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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凡塵

第八十八章凡塵  云秀又說道:“我察覺到你身上有殺氣。”

  王畫是有了殺意,如果她將這個消息帶回去,讓李旦得知,自己對他有著濃濃的戒意,后果可想而知的。

  殺她并不是沒有可能,放暗處,她神出鬼沒的身手,會讓人很討厭,但明處,甚至只要幾十個士兵用弓箭,就可以將她擊斃。

  但他打了一個哈哈,說道:“我為什么有殺氣?因為血字營的事,戒備之心,我肯定是有的。可不會想殺你。”

  云秀腳還河水里擺著,十分地寫意。

  只是她羃羅解了下來,一張俏麗精致的臉蛋露了出來。

  王畫可是不解,為什么現她將面孔給自己看?

  她回過頭來,看著王畫。王畫也看著她,但她的臉色并沒有第一次看到自己時那樣的冰冷,雖然還有凜凜地寒意,似乎也人類范疇。

  西北遲來的春風,醺然地吹拂著她的頭發,也吹得她白色衣袂輕輕地飄揚。有一點出塵的味道。

  微瞇著眼睛,說道:“當然,我師門多少有點影響力,并且我為你找回來幾十名血字營的將士。你現殺我,名不正言不順。”

  “這樣吧,道長,我們且不談這些,還是談談你帶來了什么幫助,以及你是如何想起我會幫助波斯的。”

  “非也,我與你談這些,都很重要。這一次我答應相王,固然是因為想父親有一個安逸的晚年,還有一個原因。師父說我塵心未,因此對修道并不是很有利。應當你也知道上清派,師法自然。”

  王畫沒有作聲,他一邊聽著這個云秀的說話,一邊卻看著遠方。

  遠方一排揚樹下,小玉真正與張孝嵩他們說著話,不時地用小手捂著嘴巴,顯然聽到許多讓她吃驚的事。

  這幾個月來,西北肅殺的寒風,吹得她臉上稍稍起了一點高原紅,可人卻加健康起來。同時個子也撥高了,站青碧的揚樹下面,就象一株清的小白楊。

  她也向這邊不時地張望著,可很懂事地沒有走過來。

  云秀再次說道:“因此師父說讓我經歷塵劫,先歷凡心,再破凡心。”

  王畫驚訝地回過頭來,可是云秀卻看著遠處接天的芳草,沒有注意他臉上神色的變化。

  但王畫想了一下,釋然。道教發展到唐朝,有了一系列的理論,佛教同樣如此,經過了無數次的變化,已經與天竺的教度大相徑庭,里面多加入了道與儒的文化,比如后來的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上清派有這個并不奇怪。后來的武俠中寫的一些東西,同樣也是從這種道釋理論進化而來的。只是過于夸張了一點。

  云秀用手理了一下鬢角的亂發,繼續說道:“不但是親情,我的歲數很大了,對人間的其他情感也很好奇。”

  也不是很大歲數,大約才二十出頭,可對于現的人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大齡姑娘。她說的其他情感,王畫也明白意思。

  不同的是,她說這句話時,態度自然,一點羞澀的感覺也沒有。

  “那天你師父相逼,我突然想到這對于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至于同齡人當中,真正令我動心的人并不多,也許世子李隆基算是一個。”

  “不錯啊,他雄才大略,以后必是一代龍鳳,是道長心中的好人選。”

  “難道二郎這么急,就要將我送人?”云秀回眸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雙碧眼忽然閃著萬種風情。

  連王畫也看得一癡。

  云秀再一次得意笑起來,露出一嘴貝齒,說:“這樣還差不多,王營督,對我戒意重重,甚至不屑一顧,讓我也很傷心呢。”

  王畫心想,別,難道你要與我煉什么道魔雙修?

  至于她所謂的道法,王畫都還能理解一點,這歷情劫,純是脫離了他理知范圍。

  “我聽過王營督許多事,同年人當中,你算是翹楚了。然而我有點失望,”說到這里她回過頭,看著王畫問道:“你可知道我那一點失望?”

  “沒有與你配合,讓你歷凡心?”

  “不是,這是機緣,不能強求的,如果強求,失去道心了。我說的是你的人品。”

  “人品?”

