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酸(中)
王畫說道:“王家小娘子,你難道忘記了七年前說過一句什么話?”
七年前,也就是王畫第一次離開青山溝,到洛陽謀生的時候。那時候自己與他說過許多話,有的現都已經忘記了,他指的是那一句話?王涵還是茫然地看著王畫。
王畫又說道:“你說過你是我的姐姐的。想起了沒有?”
原來這件事,王涵原來有些生氣激動的臉,立即升起了一層紅暈,從臉都蔓延到了脖子上。
看到她的表情,王畫忽然后悔起來,自己只是開了一句玩笑,但這個玩笑多少有點曖昧的氣氛。
王涵羞澀了一下,又說道:“王二郎,你可知道,那一次因為邙子巷刺殺一事,我與哥哥被迫離開洛陽,渡過黃河時,你寫的那份樂譜,讓我扔到了黃河了。”
王畫先愣了一下,立即明白,那時王涵下的心情,其實是做了一種選擇。家族與自己之間選擇了家族,扔掉了樂譜,也等于扔掉了對自己那份情意。
王涵的聲音低了,她低著腦袋又說道:“但那時我還小,哪里知道某些東西是想扔就扔掉的?第二年我們又洛陽相見了。可你說的那些話兒,卻很傷了我的心。我也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回去后就修了道。其實也無妨,我心中想什么,你管不著。我不想什么,你也管不著。如果你想管,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雖然我的家族做過一些不好的事,可為了生存,不得這樣做。就象二郎一樣,我想你也不會否認,你為了做一些事情,也用了極端的手法。當然,我知道二郎是一個好人,這么多天所做的一切,我都看眼里。但與其他家族相比,我的家族同樣教養嚴格。應當也比他們的行為好得多。請問,誰錯了?”
簡單的一句話,王畫卻不知從哪里回答。
王涵又說道:“其實我的家族長老們現也后悔。特別是王皇后的事,他們也從心里感謝你。只可惜當時我的三哥誤會了你,他認為你是一個平民身份,想攀龍附鳳,卻不知道真要說起來,卻是我對你動了一些情意,與你并無半點關系。不知道你心胸高到什么地步。實際上這才是那次沖突的原因。不然事情有可能是兩樣的。”
說到這里,她扭頭轉向窗外,窗外一個荷花池,開著大朵大朵的荷花,濃濃的翠葉間格外的鮮艷奪目。微微有些炎熱的夏風吹來,也送來了陣陣幽香。這是一年中荷花盛開的尾聲了,但荷花卻開得加熾烈動人嫵媚。
她蹙著眉頭,心想到,如果不是那次三哥冒昧的舉動,結下了梁子,那時候王家再賞識他這個人才,伸出援手。以王畫知恩圖報的性格,不但沒有今天的事。說不定自己與他還會成為蓮理呢。
當然,世上沒有后悔的藥。現想這些也是徒勞。
她站了起來,說道:“不管怎么說,我還要多謝你對我二哥的照應。”
這都是她誤會了,她二哥以及一些家族弟子受到照應,可與王畫無關。
“那我走了。”
“慢走,”王畫本來是想開導她一番的,卻反過來讓她幾句話說得很迷茫。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他與王涵永遠是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除非他放棄李裹兒,至于李持盈他想都沒有想。就算她安然回來了,李旦還會將李持盈下嫁給自己?不過他對李持盈卻感到深深的內疚。
現對這個小姑娘同樣也感到內疚,不過作為王家的嫡系的女兒,是不可能將她嫁給自己做小妾的。想一想李義府吧,他當時權勢赫赫,為其子求婚都不允。李世民氣得跳腳,多個皇帝嫁其女不允。讓王涵做自己的小妾?或者想一下敬志陽,娶崔家的一個俏麗的小寡婦,還要等到她為盧家守完喪期才行。
不如讓武三思將這個兒媳婦放了,還給自己,還容易一點。
因此只好讓她離開。
但他眼尖,看到她出門時,眼中滴出幾滴晶瑩剔透的東西。
可他還是沒有勸慰。
王涵離開了,李紅與沐孜李走進來,華家夫婦同樣走進來,不過后者是要告辭的。王畫也沒有挽留,與門第無關,因為他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畫拿出一疊紙,他要寫幾個戲本。
