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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密旨

第七十七章密旨  王畫又看著莫賀干。

  莫賀干苦笑了一下,說道:“王營督是不是要詢問令妹的事?”

  王畫點了一下頭。

  莫賀干道:“有的我已經稟報給了陛下,有的我還沒有說。我現將前后發生的事情再一次詳細地說給你聽。”

  王畫道:“那就感謝不。”

  兩個人馬上就成為親密的戰友同澤,可兩個人說話還明顯帶著生份,武則天則閉著眼睛任他們交流。這是難免的事,這個莫賀干猛地投奔了自己的國度,并且與他突厥忌憚的對手合作,心里面肯定有一點不適應。

  王畫亦是如此。

  莫賀干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先說一下這一次突厥開始的企圖。早是今年三月之戰,也許你不知道,也許你猜出了一些。當初你帶著血字營的戰士,草原上騷擾,的確給了默啜很大的壓力。大量突厥百姓為了躲避你的血字營,整個部族開始向北移動,這樣為爭奪牧場,北方各部沖突不斷。因此,默啜被迫撤軍。但為了繼續震攝大周。”

  改了幾次口,終于稱呼開始有點習慣起來。

  “但沒有想到王營督神勇,羊腸嶺大敗突厥左路大軍,聽到這個消息后,突厥國內十三部以及鐵勒九部中有的部落開始蠢蠢欲動。這種情況下,是我出的主意,當然,也有其他突厥大臣,提了一些建議,打算與大周重修舊好,以整治國內為主。其實一開始并沒有其他的用意,也打算三戰會輸的。輸了問題不大,雖然表面誠服了大周,可因為與大周姻親,還是按照默啜大汗的心意姻親的。這樣可以掛著大周大義,進一步統治與征伐其他部族。關健一點,總體來說,突厥士兵強悍,貴國,不,是我們大周憐愛士兵,不敢主動出擊。因此沒有辦法回絕這項提議。”

  王畫聽到這里,回過頭來看了一下武則天,見她還閉目養神,不知道她內心想什么?

  “至于選擇了擊鞠,這也是有原因的。當時我們就想過,雖然擊鞠未必有把握贏,可大周的擊鞠隊員都是養皇宮里,做表演的。所以用了悍氣,硬撞大周擊鞠隊員的馬匹,這是事先就制訂好的策略。至于后來出現的那種情況,用馬踏人,卻是后來議訂,一開始并沒有這種想法。畢竟,開始時還是以和為貴,總體目標是達到和議為主。”

  說到這里,他深深嘆惜一聲。這是布爾金負責的部分,如果是自己來安排,絕不會同意大汗這樣做的。果然,正是這一條畫蛇添足,導致了唐人激憤,王畫抓人,整個計劃敗露。

  “工藝的部分,氍毹比較好理解。因為突厥這幾年來擴充很快,到達多坦嶺、玄池,因此與大食人有許多商貿往來,不但賣突厥的產品,也賣大周的一些產品,如絲綢茶葉瓷器,所以與大食人關系密切。”

  王畫點頭。

  相比于宋朝,唐朝的商業政策幾乎是一個畸形的存。所有可以出國經商的商人,基本都是胡人,而正宗的漢人,有出國經商的,可很少,活動范圍也很近,還要偷偷摸摸的。比如太原王家,也經商,也出塞,可不能公開,遠的地方也不過到了陰山,再往北去一點,就沒有這份膽量了。

  所以絲綢之路上的商人,大多是昭武九姓胡人、波斯人、大食人還有突厥人、鐵勒九姓以及其他的胡人。說到聯系,大食與突厥人的聯系,因為商貿的原因,比唐朝聯系還要緊密一點。還有一點,大食正處擴張中,可他們發生沖突的主要對象,要么是現的吐蕃、要么是突騎施、唐朝,與東突厥沒有地緣原因的沖突。因此兩國之間,有一部分所謂的友誼存。

  “而大食氍毹制作天下無人能出其左右。所以也是我的提議,請大食一些巧匠前來突厥,再加上上次從太原擄來的工匠,匯集三方面之長,所以我當時也認為會有勝面的。”

  說到這里,他再次苦笑了一下。

  說到手巧,眼前這個王畫,可能是天下無人能出其左右。

  “然后就是第三樣,瓷器,與令妹失蹤多少有點關系了。這要從去年九月末說起,有兩個大周的文士,帶了許多貴重的禮物,要見我們大汗,不,是突厥大汗。然后獻了一條計策,說是令妹突厥人手里。利用你對親人的關心,與你約戰大漠,然后通過熟悉的地形與優勢的兵力,將你與血字營將士殲滅。后大家都沒有同意。”

  “為什么沒有同意?”王畫嘲諷地問道。不過如果默啜真那么做了,自己會救還是不會救?恐怕到時候自己也未必清楚,但救也多帶幾名親信去救,不可能帶著血字營將士深入大漠,到時候就是血營將士同意,老武一怒之下,也會將自己人頭砍落的。

  “這不可能的事。反而加激怒王營督,得不償失。不過隨后今年二月,這兩個文士又找到默啜,拿出了十萬貫錢,只是要求得到五百名突厥士兵與一些簡陋的武器。”

  “那你們大汗一定答應了。”王畫再次嘲諷地問道。

  十萬貫錢,可以草原上買下兩三萬強壯的奴隸,這些拿人不當人的胡人們,不要說五百名戰士,就是要求一千名戰士,估計默啜也會同意的。但這兩個文士要得到戰士做什么?