  “就是人品,我聽過相王談論過你一些事情,就包括你指責魏相公的話我都聽說了一些。恕我無禮了,因為我要做你的婢女,所以必須對你有一個詳細的了解。”

  又來了,王畫搖手:“婢女的事暫且不談,你接著往下說。”

  “其實相王也對你的思想不知道對錯,魏相公他們是以家為國,你是以國為國。因此相王詢問了我的師父。”

  云秀這里一帶而過,沒有多說。但王畫卻知道并不是那么簡單,許多人眼里,天下是李家的天下,不會認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甚至有可能李旦都會認為自己這種想法算不算一個謀逆的想法。

  “但我師父對你這種想法十分贊賞,不住地夸你。”云秀后面一句話也沒有說,正是因為這一點,她主動答應那個來路莫名的道士要求,進入王家做一個婢女,司馬承禎才沒有干預。她繼續說道:“我與你時間相處不長,你的想法,比魏相公他們接近大義所。然而魏相公他們雖然持的小義,可心無雜念,可你卻有了多的私心。管你做得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包括你的救濟窮困百姓。”

  王畫冷笑一聲,說道:“請你告訴我誰沒有私心?蕭何明知韓信不會謀反了,卻依然協助呂后將韓信殺死。房玄齡宰相雖然相位上兢兢業業,可依然膽小慎為,進諫不如魏征。廢太子待魏征如心腹,可魏征卻廢太子被太宗殺死后,也投靠了太宗。為何故?再說道長,同樣為了家人幸福,不惜下入凡塵,塵世里奔波。只是這種私心,不叛國不害民,又何錯之有?”

  王畫兩世從來不談什么愛國,可他卻從來不購買倭貨,不去倭國旅游,所賺取的財富,也是通過正當的手段賺取的,偶爾游走灰色區域,也是規則當中。但他不會將自己與家人的幸福生命交給一些不知所謂的人手中。前世他不會,這一世不會。

  至于象劉安那樣,割妻子肉讓劉備吃,那不如逼王畫早一點造反吧。

  可現人的觀念,卻認為劉安這樣的行為才算真正的忠心耿耿。

  至于私心,那一個沒有,就是孔夫子還喜歡聽美樂,賞美食。只是表現方式不同。

  王畫說了幾句,看到云秀一張俏麗無雙的臉上只是微笑,并不辨解,或者她性情脫于凡塵,懶得與他辨解。知道說了也沒有用,這是兩種理念的撞擊,甚至要經過幾千年的代溝,王畫沒有再說下去了,反問道:“算是我私心重吧,可道長為什么不選擇世子?”

  “如果我選擇了世子,我還能有破出凡心的時候?”

  做了李隆基的妻妾,那不叫妻妾,是叫王妃了,以后想再出家,比登天還難。除非她真的有呼風喚雨的本領,讓所有世俗政權都感到忌憚。

  “私心一重,戒意必重,但王營督,請你放心,我是修道之人,不會造出殺孽,況且王營督也不是大兇大惡的人。”

  你說放心我就放心了?王畫心中冷笑。

  “可經過幾個月的思考,我想到人無完人,物無完物,特別是王營督對下屬的關切,說起來,也不錯。并且走到這一步,包括你師父的緊逼,也許是一種緣份天意,如果我拒絕了,那是強抗天意。”

  王畫心中再次冷笑,就是你認可了,還要我認可才行。

  這個冷麗的少女看到王畫的表情,仿佛知道他的心意,立即將話鋒一轉說道:“接下來我就說另一件事,這一次我找到你的屬下,去的時候經過突騎施一些地方,回來后經過吐火羅的一些地方。突騎施,僥幸遇到原來突厥十姓部族中的一些人,他們曾經流露出想逃出突騎施的想法,可忌憚斛瑟羅。”

  西突厥的衰落,固然是因為吐蕃、突騎施與東突厥輪番相攻,可也與西突厥本身有著莫大的干系,斛瑟羅為大汗時,橫征暴斂,屬下族眾民不聊生,因此烏質勒帶著突騎施崛起時,許多部族迅速降服烏質勒。

  烏質勒圍攻蕭嵩軍隊時,就有許多十姓的其他姓部族參與了圍攻。

  但這件事已經不成為問題了,斛瑟羅嚇得逃到長安,朝廷也任命了的大汗,他再也不會回來。如果這些族眾人數眾多,對削弱突騎施的強勢,卻有著重大意義。

  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可想達成這個協議,恐怕還需要她去協助,原因是她的身份,連她自己都認為是波斯人,況且他人,從外表上沒有問題,雖然是黑發,但白膚綠睛隆鼻,象一個異族人。抵御大食的強勢中,西域各族又與波斯來往密切。