王畫看過許多戲曲,但他前世的許多戲曲是不能傳出來的,思想與現有著太多的沖突,就是一本《紅樓夢》也讓他講得面目全非。一點顧忌沒有是不可能的。
他腦海里理了一下,四大元曲有關漢卿的《竇娥冤》、馬致遠的《漢宮秋》、白樸的《梧桐雨》、紀君祥的《趙氏孤兒》。
紀君祥元曲大家中地位不是高的,不僅他比不上前三大家,連王實甫、王小軍、鄭光祖、睢景臣、喬吉、張可久等人有的都比不上,但他這本戲曲影響深遠。這本曲子全名《冤報冤趙氏孤兒》,又名《趙氏孤兒大報仇》,以后改編許多同名的戲劇,法國文豪伏爾泰也將此劇改編為《中國孤兒》。戲劇講的是春秋時期晉國貴族趙氏被奸臣屠岸賈陷害而慘遭滅門,幸存下來的趙氏孤兒趙武長大后為家族復仇的故事。王畫看過,但與這一次宗旨相違,而且劇本他也不熟悉。因此自動將它忽視了。
《梧桐雨》同樣也不引用,因為講的是小基子與楊貴妃的故事。但白樸還寫過其他許多劇本,比如《祝英臺死嫁梁山泊》,還有一個本子叫《鴛鴦間墻頭馬上》,這是一個喜劇本子,講的是一個李千金沖破名教,自行配偶的故事。王畫都有點喜歡,可是很陌生,只看過一次,記不住了。
《漢宮秋》講的是漢元帝與王昭君的故事。另一個中國著名古曲《漢宮秋月》也是講的這個故事的。但王畫還是不想用,因為現李顯已經給了韋氏很大的權利,如果再看到這個本子后,說不定又給了他啟發,進一步放寬了韋氏的權利。后王畫得不償失。對這個女人王畫有著濃濃的戒意的。
這樣一來,關漢卿的《竇蛾冤》成了首選的對象。除了這一個本子,關漢卿的《望江亭》與《救風塵》王畫都很喜歡,而且也正好能用上去,有利的條件,王畫還記得大多數內容。這樣一來,他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將整個本子,不失原味地寫出來。
還有其他的好本子,著名的就是《西廂記》,這是從唐朝大詩人元稹與青梅竹馬的女友小迎的傳說演變而來的,但因為講的是兒女情長,所以它元戲劇的地位反而不及前幾個本子。不過論文筆,它卻是優美的。
王畫想了一下,還是舍去,自己已經不能全部記得了,也未必能有本事將原汁原味寫出來,就是有這文筆,自己也未必有這時間細細重構思。況且這與這一次的教化有沖突。湯顯祖的另一個本子《牡丹亭》同樣很有名氣。當然,除了這幾個本子外,還有《長生殿》、《桃花扇》、《紫釵記》、《南柯記》、《邯鄲記》都是著名的本子,可是有的不能適用了,有的王畫自問沒有能力沒有時間將原味展現出來,有的顯格調與現的社會主流有沖突,先后取舍了。
后他想了想,還是選擇了《牡丹亭》,因為它的意義積極一點。
其他的他沒有選擇了,也沒有那份精力與時間。
這都是輔助作用的,主要他還有一個主打的舞蹈。
將思緒整理了一下,他開始動手寫第一個本子《竇蛾冤》。
但耳邊傳來李紅的話:“二郎啊,那個王家小娘子好可憐哦。”
王畫丟下筆,看著李紅,問道:“我也知道她可憐,可你讓我怎么辦?”
李紅不能作聲了。可過了一會兒她還是不甘心地說道:“不是二郎啊,你就布施那么一回吧。”
布施?王畫手上的毛筆紙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墨跡,嚇得。
沐孜李聽了咯咯地笑起來。
王畫說道:“好吧,就算我布施了。如果讓別人發現了,傳到王家你想過會有什么后果?”
以王家森嚴的家規,有可能將能將王涵活活吊死。
李紅再次無言。
王畫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有的事物是能發善心的,就象我捐出大筆錢財。但有的事情是不能發善心的,比如感情。如果我對她布施,反過來就是對你們的不忠。如果說有人也喜歡你們,那你們該如何做?道理是一樣的。現我這樣子,對你們就已經不公平了。”
“二郎,奴婢好感動,”李紅跌入他的懷中。但她還似乎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但那個小娘子心又好,真的很可憐。”
“李紅,我真沒有辦法解決。想要治療這種心靈的病痛,只有一個藥劑。”
“什么藥劑?”
