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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南之秀 第四十一章 衣錦還鄉

  不點明看卜去黑了此炮瘦了此,龐大的身軀有點縮腦拱接到快馬報信,得知孟覺曉已經離京,算好自己在碼頭上等著。

  張家酒坊在蕪湖的分廠經過一番籌劃,終于正式出產白酒了。靠著蕪湖這個大碼頭,貨物北運的效率提高很多,獲利前景極佳。

  從一個小縣城的富戶作坊,轉變為一個全省有幕的商號,這一切變化都源自于孟覺曉。不僅僅是釀酒的技術,關鍵還是那些經營理念。雙贏的概念現在已經深入了張光明的思想中。

  得知孟覺曉在金陵城的六壯舉,張光明開心的幾天都沒合上嘴,見誰都是笑呵呵的。他是真心為孟覺曉高興,要不是蕪湖這邊的廠走不開,張光明早去金陵看孟覺曉了。

  船靠碼頭時,碼頭上已經是一片喧鬧的景象。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還有人舉著橫幅上書“江南之秀連中六元”的字樣,在歡迎孟覺曉。

  站在碼頭上等候的,不僅僅有張光明。還有蕪湖縣的縣令程曉。狀元郎回鄉,同為進士出身的程曉,自然不會疏漏了官場上的禮數。

  孟覺曉網跳下船,張光明上來便是一個結實的熊抱,兄弟倆一番親熱后,這才與前來歡迎的程曉以及蕪湖本地的伸士見面。孟覺曉是江南省的解元,又是狀元,江南省的父老,皆有榮光。出來迎接一下,這是自然的。

  一番客套后,眾人離開碼頭,一行人直接到縣衙里去,酒宴已經備下。好一番熱鬧的和慶祝后,孟覺曉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場合了,應對自如。酒宴之后,孟覺曉還是沒能站著離開,眾人實在是太熱情了,孟覺曉心里也有事情,但凡有人敬酒,都是豪爽的接下。縱使再好的酒量,也經不起人多。

  酒宴之后,孟覺曉在江邊的院子里休息,一番好睡之后起來時,天已黃昏。

  獨立江堤上,聽著江濤拍打堤岸。看著殘陽如血的西天。風吹起衣袂,也吹亂了頭。孟覺曉就這么呆呆的站了很久,一直到天漸漸的暗下,張光明找到他時,看見莊小六和兩個侍衛站在十步之件。

  “臭小六,三弟這是怎么了?”張光明能看的出來孟覺曉有心事,又不好直接問孟覺曉。

  “回大官人,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公子要去河間府上任。”

  “什么?被貶了?”張光明聽了心中一驚,狀元外放的先例,從來沒聽說過。都是直接干翰林院編修,運氣好的還能進內閣做事情。這些日子孟覺曉在金陵城的事情,張光明也沒少打聽,得知這個結果。先便想到茅調元這個內閣輔的身上。

  “一定是茅相做的手腳,個老東西!老而不死是為賊也!”張光明憤憤不已的罵了一句,聽的兩個侍衛目瞪口呆。不過兩人只是相視笑了笑。

  “大哥來了孟覺曉笑著回頭,邁步走過來。

  “三弟,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說?”張光明聽著急的,狀元被外放,外人看來,這就是被貶了。

  “瞎說,留在京城不過是六品官,放到河間府是四品,你說是被貶了還是破格使用?再說了,河間府是什么地方?如今朝廷的商業稅這一塊,半數以上來自河間府監管的北地貿易司,我還兼任著貿易司總辦的職務呢。皇上把我放在這么一個地方,是看重我,希望我能夠做出一點樣子來,扭轉這幾年北地貿易稅逐年減少的危機。”

  孟覺曉這么一解釋,張光明更著急了。瞪著眼睛道:“這更不能去了,眼下做大宗買賣往北地去的,哪一家商隊不是有背景的。遠的不說,就拿蕪湖酒廠新出廠的三百壇酒,就是一個人拿著楚王的名帖來,縣令陪同著上門硬性采購的。這這批貨,酒廠就賺了個辛苦錢。這三百壇酒,轉運到北地,那就是十倍的利。楚王尚且如此,京城里的那些貴胄們,哪有不學看來的?”