  這使得她具有多的說服力。

  “還有一條,吐火羅的大汗也可以對你們協助,但他想你們唐朝答應他的一些條件。”

  這是一條好消息,但王畫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還是大食,大食這些年一直北上。面對大食,不但西域各部需要聯手協抗,還需要唐朝,甚至吐蕃人的支持,如果現格局打破,唐朝與突騎施不生不休,那么突騎施要么變強要么變弱。變強了,吐火羅處夾縫里,難生存,變弱了,無法與大食相抗衡。可唐朝丟掉天山以西的地方,也無所謂,本來都是羈縻的地方,大不了就象東突厥一樣,重失去控制罷了。

  好的結果是西突厥重收回失土,這又不可能。

  這代表著吐火羅對突騎施已經認同,可又不想格變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

  所謂的相助,也只是出兵策應一下,不是真正的交戰。但這對于唐朝議和,卻有莫大的幫助。

  王畫問道:“他需要什么條件?”

  “名份與一些賞賜,不過你放心,他要求的賞賜,只要朝廷做做樣子就行了,主要是名份。這樣他才能有理由借口出兵。”

  王畫聽了,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可以答應你。”

  “不是答應我,是答應吐火羅人。王營督,單論才氣智慧,天下無雙,可惜私心太重,雜念太多。我曾經看到過你親手制作的一些瓷器,似乎我里面都看了道心。如果王營督永遠保持一顆對待制作器物的心靈,那么心靈一絲不染,就不會被許多事物的表象所蒙蔽。”

  “你什么也不說了,天道幽遠,我對它不感到興趣。”

  對于這些神鬼的事,王畫確實不產生興趣,但王畫卻好奇地看著她,問道:“為什么將羃羅解下來?”

  “二郎對我冷冰冰的,本來我怕因為我的相貌,使你只看中我的外表,卻少了那份情劫,”她這句自矜的話也不算過份,她的相貌如果不是冷冰冰的,是可能使絕大多數人傾倒。

  “可我也失去了自信。現將我真正的相貌展現給你,也希望二郎對小女子多少會注意一下。好使我能經歷那種情劫的味道。”說到這里,她都帶著撒嬌的氣氛,一時間嬌顏明媚動人,宛如一朵寒梅風雪中綻放,王畫差點再次失去自持。

  王畫側過臉,回避了她容光煥發的容顏,說道:“恐怕道長又要失望了。我的想法與常人截然不同。如果你真使我動了心,就是你脫離了凡塵,回到天臺山,我也會帶著手下將你從天臺山逼出來的。”

  “那么我會拭目以待,”說到這里,她低下頭去,吃吃笑了起來。

  只是遠處眾人嘖嘖驚奇,對于這個冰美人,他們都知道其中的滋味,卻不知道王畫與她說了什么,卻使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但王畫可沒有與她玩什么道心的游戲,

  馬上就要三月了,從整個軍事行動上,他所剩下的時間不多。吐蕃的贊普即位,政局漸漸平穩下來,默啜開始打響第一槍,突騎施現有些猶豫不決,如果真正決定加入默啜的陣營,必然會引起連鎖的反應。有可能大祚榮再次反水,跟著吐蕃報這幾年數次失敗以及收留論贊婆之仇,唐朝邊境必然四處烽煙四起。

  輕則無數唐軍死傷,重則關外到河西走廊以西的所有地方全部失守,那樣肯定有大臣借勢逼武則天退位。隨后呢?這一戰的罪責還會推到自己頭上,不要講道理,明明軍糧官無罪,還是讓曹操借去了人頭。

  不要聽三國所說,其實三國中曹操是有作為的,不要說后來宋高宗的莫須有。

  還有自己有許多私事,同時也要時間安排,不能總是呆西北。

  并且有一些大家族聽了自己放出的風聲,開始進入河西走廊甚至到了西北,種植棉花。這也是一個重點。為什么這個地方反復的丟失,就因為利益的原因,看不到利益,歷代君主對西北并不重視,占領也只是為了單純的開疆辟土,所以狄仁杰也是一再地反對。

  如果西北棉花開始正式普及,對中國歷史將來的走向,有著重大的意義與改變。

  這又要寄托西北政局平穩過渡上,否則那個大家族敢跑到西北來投資?