  王畫再一次抬起了,他看了看南方。

  到現為止,他對這個潛暗中的敵人,了解得也多起來!

  “王營督,你也知道國與國不同,人與人不同。草原上的情況,就如你們中原人所說,是一群狼,誰厲害就叫狼王。講什么王化道德根本不起作用。為什么當年太宗手上對鐵勒九姓如此優柔,可鐵勒九姓還沒有強大,就帶兵南下侵犯大周?這筆交易對于窮困的突厥來說,無論是誰也會同意的。”

  “你繼續往下說。”

  “是,營督。然后我也試探了他們倆人,畢竟我們也感到奇怪,就是七姓中與你沖突大的王家、鄭家、崔家,國家大義面前,他們也不敢因為私而廢公。就是那個崔班,也只是沒有出動援兵,并沒有幫助突厥對付你。或者象王家,也許他們是故意設計,使突厥注意你繁畤,但也不敢公開幫助突厥人將你擊殺。”

  王畫點了一下頭,好奇心人人都有的。況且這么重要的“盟友”。

  “也得到一些情況,他們主子也是周人,但好象與王營督有很深的仇恨。這種仇恨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說到這里,他也奇怪地問道:“會是誰?”

  作為突厥重視的敵人,突厥也打聽了王畫許多消息。可這個對王畫有著如此深仇大恨的人,特別是綁架了四鳳,那還是王畫沒有真正發跡之前,頂多掛了一個狄仁杰的學生名義。如果數來數去,好象只有青山溝的張質與王申兩家,可這兩家是逃亡出去的,只帶了一部分財產與首飾,除非他們手里有聚寶盆,不然也沒有這么快發跡。

  “然后又打聽到了,令妹確實他們手上。好象他們的力量不大周國內,而南海上。令妹也南海,但國內他們也有一些財產。比如瓷窯,只是他們做得比較隱秘。而且他們好象也收買了你府上瓷窯里一些工人的技術。”

  武則天干脆眼睛閉上,睡著了。不然怎么辦?官員不準經商,王畫這種瓷窯算是逾制的行為,只是王畫的錢多是貼國家百姓軍隊上,因此再反感的大臣,也沒有為此進諫。

  “并且他們還知道了,你找一種產自大食的青料。因此,這兩個文士也央求我們大汗幫忙,還答應,如果事成,可以將幾座瓷窯一半收入轉交給我們突厥。當然,這種青料也不會這樣值錢,主要他們想通過這種手段,與突厥加深感情。對于他們這種請求,我們也商議過了,后是我的想法。簡單一個例子,就象現大周的財政收入,一年只有幾百萬緡錢,好的也不過一兩千萬緡錢。這是大周,突厥的收入可憐。可是王營督家的幾座瓷窯,雇擁的工人只有幾百名,這幾年的收入有可能達到二十萬緡。這是何等的懸殊。并且王營督家只是生產,還沒有經商。如果經商直接出售,收入還要多。”

  聽到這里,武則天突然睜開眼睛問道:“王畫,朕問你,如果朕設一機構,專門經營商業,會有什么不妥。”

  王畫聽得好笑,唐朝本國的大臣,因為象王戎那樣,視商人如糞土,省怕沾了一身臭,雖然渴望財富,但不敢提。可莫賀干這一比喻,老武卻聽得心動。是不錯,如果幾百人帶來二十萬緡收入,實際收入并不止二十萬緡,這個賬老武也知道一些。只不過沒有過問王畫。那么唐朝幾千萬人,會帶來多少收入,就是十分之一,也是二十億緡。真不行,百分之一也好,也有二億緡錢。

  其實賬也不能這樣算,宋朝富,可高收入只有一億多貫錢,人口還是現唐朝的數倍。

  王畫答道:“不行。”

  “為什么,不是你也曾鼓勵朕興辦商業的嗎!”