  孟覺曉吃驚了,沒想到張光明連這些都知道,不禁好奇的問:“大哥哪里聽來的這些?。

  張光明得意的笑了笑道:“三弟有所不知,最近我和焦孟商議著,直接到河北去開分廠,這樣一來就少了運輸上的麻煩。為這個事情,沒少向來往的客商打聽消息。你沒看見焦孟好奇吧?年后他就跟著商隊去了河北,按照你交的那一套,先在大名府站住腳,爭取跟官服掛上鉤,看看有沒有開分廠的可行性。”

  張光明這個,話,瞬間深深觸動了孟覺曉的神經。這天下的聰明人真是不少,自己提出在蕪湖開分廠,他們直接想到了這酒最大的客戶在北地,為舟不到河北去開分廠呢?關鍵的一點,孟覺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分廠和商戶開到哪里,不就意味著能就地打探消息么?

  如果張家商號能夠擴展成一個全國性的商號,那就意味著這是打造一個巨大的情報網的可能性。一個現代人的思維,情報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今后的今年內,孟覺曉都會在河間府,那么京城里的一切事態,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這意味著很多很多。

  “大哥,我的事情你不必憂心,你看看這個,不許說出去啊。”說著孟覺曉摸出皇帝賞賜的玉佩,還故意側過身子擋住,不讓別人看。張光明湊近了一看,頓時嚇的腿都軟了。這玩意太有殺傷力了,張著嘴巴張光明就合不上了,好一會才才低聲急道:“快收起來,我保證不對外說。”

  “大哥,我給你提一個對大家都有好處的建議孟覺曉笑著開始誘導張光明。

  已經習慣了對孟覺曉言聽計從的張光明,立刻眼冒精光道:“怎么,又有什么財的路子么?。

  孟覺曉笑著點頭道:“現在還不好說。就是一個設想。”

  “說,趕緊的說!”張光明連聲催促。孟覺曉這才不慌不忙的說:“我覺得,張家商號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在京城扎根。在我朝,想底人買賣有沒有官場根基差別大大“這個想法我早就有了,不是脫不開身么?忙完這一段,我親自到京城去開分號。”張光明聽了連連點頭答應,孟覺曉又笑道:“僅僅有官場上的關系還是不夠的,城狐社鼠之流,也要搞好關系。我希望張家商號,將來能成為天下第一的商號,距離這個目標,現在還遠的很啊,我的好大哥。”

  孟覺曉這么一刺激,張光明頓時渾身血都熱了,一臉憧憬的搖頭晃腦的說:“這一輩子,要是能有那么一天,真叫不白活了。”

  “呵呵,小弟做官要奔著輔去,大哥做生意,也要奔著天下第一去。這是你我兄弟今天定下的目標,日后一起朝這個目標努力吧。”孟覺曉這番話,極具煽動性。張光明聽著不由一拍大腿道:“說的好啊!”

  張光明信心十足的樣子,似乎那一天就在眼拼了。

  “好了,說點買賣上的事情吧,我還真的有個賺錢的路子,只是賺的是女人的錢,不適合大哥親自出手來做。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大哥合作的人選,待我北上之日,從蕪湖渡江之時,便是揭曉此事的時候。”

  晚飯總算能安靜下來了,張光明本打算一起吃飯,結果臨時來了一個大客戶,得去應酬。孟覺曉一個人坐在大桌子上,面對著十幾個菜拿著筷子皺著眉頭。

  “一個。人吃飯真沒意思,去把小六和李仁他們都叫來。”孟覺曉看似非常隨意的吩咐一聲,邊上的丫鬟下去。沒一會五個人都進來了。

  “都坐下吧,陪我一起吃飯。”孟覺曉笑著招呼一聲,莊小六還好一點,不客氣的坐下。其他人有點犯難來,這年月尊卑有序的,這個,位置他們還真不敢隨便坐。

  孟覺曉見狀心中不禁暗道,既然到了我身邊,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歸心。于是笑道:“都坐下吧,這也是家規,以后在一起,沒有外客的時候,尋常吃飯都是一起的。

  “謝大人!”幾個人互相看看,各自局促的坐下。孟覺曉說完也不看他們,徑直吃自己的飯。大家都是悶聲吃飯,這四位有趣的很,只吃面前的菜。孟覺曉見他們面前擺的全是青菜,不由笑著動手,把大魚大肉的全擺到他們的面前。

  四人都看呆了,孟覺曉笑道:“我喜歡吃素,你們練武的人,沒有葷腥怎么能行?”