  王畫又問道:“多謝道長這一次帶來的好消息,可我不會騙道長,對于波斯鞭長莫及,我是愛莫能助。”

  云秀伸過纖長的指頭,王畫胸口上畫了一下,這有了一份撒嬌的意味,說道:“所以我說你心蒙蔽了。對于政治與軍事,小女子不善長,不如君。可是大食與突厥也是一樣,部落眾多,而且有許多對大食飽含敵意的部落與國家,只是暫時屈服大食的鐵騎下,如果不制止,必然繼續北上,后違背大周的利益。這不是小女子的請求,對大周也有莫大的好處。”

  王畫還是搖了搖頭。

  她就是將嘴說破了,也不管用。或者她真正對自己動心都不管用。

  美則美矣,可是王畫見到美色忘乎所以的人,不是好色之徒。

  現唐朝總體軍力衰弱,對付東突厥都十分困難,況且不遠萬里,到大食疆域。要么有一個辦法,象血字營那樣,以戰養戰,霍去病也這樣做過的,但只能抽出幾千軍隊。幾千軍隊,就是血字營,或者當年唐初頂盛時的軍隊,軍神李靖率領,多也不會給現強大的大食構成一些皮膚之傷,不會將大食打垮的。

  王畫頂多多了一些后人的知識罷了,對軍事的能力,他甚至沒有自信超過郭元振,況且李靖。

  或者帶領數萬大軍,不一定會成功,還有供給怎么辦?并且還是陌生的環境,有多少唐朝士兵適應波斯灣炎熱的天氣,茫茫無邊的沙漠與戈壁?有可能望遠鏡到了大漠上,都不能正常發揮作用。

  王畫再是沖動,也不可能答應的。

  但王畫看著這個冰美人的臉色,見到她一點失望的表情也沒有流露出來。反而笑盈盈地說道:“所以我說你蒙蔽了心靈。大食早遲一天會北上,只要到時候王都督能倡議給予大食迎頭痛擊,大食遇到了一場或者數場慘敗,那么他們肢離破碎,將會比默啜的突厥國家還要快。”

  王畫再一次驚訝地看著她。

  云秀再次一笑,說道:“不用看我,我打算歷世,所以會對一些世事關注。具體的我不知道如何去做,可對一些大勢把握,應當有一些明瞭。”

  “但是道長忘記了一件事,這遠非我說的,就能算數的。”

  云秀忽然俯過來身體,一股淡淡的幽香,立即飄入王畫的鼻中。看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連這個所謂追求道心的冰山少女,也抹了香脂。

  她說道:“二郎的才能,我相信若干年后,會比現的權勢大,別忘記了你的年齡,才十八歲,都有了今天的地位。而且你師父也對我說過,說你將來會左右天下,對我朝百姓有莫大的好處,因此才讓我幫助你。所以到了那時候,你肯定會有話語權。”

  然后離開他的耳朵,說道:“當然,謀事人,成事天,如果那一天二郎沒有能力辦到,我也不會怪你。”

  “好吧,我答應你了,”王畫伸出手來。

  又是那個牛鼻子道長,但自己對政治不感興趣,一直以來,努力的只是為了自保,以及李裹兒的安全,也許會成為權臣,可與左右天下無關。如果真有這個權勢,相助一下也未嘗不可,他可不想有高仙芝那場慘敗發生,但他臉色沉了下去,說道:“那是他胡說八道,道長可不能當真,不能外傳。”

  左右天下?傳出去,恐怕老武第一個就要對付自己。這個臭道士說這話不是幫助自己,是害自己!

  云秀說道:“我現并沒有陷入情劫,腦子還很清明,后果我知道的。”

  王畫又再次鄭重地說道:“還有一件事,道長身上是一半漢人的血脈,不要真以為自己是一個波斯人。”

  “這很重要嗎?為什么二郎血營里除了正統的漢人外,也有許多其他部族的戰士。”

  王畫再次無語,好象現國家與民族的觀念確實很模糊不清。只有到了宋朝,經歷過金人蒙人反復的蹂躪與對峙,民族觀念才突出起來。

  他站了起來,將郭元振喊了過來,立即商議。

  聽到這個消息,郭元振比王畫還要高興,現幾萬大軍集結,對突騎施威攝。這并不純粹是唐朝軍隊,其中大部是西域各部戰士組成的,這就是李世民制訂下來的策略,以夷制夷。

  但西域各部名義上處唐朝保護之下,也多少會進貢與交納一些稅務。加上幾萬大軍集結,加重了朝廷與各部的負擔。進攻考慮到后果,不敢真正進攻,解散突騎施有可能乘機反擊,后果糟,一旦戰爭開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如果早一點將這個難題解決,對國家對西域都有莫大的好處。

  王畫又說道:“還有一點我們可以利用一下,給烏質一顆糖吃一下。”

  郭元振狐疑地看著王畫,這一次唐朝為了使烏質勒重歸順唐朝,給的好處夠多了,只要承受范圍內,武則天已經詔明,可以答應。還有什么糖?

