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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再坑一次

第八十一章再坑一次  這些人大修土木,太平公主同樣不甘落后。

  但王畫知道太平公主同樣喜歡奢侈是一回事,這一回攀比,卻有她的用意。她是想學王煎伐楚前多求良田屋宅園地,安秦始皇的心,不然秦始皇不放心將舉國之兵交給他,沒有足夠的兵力,也對付不了項羽牛哄哄的祖父項燕。

  不過太平公主用意卻是我安于享樂了,請李顯不要對她懷疑,與討伐并無半點關系。

  但有一點,因為太平公主曾經要脅過王畫,李裹兒知道后憤憤不平,她怕王畫責怪她。沒有直接出面,而是樹立朋黨,攻擊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有些惱羞成怒,武則天手上她就積累了大量的實力,也用朋黨攻擊李裹兒。兩人成了水火不融之勢。就連宗楚客也乘機拍李裹兒的馬屁,摻和進去。

  李裹兒做得巧妙,王畫沒有辦法阻止,正好利用了這件事。于是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一天,宗楚客府上的一名門客街上與太平公主府中一個下人沖撞了一下。兩個人爭執起來,當然這一原因,也是太平公主與宗楚客不和導致的。太平公主下人先動的手,不過體單力弱,吃了不小的虧。回到府中后,太平公主面前痛哭流啼,太平公主一聽就火了。

  打狗也看主人面子,我是避讓哥哥與嫂子,不是怕你一個大臣。王畫多牛,讓侄子砸了店面,只說了一些惱恨的話,然后就算了。況且你這個媚臣。親自命令管家將宗楚客府上這個門客捉住,打得面目皆非,放了回來。

  這兩家開打,長安城的官員根本就不敢過問。

  但不久就有一件事發作了。

  本來李重俊謀反時,是蘇珦審理此案的,當時罪犯拷打之下,牽扯上了李旦與太平公主。或者本身他們就有推波助瀾的成份里面。只是蘇秘密地為李旦申辨,李顯也是一個老好人,就沒有再追究此事。

  但沒有想到,事隔兩年多后,此案又翻了出來。

  冉祖雍再次上書,說當年為什么李重俊能逃出生天。這都過了幾年了,就是逃到海外,也有一個音信吧?可現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為什么?這是有一個強大的勢力,庇護著李重俊。

  這是李顯心中永遠的一個隱痛,去年說是老魏做下的。但老魏現閑賦家,手中也沒有職權了,可李重俊還沒有現身,剩下是誰做下的,呼之欲出。不是王畫,也沒有人懷疑王畫,那一天晚上他呆洛陽沒有出城,而且兵變前,李重俊似乎貪了王畫許多功勞,連聲感謝的話都沒有。

  這只有李旦與太平公主了。

  王畫哭笑不得,太平公主這個下人是王畫的手下,也不對,應當是沐孜李這個教主的手下,是王畫有意安排一著妙棋,挑起太平公主與宗楚客矛盾的。

  他知道宗楚客肯定會報復,畢竟這時候宗楚客已經是一個偽版武三思。如果不是畏懼李裹兒,就是自己肆無忌憚,他都有可能對自己發難。

  但就沒有想到,他竟然將李重俊再次翻了出來。看到自己營救出李重俊后,成了一張百搭牌,先是對付老魏,后又用來對付太平公主與李旦。

  宗楚客其他黨羽再次將當年的案件重翻出,當時就有李重俊手下招供太平公主與李旦參與其中,請李顯立即將兩人抓捕審訊,交出李重俊下落。

  看到李顯再一次心動,蕭至忠急得流淚而泣,伏地上說:“陛下富貴已極,擁有天下,卻不能容納一弟一妹,難道還要讓人羅織罪名,把他們陷害至死嗎?當初相王做皇太子時,曾堅決要求太后允許將天下交給陛下,為此多日吃不下飯,這是海內外臣民皆知的事。難道僅憑幾個大臣的話,就懷疑相王與太平公主嗎?”