“只有時間,分開的時間越長,慢慢感情就會淡忘。她忘記了我,就會好起來。”
“二郎,好殘忍。”
“這不是殘忍,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象這一次的見面,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其實我做得也不好,還不夠果決。如果再果決的話,徹底斷了她這個念頭。她忘記我了,或者對我沒有了好感,什么事都沒有了。”
但經過李紅的一打岔,王畫再沒有了心思回憶劇本的臺詞。
他走出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首先安排人去購船,然后請一些大戶與商人前來,讓他們捐助一些紡織機器,或者請一些熟練工人再制造一批。王畫還不止這個雄心,他還拿出了兩千貫錢,作為獎勵,這是設給一些再度改良紡織機的效率與速度的技術工人的。對于國人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智慧,只是對技術與創社會將它當作了低流,所以發展才緩慢起來。
另外還請這些大戶人家出一批熟練的技術工人教導百姓。
這一次滑州案發,許多大戶與巨商都牽連進去。然而事情剛剛平息下來,又經過今天的風波,已經不拘束于決堤案與詛咒案、囤糧案了,而是將所有的陳年往事全部翻過來。又有一些人被押進了大牢。
滑州的牢房已經滿了,不得不另外將一個姓曙的大戶莊園征用,作為臨時牢房。這個姓曙的大戶人家是一個重案犯,其中白馬縣的縣尉帶人決堤,其中一半人就是他的手下。誅滅九族殘忍了一點,但三族是逃不了的。而且因為做了太多的虧心事,他的莊園修得高大牢固。現做為臨時牢房,卻是佳不過的。
大家到來聚集,看到了王畫,許多人表情很尷尬。
前幾天王畫做為掩飾身份,有許多人還見過面。王畫手下兩名護衛抱著厚厚的案卷,放地上。
王畫讓大家落座,然后指著案卷說道:“這就是你們作案的一些證據與案底。”
一個個不敢說話兒。
王畫繼續說道:“但這一次你們也知道,幾乎是滑州淪陷之日,幾乎滑州所有上流人士,名門望族、紳士富豪,可以斗膽地說一句,沒有一個是干干凈凈的。”
還是不敢吭聲。
“可是我前幾天以一個商人身份暗察此案時,也與座各位有過一段時間交往。各位給我了總體印象卻很好,一個個文質彬彬,也沒有因為我是一個異鄉人,對我排擠打壓。可為什么做下這么多糊涂事?”
“我想過此事,因為滑州官場整個的,導致一個滑州上流主體象黑夜一樣昏暗。近墨者墨,使你們失去了正確的方向。其實除了少數人,已經罪不可恕,或者他也沒有了挽救的可能性了,但大多數人我知道的,人心本善,還是能痛改前非的。”
這些人都不是蠢人,一聽有了生機,立即一個個痛哭流啼。
其實王畫知道,現以人治法,如果真要翻起來,十個上流人士,有九個九要關進大牢,就是自己何嘗不是做一些逾越法制的事?雖然他痛恨一些大戶人家為富不仁。可不能全盤打倒,這些都是社會精英人士,他們利用自己智慧剝削普通百姓的同時,也給社會帶來了創造力。
這一點朱元璋就認識得很清楚,他正是利用漢族地主階級的支持,后取得國家大一統的。
所以什么是好,什么是壞,除了少數的事物或者人的行為外,大多數是很模糊的,主要就是一個度的問題。將這個度控制一個有效的范圍,就象天平一樣,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社會才能不斷地發展。但隨著發展,各種問題又再度出現,這時候又要再次調整琺碼,保持天平也就是社會體制的平衡。否則天平會嚴重傾倒一頭,換成社會就會崩潰。
自己這次滑州之行是正確的,對自己各方面都有利。整治滑州也是對的。但不能全盤打倒,上流主體全部打倒了,看似會引起下流主體一片叫好聲。可叫好過后怎么辦?讓滑州實行?扯!
