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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邀請

  王畫微微一笑:“請問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鄭,在家排行十三。”這個鄭十三郎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

  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雖然王畫心中對他十分地反感,也不由地佩服。這種風度,就是自己經過幾十年的修養,也不過如此。相比于這個鄭十三郎,那個王家三郎倒底是歲數小了,稍嫩了一點。

  王畫說道:“鄭十三郎,多謝你的好意。我只有一句話回答你,我是說過沒有真正的朋友與敵人,但你是我的敵人嘛?”

  鄭十三郎被他這一句話問倒了。

  王畫又說道:“而且依小子的家庭,能夠有資格做得上你家的敵人?這事莫要傳出去,傳出去,小子年幼,家中只有兩座破瓷窯洞,反而對貴府不美。”

  鄭十三郎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有些慍怒,但他臉上還是掛著笑容,打了一個哈哈說道:“不是敵人就好,那么就是朋友吧。”

  “既然不是敵人了,又何來朋友之說。況且小子也攀附不起。論家世,小子等于是寒門,論財富,與小子家中相比,貴府撥下來一根毛發也比我家粗。論人才,貴府有才濟濟。論權勢貴府,從朝堂到地方,有多名弟子擔任官員。”裝風度么?王畫也會,他一邊說話,一邊微笑,比這個鄭十三郎氣質更優雅。但他話風一轉:“要知你們貴府,連皇帝陛下都敢藐視的,況且小子乎?”

  后面這句話誅心了。

  “門不當戶不對,何來朋友之說,小子只有一句話,小子只是自保。貴府小子沒有資格談朋友敵人,更沒有膽量招惹。”說完了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鄭十三郎差一點想命仆人沖過去,將這個狂妄的小家伙揍一頓,但他還是忍了,說道:“那么希望你這句話是發自內心吧。”

  說完就走了。

  兩個人說的話,王迤有的聽明白了,有的沒有聽明白,雖然兩個人一樣,面帶笑容,笑得就象春風吹來,吹得花兒都要開了。可王迤也聽出來,兩個人語氣并不是那么友好,而且結果也是不歡而散。

  他擔心地問道:“為什么拒絕人家的友誼?”

  王畫這時候面色才冷下來,他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父親,為什么婚姻在門當戶對?所謂的友誼只能寄托在平待的地位。想一想,如果母親是公主的話,這些年會不會任勞任怨,跟在你后面受罪?于其想得到人家的友誼,還不如想怎樣將自身的實力提高吧。”

  “可是,”王迤有些焦急,不管是真是假,可你也不能拒絕啊,得罪了于杜兩家還好一點,得罪了滎陽鄭家,這不是在找死嘛?

  “父親大人,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在洛陽寫了一首詩,說過不想折腰事權貴,現在如果接受了鄭家所謂的友誼,首尾兩端。皇上一定會生氣的。讓皇上生氣,還是讓鄭家生氣,你自己兒想想吧。”

  還有一件事,王畫沒有說,也是最主要的一點。這個鄭十三郎說話溫和,可骨子里很傲慢。最主要鄭家想要伸出友誼之手,也絕不會讓鄭十三郎前來,而是換作了其他的弟子,以免大家產生尷尬。

  沒有誠意,何來友誼,別要到時候讓人家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鄭十三走后,天氣也越來越冷了,連瓷窯開工也斷斷續續的。到了一月才開了三爐窯瓷,并且因為王畫在試驗,時好時壞,情況不太良好。有一爐瓷算下來,還虧了本。可是王畫并不急,淡淡地看著那些碎片思考問題。

  王迤也沒有說。本來研發就需要成本的,當年他與手上技術工人研發時,花費的許多成本更多。

  到是中間一段時間,陸二狗幾個人回來一次,神情有些焦急,跑到兒子房間里,談了半天,然后神情沮喪地再次離開,問王畫,王畫也沒有回答。這讓王迤感到有些擔心。

  現在對這個小子越來越看不透,說不定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還有可能繼續與人談笑風生。

  但王畫的身份終于被人揭曉。更多的人已經猜到王畫就是洛陽的王畫。雖然很多人不解,沒有看到過他制作或者學習過漆器,怎么會的漆器活?

  可現在人也比較好胡弄,解釋不通的事,于是就問鬼神了。各種傳言再次升起,從王畫小時候的與眾不同,然后到王畫會走路尿尿時,就知道躲藏在一旁,不讓人看他的小雞,什么事情都翻了出來。

  最后結果就是一個,天生神童。

  這就象王迤也沒有辦法解釋,只好氣悶地說,在書上看的!

  真在書上看的?漆器不說了,古琴不說了,現在又來了一個瓷器,這些工藝都是保密的,可現在他做起瓷器活來,似乎比自己還內行十倍。這個是那本書看到的?為什么我沒有看到?

  如果不是他兒子,他都能向官府舉報,咱青山溝出妖怪了!

  還有一個后果,就是鞏縣一些讀書人,開始前來拜訪。對于這種情況,王畫早在預料之中,沒有時間交際,新瓷在逐磨,還要為科考做準備,苦讀經書。那來的時間?不要說交際,就連他本來想嘗試一下,制作一些毛筆,收集了許多動物的毛發,也沒有工夫卻制作。

  但對于這些學子,王畫也沒有慢怠,讓李紅出面,解釋原因,上茶招待,招待完了,王畫還讓李紅拿出自己練習的字貼,分散給他們。本來李紅就善長這一點,一番言語哄得大家眉開眼笑,加上王畫態度真誠。雖然王畫沒有親自接見,這些學子還是很開心地離開。畢竟是讀書人,知道科考的難度,一年才錄取那么一點人啊,如果王畫不努力讀書,還會高中,當真是妖怪不成。

  但在心底里有一點艷羨,皇上親自下旨,要求參加科考的。這是何等的榮光。

  又是幾場雪飄過去。天氣真正進入了寒冬,連冶河邊上都開始結了一層薄冰。

  然而朝中又一次罷相。

  武則天詢問宰相陸元方外事,陸元方答道:“臣身為宰相,大事不敢不向陛下稟報,但人間細事,不足煩擾陛下。”

  武則天一聽就來火了,喝道:“何為大事,何為細事?請教我!”

  她剛剛接受鄭家十三郎前往王家的消息,自己是怎么吩咐的,打壓王畫,讓他知道權勢的作用,使他醒悟,可現在好了,鄭家卻反其道而行,伸出什么友誼之手,當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其實陸元方也是好心,天下的事那么多,你一個人忙得過來么?但碰在武則天火頭上,立即貶職。

  但讓一干清臣們高興的是,武則天立了皇太孫李重潤為邵王、李重茂為北海王,這代表著李氏地位進一步鞏固。

  眼看就進入了一月,青山溝卻來了一個客人。李紅認識,老熟人,寶林齋的賀掌柜。沒有敢怠慢,立即通知王畫。

  王畫聽說了,立即放下書本,出來迎接。

  兩個人雖然是合作關系,但合作期間,相處得還算是愉快的,另外一旦定瓷燒制出來,走的是高檔路線,王家也沒有多少高層的人脈關系,以后還要與寶林齋繼續合作。

  李紅斟上茶,王畫客氣地問道:“賀掌柜,前來有何貴干?”

  賀掌柜做了一個手勢。

  王畫狐疑地讓李紅退下,賀晨這才說道:“這一次老朽前來是受一個人的委托前來的。”

  “哦,是什么人?”

  賀掌柜說道:“是公主殿下讓你悄悄進入洛陽一趟。但記好了,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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