  李顯再次意解,不過幾天后,卻將相王幾個兒子分別做了調動,例如李隆基貶到潞州做了別駕。

  這是李顯想削弱李旦的力量。本來也無所謂,幾個兒子調動的地方離京城也不大遠,現京城風云涌動,不如調到地方安全。就象王畫,欽州呼風喚雨,可到了京城后呢?幾乎不發一言,可就是這樣,差點還讓宗楚客攀了進去。要不是王畫有時不按理出牌,武力值出眾,還有李裹兒的袒護,現都風雨飄搖中。

  但這時候王畫站了出來說道:“陛下仁慈,對陛下處執臣也非常贊成。兄弟之間,本來就要和平相處,不然怎么為天下百姓做一個榜樣呢?但有一個,陛下處理錯了。”

  王畫這幾個月朝堂上幾乎就沒有發過言,況且這個關健的大事之中。只是大臣們都十分不解,不知王畫說的什么意思。

  對王畫避晦,李顯是十分開心,就怕王畫搞事,當然對今天王畫金口一開,李顯同樣奇怪,想都沒有想問道:“那一個人處理錯了?”

  “昔日曹操派劉備追擊袁術,郭嘉與程昱聞聽此事,立即說劉備不可縱。曹操反應過來,說了一個字,悔!但又說了一句追之不及。雖然是有可能追之不及,但與曹操本身多少還有點輕視了劉備有關,管他說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可陛下能不能想一下,如果曹操不放走劉備,歷史會有什么走向?”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深遠。

  但有一點,如果不是劉備與孫權聯手,就不會有曹操的赤壁之敗,后來又有漢中之敗。

  李顯臉色一沉,問道:“王卿,你說得是誰?”

  王畫沒有直接回答,又說道:“陛下,京畿繁華之地,固是重要,可也是眾目睽睽。太子一事之后,陛下重視了羽林禁衛,應當平安無事。但如果外放,對大多數人來說是貶職,可對一些人來說,是龍入青云,魚躍深淵。就象臣不才,到了欽州,那是什么地方,陛下可以回答臣嗎?”

  李顯雖然沉重,可聽到王畫有些驕傲的話后,笑了起來,說:“那是偏遠的蠻夷之地。”

  “不錯,是偏遠的蠻夷之地。就是寧家治理多年,臣當初到了欽州城后,看到州城,也是目不忍睹,連手下的人都為之一呆。但一年后是什么樣子?這是因為偏遠,遠離朝廷,臣可以放手而為。如果放京城呢?臣那么多逾制的事,我相信即使臣有勇氣去做,也會有許多大臣進諫。后考慮陛下的意見,臣只能放棄。但臣永遠只是臣,不是宗室弟子,就是臣有謀反的心思,也沒有號召力。如果換作一個有能力的宗室弟子呢?”

  這回終于聽明白了,王畫直指李旦的幾個兒子,不過還沒有指出那一個兒子。

  這時候王畫又岔開話題,再次問道:“陛下,相不相信臣的眼力?”

  李顯點了一下頭。

  王畫血字營用的將士,那是證明了他對武將的眼力,就是朝堂中推許大宋、張嘉貞等少數大臣,以及滑州賑災時,除了朝廷塞進去的欽差外,他使用的人選,無一不證明了他用人的能力。

  不但用人上面,用事上面也有眼力,不然不可能看出糧食危機與錢危機。

  可正是這個眼力,讓李顯感到忌憚。還好,王畫收斂,有自知之明,主動避讓,李顯也感到出了大事時離不開王畫,因此對王畫忌憚中又帶著好感。

  “既然陛下相信臣的眼力,恕臣斗膽說上一句。諸多公主,論智謀心機,太平當數第一。無論安樂公主,長寧公主,不及十分之一。就是皇后,心機也遠遠不及。再觀世子當中,臨淄王才思過人,詩、樂、畫、書無一不精,而且胸懷大志。如果是他到了欽州會怎么樣?他若有異心,欽州少有無數百姓可以為他所用。當然欽州太遠,不足為慮。可潞州離洛陽長安有多遠?”