  “官辦與民辦不一樣。官辦官員每天大筆錢財過手,估計一半會進入官員腰包。這是事小,為了收入,他們會利用手中職權,與民爭利,強買強賣,橫空為國家增加許多是非。國家是何為本,以民為本。不擾民才是真正的治國之策。但如果稍稍給商人一些權利,放寬商人經商的途徑,特別是現允許胡人出國買賣,為什么這個利不讓我們周人謀奪,然后再反過頭來,為周朝增加稅務?商稅增加,反過頭來可能減少平民的稅務,對國對民都是一條好的時政。但國家與官府不能直接進入。”

  “朕明白了,莫賀干,你繼續說下去,”武則天再次閉上眼睛。

  不知道她心中有沒有盤算王畫的話。不過現鼓勵商業,王畫是不敢提,就是老武提議,估計也會掀起無數風浪,甚至不亞于她將皇太子位置交給了武三思。

  莫賀干再次說道:“因此,我當時就說過,我們一次入侵,擄獲的財產不過幾十緡錢收入,這還是犧牲了許多戰士,造成各部對我們突厥加怨恨。也可以試著一些周朝商人的模式,主動進入商業。比如氍毹,如果我們本國可以制造大良精美的氍毹,這些氍毹可以比皮毛從大周換來多的物品。再比如這些瓷器,本來我們突厥每年就需要大量瓷器,現有了一半股份,等于讓大周每年少賺走一大筆錢。因此,后同意下來。”

  “然后就是那種青料,我們派使者到大食時,也得到好幾種青料。后抱著僥幸的心理,看看這種讓王營督看重的青料,能不能燒出一種讓人驚喜的瓷器出來。所以也提出了比拼瓷器這一項目。”

  “但令妹有消息,我知道得確實不多,沒有想過知道多。王營督,抱歉了。”

  “不怪,”王畫說道。正常情況,也不可能對一個庶出的小姑娘分心過問,但莫賀干說了這一大堆話,只是讓他徹底明白事情來龍去脈外,并沒有給他真正幫助。

  多,讓他懷疑另一件事,大夏國!

  當時這個大夏國也提出需要大量武器的。

  可王畫不能說,因為缺少證據,看來又需要力量,如果自己象七姓那樣,有著巨大的人力資源,就可以派人對這個大夏國調查。

  “但王營督,也不必失望。這幾座瓷窯大多是越窯,還有昌南也有一座窯,其中除了我們突厥幾個人管理外,還有他的手下也管事當中,如果可行,派人將他們抓獲,看能不能帶出什么頭緒。”

  “哦,”王畫聽了一喜,抬起頭來看著武則天。

  這要征得武則天的允可,畢竟是私事,就是抓捕,他本人也沒有權利抓捕。

  武則天睜開眼睛,微笑地看著他,說道:“王畫,不用看朕,這個人不管他針不針對你,可他打了我們大周的主意,朕也不會放過他的。莫賀將軍,將名單寫上。”

  莫賀干稱喏。

  王畫跪下,說道:“多謝陛下。”

  雖然知道未必會立即就知道四鳳的下落,可順著這根線下去,將會得到越來越多的線,后直到將這個潛伏暗處的敵人找出來。

  不然會讓他很難受,那怕一頭獅子也未必有一條盯著你的毒蛇可怕。獅子雖然兇猛,可體型大,大不了看到它來了,打不過它可以逃可以躲。可毒蛇,雖然小,可正因為它小,它隱秘,即使它來到身前都未必能發現。一旦咬上一口,有可能都會致命。還有四鳳都綁架了幾年?

  一會兒,太監進來稟報。

  那一天參與審訊的官員與衙役全都抓了起來。并且審問過了,那一天參與的人共有二十幾個人,期間離開過衙門的共有七人,可這七人只是為了去地窖抬冰來。真正離開過的,才只有幾天時間,一至回憶起來,是一個捕頭。他也抬冰去了,但抬冰的過程中,與一個陌生人說過一會兒悄悄話。就葉渾想要招供時,他又再次離開過衙門。

  因此,這個人是可疑的人。

  可這個人那天葉渾招供后,當天下午就請了假,說回渭南,他母親生了重病。到現還沒有回來。

  現發下拘捕令到渭南捉拿此人,其他人還繼續審問當中。

  聽到這里,王畫與莫賀干相視了一眼,知道捉拿是不可能了。這個人不但離開了長安,也離開了渭南。實際上這條線到此,又中斷了。

  王畫看了一眼武則天,現居然連一個小小的捕頭也開始站隊了。不用朝中的重官,實際上就是他自己,也與李顯小小地暗中握了一下手。不要論其他大臣,絕對忠于武則天,沒有站隊的官員有,但這樣的重官不會超過十個人。就是這幾個人當中,除了他們自己外,外人都不敢說他們有沒有站隊。

  到了這地步,武則天已經無法真正做到控制朝堂了。

  除非她再次發起大清洗,恐怕真要那樣做,幾天后就有玄武門的事,提前發生。

  武則天也想到此中個節,她臉上出現了一片蕭。剛才的興奮全部消失了,瑟瑟的秋風吹來,搖曳著她一頭銀發,使王畫心中產生一種凄涼之意。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王畫,朕有一道密旨給你。”

  “遵旨。”王畫答道。

  武則天拿筆親自寫道:敕令國家緊急之時,各地官員、士兵、百姓,不得阻血字營之出行,欽此。

  寫完后,蓋上玉璽,交到王畫手上,問道:“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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