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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高效率洗劫

  涿州城防的空虛是遼人幾十年來優勢心理帶來的惡果,在此之前孟覺曉想都沒想過能如此輕松拿下城門。甚至出發之前,孟覺曉連真實的目標都不敢讓手下的將領們對士兵去說。生怕說出來士兵們不敢來打這一仗,到了劉李河邊上才宣布目標,那是時已經深入遼境。加之孟覺曉個人的被神化和戰爭財的誘惑這才順利的來到城下。

  站在城下點火時,其實孟覺曉的心里一點底氣都沒有。一度想過只要半個小時城里沒反應,立刻帶人掉頭就走。這無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險,但是看起來冒險成功了。

  遼兵的軍營就在城南,河間軍不慌不忙的團團圍住后,帶隊的曹劍才下令:“開始!”

  傳令兵紅旗使勁揮舞起來,八十步之外的弓箭手點燃火箭,同時舉起。

  “放!”

  “嗖嗖嗖!”火箭如下雨一般落入軍營之內,不過時片刻營中已經是多處起火。營中遼兵還在睡夢中被驚醒者在紛紛逃出來,不想營外飛來一片箭雨,慘叫聲此起彼伏。遼兵這才曉得被襲擊了,亂作一團的軍營中到處都是胡亂奔走者。營中四處大火,外頭箭如雨下,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數十名遼兵穿著睡覺的單衣從里要往外沖,迎頭遭遇一排箭射,堪堪沖到營寨門口時,等著他們的是長槍如林。槍頭在火光之中閃動著死亡的顏色,一干遼兵再無戰斗的勇氣,紛紛丟下武器舉手高呼:“投降!”

  有了人開頭,很自然的不斷有遼兵舉手跑出來,孟覺曉下令不準虐殺,就是減少遼兵做困獸之斗的幾率。

  軍營這邊一切順利,李川這邊更是順利。涿州府衙內不過是一些家丁,一千騎兵圍住大院,點起火把砸開大門。看著外頭的架勢,里頭無人敢抵抗,兵不血刃的李川便拿下了府衙。抓到的幾個下人一問,才曉得因為文安霸縣之敗,領軍的蕭統去上京領罪,府尹有事去了南京。城內沒了領頭的,又沒有絲毫防備,不被打破都是怪事了。

  城門口邊上的一戶人家大門被敲的梆梆山響,里頭死活不肯開門,莊小六扯開嗓子喊:“再不開門沖進去殺個雞犬不留!”

  話音剛落,里頭飛快的開了門,地上跪著一地的人。一干護衛舉著火把沖進去,把一家人都趕到院子里來,莊小六確定沒了危險,這才極其狗腿的跑到孟覺曉身邊道:“少爺,進入休息吧,站外頭風大。”

  深入遼境作戰,什么秋毫無犯那就是傻逼理論。孟覺曉也不客氣,邁步進了院子,看著跪著一地的人道:“誰是這家主人,起來說話。天冷的緊,不想在外頭吃風就干脆一點。”

  遠處的喊殺聲不絕于耳,正屋里頭顫巍巍的出來一個老者,恭敬的答道:“老朽是這家的主人!”

  孟覺曉看看他道:“外頭風大,借個地方暖和暖和。麻煩老丈安排人少點熱水,我們休息一下天亮就走。”

  “這位老爺,請屋里休息!外頭的都是下人。”老者見孟覺曉為人斯文,說話也還客氣,看意思也沒那么害怕了。

  “只要屋里人都安靜的呆著,保證不會被傷害。”孟覺曉走進客廳,里頭的簾子還在微微晃動,想必是女眷躲進去了。

  孟覺曉也不管這些,往中間的椅子上一坐,不一會有人端來火盆,這才伸手去烤火。屋子外頭的風似乎弱了許多,遠處的喊殺聲還在繼續。屋子的主人見孟覺曉沒有往里闖的意思,挺配合的吩咐下人忙活起來。

  不一會一個丫鬟拎著一銅壺開水進來,卻被門口的莊小六伸手攔住接過去,拉過腳盆倒了熱水招呼孟覺曉道:“少爺燙一燙腳。”

  孟覺曉一邊脫靴子一邊吩咐,派人去問一問,戰況究竟如何了?