  王畫為李隆基下的是褒語,但這個胸懷大志,卻是很要命的。

  但王畫也是說的實情。

  正是這一次貶放潞州,李隆基才開始“發跡”。

  到了潞州后,李隆基多方延攬人才,收取民心,顯示了杰出的政治才能。還修了一棟華麗的府第,后面建有一個德風亭,這里,常和潞州名士、幕僚、契友這里賞景賦詩、評論國事。談到唐太宗的赫赫功績,仰天長嘆,似有無限感慨;談到李顯、韋氏,微微一笑,似乎不屑一顧。當大家談到各自的抱負時,他卻靜靜地聽著,不置一辭。大家問他,又笑而不答。酒到酣處,離席起舞,吟唱起漢高祖的《大風歌》,讓大家知道他的志趣不凡。由于他風雅博學,平易近人,禮賢下士,有識之士都樂于歸附。他本身用人就不拘一格,后來的毛仲、李紀德等人,都是潞州提撥的。

  這還不是致命的,他返京后,帶著毛仲等精銳將士悄悄來到京城。然后利用太平公主的力量,以及羽林軍中的親信,一舉發難,得以兵變成功。而兵變過程中,他從潞州帶過來的一批人成為主力部隊。

  只是因為王畫的推動,紀處訥等人讓王畫一個個弄出京城,當時宗楚客力量,或者韋氏力量沒有歷史上強大,所以先后對李旦與老魏的發難推遲了。

  王畫怎能讓李隆基如愿?

  蕭至忠一聽急了,這可是要李隆基的命,他立即堵住王畫的滔滔不絕,說道:“王侍郎,你好歹也是一個直臣,不能因為臨淄王砸了你的店鋪,這時候公報私仇,落井下石。況且你也說過公歸公,私歸私,不能公言私。”

  對蕭至忠的話,王畫根本就當作耳邊風。

  史書上說蕭至忠是晚年變節,投靠了太平公主,所以讓李隆基暫死。對這個說法,王畫只能狠狠鄙視司馬光的拼命維護正統。

  一個人轉變能有這么快?

  就是宗楚客與武三思的恩恩怨怨,還是韋氏鼎力調和,就是這樣,宗楚客也不能完成說是武三思的黨羽,應當說是韋氏的黨羽。

  老魏轉變也算是快的,回京為相后,遇事大多隨波逐流,連酸棗縣尉袁楚客都寫信指責老魏十大過失。老魏看到信后,只是羞慚致謝。但事實上呢,他對武三思也好,對宗楚客也好,一直憤憤不平。否則宗楚客都不會將他當作打擊對象。當然這也是韋氏為了自己開路。

  所以蕭至忠只能說是太平公主的人,作為太平公主的人,李旦沒有上臺之前,只能幫助李旦與太平公主說話,而不會與宗楚客同流合污的。這一點就象老武掌權時,李顯與李旦,甚至韋氏與太平公主一起合作一樣。

  對這個蕭至忠,管他與血字營曾經的重蕭嵩同是出自蘭陵蕭家,而蘭陵蕭家與王畫一直合作良好。王畫也沒有對蕭至忠抱有好感。

  但這個清、濁,王畫眼里也沒有看重。別聽司馬光的,也別聽劉昫與歐陽修的,真正清是為了國家,而不是幫助韋氏,也不是幫助李太平公主。這一直幫助,本身就起了私心,何來清名?

