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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第二百四十六章暴風雨來臨的前夕第二百四十六章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晚上的酒筵也不知消耗了多少美酒佳肴,而程咬金李一場之后,也沒有忘了把李賢拉進來狠狠灌了一通,再加上促狹的李焱娘,即便是李賢反復強調自己已經戒酒也沒多大用場,末了自然被灌得酩酊大醉。

  再一次看到李賢被醉醺醺地送回來,阿蘿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有心讓那些翹首以盼的宮人進去服侍,她忽然又想到剛剛得報的消息。忖度片刻,她便吩咐月蕪月芙姊妹去預備,聽到召喚再進來,自己則親自支使著兩個小宮人把李賢扶進了偏殿,把人扔進了木桶中,她這才招手示意兩人出去。

  “啊……阿嚏!”

  李賢迷糊之間只覺得鼻子一陣癢癢,不覺大大打了個噴嚏,隨即半夢半醒地睜開了眼睛。一看到面前那張熟悉的麗顏,他立刻長長松了一口氣,才想繼續迷瞪一會,忽然瞥見阿蘿手中的那根狗尾巴草,一時氣結。

  什么時候阿蘿也學會小丫頭這促狹的一套了?

  他把身子向后頭挪了挪,舒服愜意地把頭擱在木桶的邊上,這才懶洋洋地看著阿蘿,等待著她自個說明緣由。果然,見他半天沒出一聲,阿籮只得沒好氣地搖搖頭,上前來把一大筐干花沒頭沒腦地傾倒進水里,這才板著臉道:“今兒個王福順親自來,說是陛下派人去找過蓉娘了。”

  李賢幾乎以為自己得了幻聽——他這位老爹從來就不是什么念舊情的人,除了手段高明的武后,其他跟著他的女人鮮有好下場,怎么會惦記一個蓉娘?如果蓉娘真的是什么無雙絕色倒也罷了,可他這位蓉姐只是尋常姿色。在一群年輕貌美地宮人之間甚至可以說是已經人老珠黃,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按摩手段,還有什么能讓李治牽掛?

  “究竟怎么回事?”

  阿蘿四下里望了望,證實房間中確實沒有別人。遂半跪了下來,在李賢耳邊低聲道:“不知道是誰在陛下耳邊有意提起了已故韓國夫人,旋即又說到蓉娘技藝無雙。陛下犯風疾的時候一直頭暈,若是有這么一個精于按摩的人在身邊,必定能夠緩解一二。如是一說。陛下便深憾當初不該放蓉娘出宮,于是便派人去尋了。”

  “該死!”

  李賢狠狠一摔水中地毛巾,竟是霍地站了起來。直到裸露在外的皮膚傳來了一陣寒冷的感覺,他這才漸漸坐了下去,面上滿是陰霾。

  蓉娘又并非大夫,那手按摩地技巧雖然精湛,但宮中藏龍臥虎之地,會這種技法的人不在少數。就在蓉娘離宮之后,他自個就又找了一個精于此道的中年宮人,以便在每日練武之后放松全身肌肉。他老爹貴為天子,還會找不到代替者?

  這個暗中搗鬼地家伙,絕對不是為了區區一個蓉娘!當初要不是他李賢去求了武后。武后又確實有所顧忌,蓉娘按例絕對不會在放出宮人的大名單里。宮闈深似海。高祖時代的白頭宮女在宮里的還少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沉聲問道:“父皇派的人什么時候出發的?蓉娘回鄉之后可有消息?”

  “陛下派的人大約是今早剛出發。至于蓉姐,正好她剛剛給奴婢捎帶了一封信。殿下賞賜給她的那些錢,她置辦了幾畝地,聽說在娘家過得還好,只是因著她在鄉間畢竟算是少見地美貌,因此騷擾的人不少。”

  李賢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正當他在那里細細思量整件事的名堂時,耳畔忽然又傳來了一個聲音:“那位東岳先生郭行真今天又來給皇后娘娘做法事了。雖說是打著安胎的名義,但因為沒有前例,所以宮里頭議論不少。”

  這事今早李賢也聽阿芊說過,當時并沒有十分放在心上。他那位老媽手段太狠,和他老爹合謀鏟除長孫無忌一黨的時候,弄死地人何止一個兩個,加上他那早夭的大姐,有些心病在所難免。可如今把兩件事合在一起,他便覺得陰謀地味道越來越重了。

  思來想去不得要領,他便干脆暫時把事情擱在了一邊,示意阿蘿去叫人送些熱水進來,旋即閉上了眼睛。誰知等到木桶中的水加好之后,他忽然聽到阿蘿在耳邊低聲道:“殿下,奴婢已經讓人在外頭候著了,是不是要她們進來服侍?”