  脫鞋子的時候感覺一雙腳都麻木了,似乎不是自己的。孟覺曉暗道穿著鹿皮靴的自己尚且如此,一干士卒想來更為嚴重。想著便對莊小六道:“吩咐下去,預防凍傷。”

  雙腳落入熱水中,那種感覺說不出的舒坦,兩只冰坨子一樣的腳在熱水里表皮燙的發紅,肌膚感覺還是冰涼的。這一仗看起來沒什么大問題了,這次冒險算是成功了,估計下一次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閉著眼睛靠在躺椅上,孟覺曉暗道自家的運氣真是逆天。

  身前陰影一閃,警惕性極高的孟覺曉陡然睜眼怒視,把一個出來倒熱水的小丫鬟嚇的花容失色,站在那里不知道說話了。

  “奴家給大老爺加點熱水。”丫鬟結結巴巴的說著,孟覺曉這才收起臉色,輕輕的嗯了一聲。那丫鬟這才蹲下,抬起盆中雙腳架在腿上,小心的加了熱水試了溫度才放回去。

  丫鬟出去沒一會,這家的戶主人也就是那個老者進來,在護衛警惕的目光逼視下,老者顯得頗為緊張,過來見禮道:“這位大老爺,屋里燒了熱炕,請移步入內休息。”

  “不必了,就在這休息一會就走。”孟覺曉看出他的擔心,也懶得解釋,揮揮手示意他下去。老者回頭給身邊的丫鬟使個眼色后退下,丫鬟上前來蹲下,仔細的洗腳捏那。丫鬟手法不錯,捏的甚是舒服,想來是經常做這個事情。孟覺曉舒服的哼哼起來,折騰了一會后丫鬟換了熱水再泡了泡腳,擦干一只腳后解開襟懷放進去,這才繼續擦另外一只。

  孟覺曉正閉目養神,考慮戰后如何善后一事,感覺到一只腳到了一個溫暖細膩的所在,不覺睜眼一看,這才發現腳貼在那丫鬟的肚子上呢。

  真腐敗!難怪后世老百姓叫人煽動的能豁出去性命造反!孟覺曉知道如果自己拒絕,這丫鬟反而要害怕。仔細看看她的樣子,居然還是個花信之年的小美人兒,想來這戶人家拋出的犧牲品。

  穿山襪子套上一雙烤的滾燙的軟軟的棉鞋,丫鬟這才起來,倒了水后也不閑著,站在身后要給孟覺曉按捏肩膀。孟覺曉擺擺手道:“不用了,你坐邊上候著,有事情叫你。”

  這時門簾打開,卷進一步寒風來,曹劍大步進來笑嘻嘻的拱手道:“卑職見過大人。”

  孟覺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切順利,不過聽著外頭的似乎還有隱隱的喊殺聲,便問道:“你怎么來了?不在前面指揮。”

  “回大人,軍營已經拿下,府衙也被攻克。幾乎沒有遭遇什么像樣子的抵抗,遼兵全都被這半夜的襲擊打傻了。這會兄弟們正以隊為單位,四下搜索掃蕩敗兵。大人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曹劍這么一說孟覺曉便明白了,這是要準備開始搶劫了。

  “傳令下去把守好四門,不得讓人出逃報信。多抓壯丁把倉庫都給他搬空了,天黑前讓那幫兔崽子都給本府到衙前集合,耽誤者一律斬首!告訴兄弟們,大家是來發財的,搶錢抓人就行了,殺人放火強奸者,一律斬首!”

  孟覺曉這話就算是開禁了,曹劍聽著一聲歡呼道:“好,卑職曉得了。”說著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孟覺曉也不管他,看看天還沒亮,便對那丫鬟道:“找個地方睡一覺。”

  丫鬟面露驚慌,不過看清楚孟覺曉的樣子和神態,便也很快平靜下來。領著孟覺曉往后頭去,徑直進了主人房間,屋里炕燒的正暖,孟覺曉也不客氣脫了外衣上床就睡。一夜疲憊,孟覺曉可謂沾著枕頭就著。

  涿州城人口六七萬,隨著天明時分開始,城內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士兵。孟覺曉有令午時收手并繳獲集中分配,守城門的人安排下去后,開始以隊為單位有組織分工明確高效率的搶劫。

  以下是城中到處可見的場景。一隊士兵開到一大戶人家外頭,先喊話,“不開門的殺個雞犬不留”。效果是很明顯的,大門很自覺的打開,官兵一擁而入,先找到倉庫控制起來,然后把大戶人家里頭的青壯男女當勞動力開始搬東西。搬空一家后,東西運到府衙門口集中,接著又是下一家。

