了,回來了,兩位舉人老爺回來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頓時響起,兩人被堵在城門口,衙役笑嘻嘻的說:“二人老爺恕罪,不是不讓你們進城,而是縣令大人有令,二位老爺為宣城縣爭了大光彩,大人要親率縣城士紳城門迎接。”
話音剛落,遠處一陣敲鑼打鼓。高縣令步行在前,身后是一大群人。遠遠的看見這兩位,高縣令笑容滿面的上前來。
“二位青年才俊,為本縣爭光,本官代表全城父老歡迎二位榮歸。來人啊,牽馬過來!”高縣令一聲說罷,有人牽兩兩匹高頭大馬,把二人弄上馬,披上大紅花,前面有人敲鑼開道,全城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