那么必然有的上流主體重形成。這些上流主體還會再次墜落。這個地程中,對滑州的發展也不會有利。因此,不如撿拾一些比較有良心的上流人士,給他們一個改過自的機會。不妨礙滑州以后的發展,也因為這一次讓他們驚心,以后做事必然會有所收斂。
這才是正確的方向。
但這些話兒不能說,一說,這些人一想,哦,原來我們還很用,那么性質變成兩樣,也失去了震攝。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王畫才將他與李重俊商議的事再次說了出來。
也不要哭了,也不要磕頭求饒了。給你們改過的機會,但要你們做出來看,來點實際的。
很成功,如果平時讓他們這樣做,估計就是李顯下圣旨都沒有這么爽快。現錢好財好,但性命好。一個個寫下清單,王畫讓他們回去,并且還給了他們一個暗示,那就是只有他們這一次表現好了,有可能他們的家人都能將功恕罪,從輕處理,或者直接釋放出來。
到了中午,朝廷的第一個欽差到了滑州。給他與李重俊帶來李顯的圣旨,圣旨上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褒揚話。只是后面加了一個封賞,進封柳主薄為禮部郎中,外加了一個正義大夫。算是一個追贈吧。
但王畫并沒有吭聲,一家人都死了,不要說一個正義大夫禮部郎中,就是一個御史大夫禮部尚書又如何?
沒有了其他人,只有他這個大學生華子橋代柳家謝恩。謝完恩后痛哭。
王畫看到后有些不爽,雖然他的心情王畫能理解,可也代表著他這個學生思想很正統。這不是褒義詞,而是一個嚴重的貶義詞。收了這個學生,教育起來有點困難了。
但他還是寫了一份祭文,讓華子橋拿出去,請一個石匠刻一個照著這份祭文刻一份墓碑。并且拿出一筆錢,將柳家的墳墓全部修葺一翻,怎么說都是四品官員,而且這份精神也值得褒勵。
華子橋再次痛哭感謝離開。
連李紅也皺了一下眉頭。她知道王畫的性格,華子橋越是這樣,王畫越是不喜歡。
欽差留了下來,自有人招待他。
王畫卻過去協助李重俊,進一步地審核,畢竟現是狗咬狗,同樣也會咬著人的。對于他們的口供,王畫必須要查看一下。還有要加快速度,正好欽差來到,讓他一旁觀看,同時也爭取到晚上將滑州所有官員清理出來,扶持品行比較好的官員任職,暫時將滑州的大框架搭起來。還讓這個太監將這份任職帶回京城,讓三省正式批準。
忙得團團轉,到了臨晚時,各個工匠也被商人大戶們送過來,王畫又要安頓。
李重俊同樣好不到哪里去,案件主審,各個賑災物資發放安排,以及王畫囑咐過一些事務。
看到兩個人忙里忙外,連這個下圣旨的太監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想幫忙都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幫起,只好跟李重俊與王畫身后說道:“太子殿下,王學士,真是辛苦了。”
到了天黑時,王畫與李重俊還忙碌,咬也咬得差不多了。滑州官場也轟然倒塌了,從州到各縣幾乎百分之八十官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衙役,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與百分之三十,還有一半的人有這樣的或者那樣的嫌棄。
查出的各個違法案件達到幾百起,各個案卷堆起來有幾人高。連這個太監看到后都驚恐萬狀地說道:“爛了,爛了。”
不過還是甄別出來幾十個相對來說,比較清廉的官員。王畫立即將他們從牢房里釋放出來,與他們盤談,然后給他們任命。并且讓他們帶一些比較清白的衙役,立即連夜到各個崗位上任。這是一個釋壓的過程。
做完了這些,還有一些事務,其中重要的就是罰沒的財產,這也要就此上交朝廷,讓朝廷處理。還有一批待處理的財產,這還需要時間來判決。今天晚上是處理不好的。
到了接近二,王畫與李重俊兩個人才合上厚厚的卷宗,交給了這個太監,讓他明天早上起程帶回洛陽。
王畫這才回到臨時的底上,然而他再次愣住了。卻看到小客廳里坐著好幾位少女,白亭與艾兒坐一旁,看著她們說話,她們還要跟著李紅后面學習一段時間,才能放回洛陽,但王畫那個專售文房四寶的店鋪現還是空中樓臺,提上議程還有一段時間。
說話的兩個人主要是李紅,但另一個對象才是王畫驚訝的。正是王涵。至于沐孜李還一如既往,一臉微笑地傾聽。李雪君眼旁鼻,鼻觀口,端坐一邊不知道想什么。
王畫狐疑地走了進去,他不知道王涵怎么又來了。但不好問,用眼睛看了看李紅,又看了看沐孜李。
看到了王畫到來,王涵臉上再次浮現一種紅意,她躬了一個身說道:“那我回去休息了。”
起身帶著兩個丫環離開,可是王畫卻看到她們來到李雪君隔壁的廂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他有些惱羞成怒地問道:“誰能告訴我,這發生了什么事?”