  王畫說道:“棉花。”

  “棉花?”

  王畫點頭。

  他有一個印象,他前世一個朋友,是經營紡織業的,從哈薩克斯坦多次進口過棉花。王畫才知道哈薩克斯坦是重要的棉花出口國,為了種植棉花,大量灌溉,幾乎使咸海干涸了一大半。都影響了當地的生態平衡。

  現西域有許多地方種植棉花,包括大食,可種植方法落后,還有一個季節的問題,也不能提高產量,那就是育苗時間。現臨近三月,然而西北之地到了夜晚還是十分地寒冷。

  棉花的育苗時間只能推遲,前世用塑料大棚解決,連長江一帶都是用塑料小弓棚解決的。現塑料想也別想了,就是橡膠也沒有。不過育苗所用的地方狹小,可以用一些土棚解決,這樣使育苗時間提前一個月,棉花開出棉絮的時間也提前延遲一個月,對產量起到的作用無可估量的。長安李顯的皇莊,就是接納了王畫提議的。

  還有一點,從熱海到咸海廣大的地方,大多數是突騎施統治的范疇,可也有許多地方,突騎施不屑一顧,丟棄了。以現棉花的價格,這不是幾千幾萬畝地方,而是一百多萬到兩百多萬平方公里,是多少廣大的土地,產生的經濟效應是駭人聽聞的。

  然而這是暫時的,幾年后大量種植,價格下跌,還有運輸成本的制約,效益將會急劇下降,可眼下近乎暴利,能有幾個人不動心?

  再有一點,為什么游牧民族難以管理,因為他們以游牧為生,居無定所,一旦定居下來,還從馬背上下來,幾十年后,還是那個讓人頭痛的馬上民族么?

  主要一點,提供了他們種植技術,足以讓烏質勒動心,可得了這個技術,一旦效益產生出來,對于這些無主之地,將會因為這個效益,產生重大的紛爭,有可能西突厥、東突厥、葛邏祿、都播一起卷進來。

  這是大型翻版的二桃殺三士。后大家削弱,唐朝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郭元振越聽眼睛越亮,烏質勒不可能不動心的,現一畝田收益十貫,扣掉費用也有五貫錢,如果開墾出來幾萬傾幾十萬傾,除了人力外,田地西北是絕對不成問題的,那么收益將會幾千萬幾億緡錢。整個大唐一年收益有多少?

  當然賬不是這樣算的,慢慢地開墾出來,還有種子,還不知道等到多少年后,才會產生幾十萬傾田地,那時候價格早就下跌了。

  可就是百分之一,也足以讓烏質勒瘋狂的。

  再加上里外夾擊,讓烏質勒看到危險,正好這個下臺階的機會到來,想不議和都難。

  他王畫肩膀上狠擊了一下,說道:“大局已定。”

  然后看著云秀,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摘下羅簾,雖然相貌與中原人有所不同,可他西域都是許多年了,不感到奇怪,但也驚詫于這個女道士的冷艷。他說道:“也要多謝云秀道長帶來的好消息。”

  “郭都督,不必如此說,這一次尋找血營下落是我答應相王做的事。至于后者,則是讓某個人欣賞。”

  “會意,會意,”郭元振嘿嘿一笑,王畫的事跡他是風聞過一點,除了與公主殿下亂七八糟的關系外,基本上屬于那種特不懂風情的人,這個姑娘雖然長得美艷驚人,未必會讓王畫動心。

  這又是郭元振與世人的錯誤理解,王畫也不是柳下惠,克制能力是有一點的,可關健他觀念是先有情后有欲,連她做婢女,是不是受相王指使,另人他意,到現王畫還是不敢斷言,又豈敢與她親近?

  王畫只是苦笑了一下,到底是你與我做交易,還是想我對你態度改觀?或者兩者都有?又或者你演戲?

  云秀旁若無人地將絲絹襪子穿上,都談好了,她長途跋涉而來,也想休息一下。

  但走向眾人時,她卻王畫耳朵邊說了一句:“王營督,似乎這場奪宮之戰中,你對相王好象充滿敵意?又不知道你對九郡主可何處置?”

  說完了,她看著站前面,一臉關切的小玉真,臉上充滿了憐惜。

  然而王畫聽了這句話,臉色不由地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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