  李賢倏地睜開了眼睛,轉過頭在阿蘿的面上瞧了好一會,見一向膽大心細地她少有地露出了一絲紅暈,便聳肩笑道:“今晚不用她們了。”

見阿蘿答應一聲便想退出,他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竟是一下子把她拉近了。直到那張俏臉幾乎貼著自己的  這才眨了眨眼睛:“今晚你留下。”

  阿蘿一陣瞠目結舌之后,便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一甩手想走,誰知李賢那手竟是如同鐵箍,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掙扎了一番,她竟是離李賢更近了些。沒奈何之下,她只得勉強分說道:“外頭那么多絕色殿下都不要,偏偏看中我一個半大不小的干什么!”

  晚上多喝了幾杯,雖然沐浴之后酒意稍解,但李賢仍是覺著周身發熱。望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他嘿嘿笑道:“阿蘿,如果沒有母后的吩咐,你會一個女人又一個女人地塞給我?五哥可是早就要了明徽,都不知道嘲笑過我幾次了。你若是現在說一聲不愿意,那我今后絕不動你半根指頭!”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旋即松開了右手,一動不動地直視著阿蘿。果然,阿蘿沒有挪動半步,而是站在那里瞪他,目光中既有惱火,更多的卻是掩不住的情意。

  “好好的拿明徽打比方干什么,我提醒了那個大大咧咧的丫頭好幾次,她偏偏還是一張大嘴巴,遲早有一天非得出事不可。”

  說到這里,阿蘿又感到自己的皓腕被人捏了個正著,此時卻沒有掙扎,而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奴婢并非真的不愿意,只是擔心如此一來會壞了事。再說,陛下和娘娘先前所賜的宮人也已經有好些了,人人都天天等著盼著,殿下也總得給人家一個盼頭吧!”

  阿蘿一下子把事情上升到了如此高度,李賢便猶如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雖不能說是欲念全消,卻是意興闌珊。他是男人,當然不可能不好色,尤其是滿屋子鶯鶯燕燕成天用那種目光看著自己,他更是不可能一點綺念也無,但那種赤裸裸的目光他實在有些吃不消。

  他嘆了一口氣,懶洋洋地從木桶中站了起來,自己用毛巾擦干了周身,隨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浴室。見外頭四個身著薄紗的少女正在那里面色怔忡地等著,他不禁輕咳了一聲,頃刻間,八道火辣辣的目光一下子投注到了他的臉上。

  “晚了,你們也都去睡吧!”

  見四女無不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李賢便不再去看她們,自顧自地回了寢殿。臨睡之前,他忽然想起今兒個程咬金的見面禮還沒有打開來看過,趕緊找出了那個黑木匣子。打開來一看,卻只見里頭沒有什么貴重東西,而是一封信。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小子既然知道這個道理,身邊那么多奇葩怎么就只采擷了一朵,這算哪門子的惜花人?趕緊下下功夫,讓申若那丫頭跟了你!別看這丫頭潑辣,若是真動了心絕對是一心一意!反正我老程看不下去了,看在和你關系不錯,順便就幫你一把好了!”

  打頭幾句話看得李賢苦笑連連,待到一段結束,他不禁嚇了一跳——這程咬金說得到做得到,千萬別真的干了什么才好!好一會兒,他才屏息凝氣地往下看,越看面色越古怪,最后竟是咬牙切齒。滿滿一張信紙,這老家伙竟然全都在那里向他分析娶了某某的好處,仿佛大有讓他成為種馬的架勢!

  氣急敗壞的他隨手把信揉成一團扔在床上,正準備睡大覺的時候,忽然瞥見黑木匣中還有一張紙,只是因為折疊得小插在一邊,所以很容易被忽略。雖說知道老程很可能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他還是兩指拈起那張小紙片,展開一看,臉上表情一瞬間定格了。

  和先頭那封信的龍飛鳳舞不同,這一張小紙片上的字卻各不相同,似乎是不同人所寫。上頭的內容很簡單,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和某人在某地見面,停留了多少時間,如是一共十幾條。那些人名中有好些李賢并不熟悉,然而,一個重復出現高達五六次的名字他卻是知道的——那赫然是西臺侍郎,同東西臺三品,太子太傅上官儀!

  他定了定神,翻過紙片一瞧,這才發現后頭還有四個字——有備無患。

  此時此刻,他再無猶疑,默默地把字條上的都背齊全了,趕緊一個翻身下床把紙片湊在燭火上。火焰一下子就把紙片吞噬得干干凈凈,甚至差點燙著了他的手,眼見其化作灰燼,他這才安心。

  他娘的,好容易把老媽安撫下去,李義府也回不來了,居然有人整治這么一出!他該找誰商量?這么大的事情,那絕對是挨著誰誰死!這一次,他欠老程的人情可是欠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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