李雪君抬起了頭說道:“是我讓她搬進來的。因為她學道,所以我們一道住一起,便于交流。”
還一道便于交流呢?難道自己這個家主不是家主了?王畫氣哼哼地坐下來。
李雪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道:“王二郎,我曾經聽你說過一句話,世上沒有什么辦不到的事。如果自己不去爭取,那才是真正辦不到了。”
她是指她豐州與王畫交談時一次,王畫對她說的話。李雪君規勸他,王畫用了這句話反駁。
王畫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現的事情夠多了,就是我對麻煩無所謂。可有的事是能爭取的,但有的事能爭取嗎?我現想將天上月亮摘下來,誰能告訴我,用什么辦法爭取?”
李雪君忽然湊到他的耳邊說道:“王二郎,我告訴你一件事。上午我看她可憐,找到了她,與她攀談了兩句。我沒有權利過問你的事,但我眼里,王家小娘子的品行比你那個公主殿下要好得多了。雖然她同樣很喜歡你,可她卻是很傲慢。如果娶回來,你想過以后李紅與沐孜李如何與她相處?當然,這還是你的事。我卻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我看到她氣色不佳,替她診斷了一下脈相。卻看到了不好的前景,因為心思郁結,她的六脈皆以萎縮。如果幸運的話,她還有十年時間好活。如果不幸運的話,她頂多有三年時間好活。”
對中醫,王畫還真是一個外行。
但聽到李雪君的話后,他不由地擔心地道:“有什么辦法可以醫治?”
李雪君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心病還要心來醫,我也沒有辦法。估計王家早知道她的病情,因此才將她放出來,讓她跟她的二哥到滑州來,是讓她散散心的。”
王畫聽了后,大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當然,理智告訴他,這不是發同情心的時候。況且她的后面是王家,王家后面是七姓十家,七姓十家后面又有什么?
但感性讓他選擇了沉默。雖然他做事也算是有果敢的,他終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看到王畫臉上奇怪的表情,李紅問道:“你們說什么悄悄話?”
王畫掩飾地道:“沒有什么。”
然而對王涵搬了進來,終于表示了沉默。
第二天,王畫與李重俊送走了欽差,繼續忙碌,但因為有了滑州的一些官吏幫助,開始輕松起來。他們都是滑州官場上僅剩下來的品性比較好的官員。雖然才干各有長短,畢竟是很長時間呆滑州,熟悉當地事務。因此處理起來,加熟練一點。
王畫與李重俊還陸續從滑州本地提撥了一些人幫助。
但騰刺史帶著一干衛州官員要離開了。這么多天了,衛州的政務同樣要處理。同時隨著滑州漸漸穩定下來,一些官兵同樣也開始撤離。
又忙了一上午,下午李重俊手下的護衛送進來幾十個姑娘,歲數大多數很不大,有的幾歲,有的十幾歲。當然大多數姿色是平平。這個王畫并不計較。可讓他驚訝的是看到了幾名婦女。
他立即詢問。
雖然有朝廷賑濟,可是還有的百姓家中有著這樣的或者那樣的困難。賣兒賣女,王畫能理解的。這個時代,這種現象很普遍,只是政治清明的時候,稀少一點。政治昏暗的時候多一點。
但這些婦人都是家中的半邊天,還有子女需要哺養,怎么她們的丈夫也將她們賣了?
一問情況,才知道比他想像的嚴重。有的因為家中親人生病了,特別現居住環境差,天氣炎熱,食用的營養又跟不上,容易生病。并且從汴州再到滑州都有局部的瘟疫出現,幸好這次準備充足,攜帶了大量的藥物,才沒有出現大面積的蔓延。所以為了治療家人,這些婦女只好自賣身了。
還有的是原來就欠下了債務,現債主看到這情況加緊逼。有的因為親人死了,無法安葬,賣身求棺求地下葬,這種些人大多是以逃戶為主。還有的是因為丈夫死了,孩子婆家,被婆家賣了出來。
各種情況都有,王畫聽得目瞪口呆,但這一點他就無能為力了。真靠他一己之力,能將近百萬災民救撫下來?不可能的。而且就算自己拿出這筆錢,可怎么解釋這些錢用什么方式得來的?