  孟覺曉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才起來,醒來時發現懷中蜷縮著一個赤條條的身軀,瞇著眼睛一看正是之前那個丫鬟。孟覺曉這一動作,那丫鬟也醒了,忙不迭的起來收拾伺候。孟覺曉一看這丫鬟胸前平坦,兩點跟米粒似的完全沒張開,哪里還有興致。

  穿戴起來梳洗一番,門口護衛連忙招呼下人送來肉粥,吃了一碗肚子出來看看日頭,天色已經開始暗淡,孟覺曉叫上護衛一道往府衙而來。

  出門的時候孟覺曉丟下一句:“這戶人家就算了,傳令下去不得來此擾略。”在門口跪送的老者聽到這一句,才算是徹底的放心,忙不迭的磕頭拜謝。孟覺曉回頭見那個丫鬟拎著一個包袱可憐兮兮的站在邊上,暗道就這么走了,這丫鬟日后沒好日過。當下一招手叫來一個護衛道:“帶上她。”

  孟覺曉來到府衙門口時,但見門前的街道上一排長龍似的大車隊。每輛車上都裝的滿滿當當的,在此負責的宇文校看見孟覺曉來了,眉開眼笑的沖上前來見禮。

  “大人來了,這會咱們可算是發了。”

  孟覺曉笑著四下看看,發現一輛車上居然還有一個銅制痰盂,不禁笑罵:“這幫兔崽子也太狠了點吧,這玩意都不放過?”

  宇文校道:“當兵的家里都不富裕,這玩意能值一貫錢呢。”

  這時候陸陸續續的有官兵壓著青壯男女搬運東西回來,孟覺曉看著亂糟糟的場面對宇文校道:“吩咐下去,差不多了。抓來的青壯男女要看好了,別給他們吃的太飽,今夜還不是松懈的時候。”

  當夜三更,涿州城門打開,從第一輛大車出來到斷后的騎兵出來,足足用了一個半時辰。長龍一般的大隊綿延十幾里。不說搶來的物資錢糧裝了五六百車,單單說人口,涿州城六七萬人,這一趟青壯年就被抓走兩萬多人,這些別抓的青壯年也不閑著,每人還都是肩挑背駝的都帶著東西。帶不走的府衙、倉庫孟覺曉下令點上一把火,河間軍算是徹底的把涿州城給洗劫了個干凈。

  這樣一個大隊行軍自然很慢,一日不過走個三十幾里地。所幸周邊沒有大批遼兵,河間軍不慌不忙的走了三天才回到霸縣。

  霸縣周縣令得知河間軍歸來,特意到城門口迎接,遠遠的城頭上看見那條望不到邊的長龍時,周縣令頓時面熱如炙,渾身血都開了鍋。這都搶了多少東西回來啊?

  河間軍回到河間,已經是十日之后的事情了。這一趟河間軍收獲多少外人不得而知,只是據稱即便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回來后獎賞的錢物折價也有五百貫。按照五千士兵來算,這就是兩百五十萬貫啊。可說是上上下下的都狠狠地發了一筆,搶劫果然是很有前途的職業。

  河間軍洗劫了涿州城一事,還在霸縣時就已經通過最快的方式往京城里傳。也就是河間軍回到霸縣后的第五日,朝會之上德裕皇帝笑瞇瞇的對一干大臣宣布。

  “河間軍打破涿州,繳獲無數!”

  滿朝文武當時就亂了,禮部尚書姚書成當即跪下高呼:“孟覺曉大膽妄為,恐挑起兩國戰端,請陛下下旨嚴懲!”

  跟著姚書成一起跪下要求嚴懲孟覺曉的官員還真的不少,戶部尚書沈應龍也跪下了,三品以上的官員跪下了十幾個。細細一看滿朝文武居然跪下了三分之一,這就是一小半了。

  看著這樣的一幕,德裕皇帝心中悲涼,這就是所謂天朝的大臣啊。

  有要求嚴懲孟覺曉的,自然就有唱反調的。不過這一次唱反調的不是兵部尚書林志全這一波人,而是吏部尚書周致玄、新任禮部侍郎蒙先豪等一批清流。出人預料的是茅調元一系的人基本在看熱鬧。

  “陛下,臣奏請將姚書成、沈應龍撤職查辦!”人聲鼎沸之際,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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