  “謝大人!”四人又是整齊的道了一句,神態和語氣都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李仁和李德是從皇宮里調出來的侍衛,他們身上是否肩負著特殊的使命,這點不好說。李信和李義是齊王調來的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兩位是帶著任務的。孟覺曉堅信,只要自己不斷的潛移默化,總有一天會讓這四個。人的傾向性生變化,不求他們徹底的歸順,但求在日后的關鍵點上向著自己。

  次日一早,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縣令程曉親自送到五里之外,張光明因為蕪湖有事,不能回去,不過各種禮品裝了慢慢的三車,有程曉送的,也有當地士伸送的,還有張光明早就買下的,還有孟覺曉從金陵帶回來的。

  蕪湖縣這邊,天還沒亮就派出快馬信使,往宣城方向報信。孟覺曉是狀元,至少是個六品官,更別說外放河間府直接給放在四品的位置上。雖然說這里頭有這個那個的嫌疑,但池算的上破格提拔了。級別在官場上是很重要的,蕪湖和宣城距離金陵都不算太遠,一些消息早就穿到地方上了,孟覺曉的身上已經深深的打上了天子門生的印記。

  比起不明真相的群眾,官員們更愿意相信,孟覺曉去河間府,應該是皇帝釋放出的一個信號。五里長亭之上,程曉悄悄的遞給孟覺曉一份邸報道:“狀元公,這是昨夜送到的。”

  孟覺曉謝過之后上路,坐在馬車上打開邸報看了起來,先一條消息就是御史張威上書彈劾吏部尚書,現任內閣次輔俞明。罪名是俞明在其老家江西,霸占田地多達二十萬畝。俞明是苦寒家庭出身,家底子并不厚,以前在翰林院就是個清閑的官,家里不說窮,但是不富裕。一直到五年前,俞明攀上茅調元的船,這才從翰林院到吏部文選司郎中,次年便提了侍郎,再次年晉升吏部尚書,可以說是一年一大步,火箭式的干部。

  張威彈劾俞明,表面上看起來,堯疑是螃蠟撼大樹。但是這個事情直接上了地邸報,就很說明問題了,肯定張威的后面有大家伙。這個大家伙,無疑就是皇帝。

  官場上從來都是這樣,要搞一個人,就得找一個突破口,先從抹黑下手。俞明無疑是這么一個倒霉蛋,他是茅調元的跟屁蟲,老家里的屁股又不干凈,一下被人揪住了小辮子。

  邸報上張威列舉的數據很清楚,俞明家境一般,五年前不過良田百畝,為何五年之間變成了二十萬余畝。

  這種彈劾,一般情況下皇帝都是壓下來,頂天了派人去暗查。內閣次輔的名聲壞了,對于整個政府的形象,也是極壞的影響。但是現在就是上了邸報了!

  喜歡讀史書的孟覺曉,一下就意識到,皇帝動手剪除茅調元的羽翼了。內閣要生重大的變化了。如果不出意外,內閣輔臣里面會有周致玄的位置。估計,這個消息,孟覺曉從家里動身上任的時候。就能收到。

  程曉送邸報的行為,無疑是為了示好。孟覺曉想看邸報不難,及時的把最新的邸報送上,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行動后面的意思,意味著“狀元公,程某心里可是有您的。”

邸報上還有一些人事調動的消息,這些孟覺曉暫時還看不出什么來。邸報上稱,皇帝在朝會上已經下令監理司去江西查俞明,這一次俞明看來是做不下去了。孟覺曉甚至以為,張威彈劾俞明的材料,就是  監理司是一個很特殊的部門,圣祖李煜在位時設立的一全部門。指揮使的級別不高,只有三品,但是直接聽命于皇帝,機構遍布全國每一個州府。

  設立這個機格時,李煜親自給監理司題字“監理民聲”。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機構沒有緝拿權,這是區別于明朝的錦衣衛的一個重大標志。但是即便明朝有錦衣衛的存在,吏治問題也沒有徹底的能根治。

  對于這些,孟覺曉作為一個穿越者,非常清楚根子出在哪來,但是他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往上爬,一朝大權在握時,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宣城縣令高仁輔接到程曉的快馬報信,立刻率領縣衙主要官吏和縣城的一干士伸,出城五里迎接孟覺曉的歸來。離開宣城的時候,孟覺曉見到高仁輔,還要很恭敬的行禮,回來的時候高仁輔卻要出城迎接,不能不說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難以預料。

  當然了,高仁輔也可以迎接,畢竟孟覺曉不是直接上司。但是不接,就是破壞規矩。破壞規矩的人,在官場內是沒有市場的。破壞規矩的人,就等著一輩子呆在這個小縣城,等著上司沒事就給你穿小鞋吧。

  當然,歷史上不是沒有破壞規矩照樣升官的例子,但是這個例子太特殊了。這個人是明朝的海瑞!準確的說,這個人不能算正常人,孟覺曉覺得海瑞值得尊敬,但不值得效仿。對于一方百姓而言,有一個清廉的上司是運氣的,但前提是這個上司也要有能力帶著大家把日子過好。如果這個清廉的長官帶著大家過窮日子,換一個有點貪但是能給大家好日子過的長官,百姓還是很容易做出選擇的。