看到他憂慮的表情,李紅安慰道:“二郎,天下需要幫助的人很多,你以一己之力是永遠辦不到的。奴還記得你對我曾經說過一句話,做比不做好,幫助一個人就使一個人幸福。現,你做得已經很好的了。至少比朝中那些什么牛哄哄的王爺做得好。”
王畫苦笑了下,是這個理兒。就是自己有比爾蓋茨的財產,也不能做到幫助每一個貧困的百姓。
打作了精神。既然表演戲劇,這些平民女子音樂與舞蹈還有唱功能力都是很差的,正好白亭身旁。這些任務交給白亭去做,訓練她們一些基礎能力。
但既然表演了戲曲,可不能照搬現的戲舞劇。王畫回想了一下,中國的戲劇后來的種類太多了,唱功不知有多少種類。不過王畫沒有選擇,還是用現的基本唱法,這樣訓練起來難度會低一點。
可除了唱功外,還有化裝,王畫教給了白亭,并且用紙畫了各種臉譜。然后讓白亭融會貫通,至于后白亭會腦海里形成什么樣子,王畫不知道了。但應當來說,白亭后腦海里產生的東西,一定比自己想出來的東西,讓唐朝人接受。
然后就是各種動作。
動作區分嚴格的就是京劇。第一就是水袖,這基本上許多劇種都有。還有大帶,蹻,靠旗的打出手、關肅霜、髯口、甩髮,蓬頭。動作中的有聲皆歌,無動不舞,唱、念、做、打四功,口、手、眼、身、步五法,基本功中的耗腿、壓腿、踢腿、跑圓場走腳步等腿功,以及腰功、鼎功、把子功、跳判官、趟馬、走邊等等。川劇中同樣也有水袖,但講究的是妙語幽默連篇,同時除了水袖外,還有變臉與噴火等絕活。但講究水袖的卻是越劇滬劇,黃梅戲是通過大幅度的形體動作與細致的手勢動作以及清唱聞名的。
王畫一邊講解一邊畫圖,一邊還做著動作比劃,當然模樣兒有些古怪。其實有的動作根本不適合女生來做的,不過王畫也不管了。他主要對象是講給白亭聽,然后讓白亭去想去采納。
但王畫無疑是又打開了一扇的窗戶。
不但白亭聽得入迷了,連同李雪君同樣也下了凡塵,站一邊興味盎然的聽著王畫的講解。王涵帶著兩個小丫環,不說話,只是托著香腮聽王畫演講。
王畫講解完了,天也黑了下來。
他才開始寫劇本了。
第二天還是忙碌的一天。
西邊,李裹兒與上官小婉已經接近滑州了。只是為了她們的安全,還有她們的地位,帶著兩百多名的儀仗隊,隊伍行程得很慢。但離滑州近了,各種消息也迅速傳入李裹兒耳朵里了。
本來感到很興趣,這一次案件離奇古怪,奏折上并沒有將如何破案寫得很清楚的,只是說了那些人如何犯案的經過,她都想立即趕到滑州詢問王畫破案的詳細經過,一定富有傳奇色彩的。可她聽到了一條不好的消息,王畫贖出了兩個青樓少女,那個女道士又回到了王畫身邊,這不夠,那個王家的小娘子同樣也王畫身邊。
一聽醋意大作,命令道:“立即起程。”
上官婉兒一聽,立即奇怪問道:“公主殿下,你沒有事吧?”
“我很好!”李裹兒氣呼呼地說。
“公主,我看你好象不好吧。現什么時候了,都天黑了,起程?怎么起程?”
“我要起程!”李裹兒咬著牙齒休息的別邸里轉來轉去。
上官小婉聽了,眼睛珠兒一轉,會意了。李裹兒這是吃醋。
她揮了揮手,咯咯笑道:“好酸。”
“什么好酸?”
“我聞到了好多醋壇子打倒了。”
李裹兒白了她一眼,但不好開口。
上官小婉又說道:“公主殿下,稍安務燥,也許另有隱情。王學士的品性想必你是知道的。”
不過說到這里,她嘴角露出一絲狐媚的笑意。她想著那天晚與王畫的纏綿,想到得意處,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春情。
李裹兒看著她問道:“上官昭容,你為什么笑得那么古怪?”
下句話兒沒有發問,好象發春一樣。難道她與王畫也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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