  孟覺曉的標準,無疑不是海瑞!這不等于說孟覺曉要靠貪腐財過好日子!孟覺曉有自己的一套,只是這一套現在還只是一個萌芽或者說是一個雛形。清廉不等于能力。決策性的失誤,比貪污帶來的危害更大。

  放下邸報的孟覺曉在思索著,在這么一個歷史環境下,自己的道路該如何選擇。

  前方的鑼鼓聲,驚醒了一路沉思的孟覺曉。遠遠的看見迎接的人群,孟覺曉受歡迎的程度,先感染的是一干下人。莊小六在馬背上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其他幾個人也都不自覺的收拾了一下衣衫,免得丟了主人的臉再。

  孟覺曉遠在半里地外,便下了馬車收拾衣衫,特意讓珠兒整理了一下,沒有任何問題了,這才步行往前。五里亭里的迎客們,看見這一幕并沒有上前來,而是很有耐心的等著孟覺曉往前移動時,這才由縣令高仁輔帶頭迎上前來。

  “孟覺曉拜見老父母!拜見諸位鄉親!”遠在十步之外,孟覺曉,便搖搖拱手長揖!狀元公無疑可以擺架子。別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樣,但是這樣名聲就不好聽了。

  孟覺曉的低調,無疑打動了高仁輔和一干前來迎接的士伸們!一時之間贊譽聲無數!

  高仁輔到是不客氣的接受了孟覺曉的先行之禮,這是他應得的。等孟覺曉禮畢之后,高仁輔才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行禮稱:“下官拜見大人”。

  其他人見狀,紛紛跟著要行大禮!

  “老父母!使不得使不得!”孟覺曉哪里肯讓他行這個禮,不然之前的功夫都白做了,趕緊上前去,伸手扶住高仁輔道:“老父母!諸個鄉親父老!折殺覺曉了!”

  孟覺曉又是連連拱手,絲毫禮數上的不足都沒有。阻攔了各位的大禮后,兩下里又是一番客氣寒暄之后,喧天的鑼鼓鞭炮聲又響了起來,隊伍往縣城浩浩蕩蕩而來。

  孟覺曉再一次被推上高頭大馬,披紅掛彩的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這一次孟覺曉沒有客氣,再客氣就是矯情了。

  縣城的鄉親們對于孟覺曉,無疑是真誠的高興和敬畏,差不多家家戶戶都有人出來沿途迎接。拋開孟覺曉是本縣城的榮光不說,單說有一天家人跟孟家的人說,“熾。在狀元公榮歸故里的時候,沒有出城迎接啊。”呵呵!

  隊伍到了城門前時,迎接的戲碼達到了!孟尤氏一身盛裝,站在城門口的一輛特制的馬車上。遠遠的孟覺曉便跪倒在地,雙膝往前,口稱:“孩兒舊居在外,不能膝前盡孝!今日光宗耀祖,不負母親厚望。”

  孟尤氏早就被幸福的淚水妝扮成了一個淚人,在眾人的攙扶下了車,顫巍巍的上前來雙手抱住兒子,母子倆是抱頭痛哭。

  城門下迎接的人中,還有舅舅孟家富,此刻他的臉上也有了榮光。雖然說親事沒能成,但是高縣令最近找他,提出請他到縣衙里做個典隸,這是以前想都別想的好事。

  人群中也有失意的人,崔夫子,薛映浩,兩位臉色蒼白,都在擔心的算后賬。還有一個謝某,看著孟覺曉時,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

  張家門前擺起了流水席。“十天之內隨便吃!”這是城里第一大戶張家大官人出的聲音!為什么是張家門前呢?原來孟家在縣城的宅子,現在已經不符合孟覺曉的身份了,張大官人得知狀元及第的消息后,立亥把自己在城里的宅院讓了出來,死活把孟尤氏接到家里去。表示暫時借住,新的狀元宅院,立刻破土動工修建,所需錢財不需孟家出一分錢。

  流水席辦十天,這可是大手筆,無疑大大的拉動了本地的。口。

  一切都安靜下來時,已經是夜晚,孟家依舊燈火透明的時候,孟覺曉在房間里陪著母親說話。說話間有下人進來報:“崔夫子和薛映浩聯袂來訪,求見狀元公!”

  “他們來作甚?”孟尤氏可是女人,女人都是記仇的。

  孟覺曉也記仇,但是他另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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