  王畫大聲說:“蕭侍郎,難道我說錯了嗎?管冉祖雍乃是一個小人,借用捕風捉影的事,陷害相王與太平公主,不可信。但真正為相王好,為太平公主好,為世子,以全皇族和睦相處,不是讓各個世子,特別是臨淄王到處地擔任實職。而是大肆封賞,以保他們榮華富貴一生。一旦到了外地,特別是臨淄王,雄才大略馬上就得以施展。又有世子之身份,能人異士紛紛投奔,到時候本來沒有雄心壯志,都有可能產生雄心壯志。”

  這個雄心壯志可不是真正的雄心壯志。

  而且就是將李隆基兄弟留下來,也因為王畫的話,李顯加以警戒,李隆基京城之中,也不敢有所作為,這與養幾只價值連城的肥豬沒有多少區別。

  可是王畫說得言正義辭,連冉祖雍都直接說了小人,一群本不相干的大臣都弄不清王畫到底是為了國家安寧著想,還是借機落井下石,對付李隆基,以此來報復李隆基當初行動的。

  但太平公主與李旦親信大臣為數不少,吳兢站了出來說:“陛下,請聽臣一言。自文明年間,大唐后嗣,幾乎斷絕。陛下重登帝位,恩澤遍及皇室九族,訪求于煙瘴之地的宗室弟子,況且相王與陛下乃手足之親,為了這份親情,竟相互連天下富貴都相互推讓,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來這樣的美德之事。自古以來,因為信任異族之人,猜疑骨肉之親導致亡國破家的事,多不勝數了。況且陛下榮登帝位時間也不長,但一個兒子興兵起事被殺,另一個兒子違背父命流落遠方,只剩下相王這個弟弟可以相處。史譏漢文帝容不下淮南王的民謠,陛下要引以為戒啊。至于王侍郎所說的話,或者王侍郎是為了全陛下兄弟相睦,可落職已定,再行反悔,相王一家必惶恐不安。兄弟已裂。而且臨淄王只是別駕一職,也不是刺史,何來翻云覆雨之說?”

  王畫只是冷笑一聲,何來翻云覆雨?如果不是自己,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讓你們看到翻云覆雨,不過那樣,也許正中了你們的下懷。但的斗爭又將拉開。一波一波的,讓人仙仙欲死。

  但對吳兢,王畫多少抱有一些好感,無他,這是一個史學家,他編著的《貞觀紀要》,王畫前世還翻看了兩三遍。

  王畫沒有吭聲,本來宗楚客等人打算借王畫發難時,乘機推李旦父子一把的,一下子將這面墻徹底推倒,可王畫卻來了一個冉祖雍這個小人,讓他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此,都沒有作聲。

  于是李顯說道:“王卿,你是多慮了。朕意民決,不要阻攔。”

  但這時候王畫也達到了目標了,有了自己警戒,相信就是李隆基到了潞州后,無數眼睛將會盯緊李隆基。李隆基再象歷史上潞州呼風喚雨,那是萬萬不能的。

  清理了羽林軍,李隆基又貶到潞州,遠離京畿要地,還因為王畫的話,不能拉攏人才。兩年后的玄武門之變,基本上失去了一大半機會。

  這才是真正坑了李旦父子一把。

  看似王畫今天做了一個大頭鬼,其實王畫心中開心萬分,回到家中破例,喝了幾杯來自西域的葡萄美酒。

  可小酒才咪了幾口,李隆基沖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這回李隆基可急了。

  原先王畫進諫請清理羽林軍,已經清理走了李旦與太平公主許多安插的親信,讓他們肉痛了許久。

  但那不是致命的,羽林軍中的將士也不會傻呼呼地舉著旗幟,說我是相王的人,我是太平公主的人。其實那次清理帶著盲目性,有許多無辜的人清理離開羽林軍,還有一些親信沒有察覺,依然留羽林軍中。

  可這一次不同,王畫輕飄飄的一句話,已經將他一家與姑姑放火架上做燒烤了。特別王畫那一句,陛下可相信我眼力?然后再來個點評。

  這些年,李旦為了避禍,幾乎閉門不出。

  可那不叫閉門不出,而叫伺機而動,等待時機。而且世人也將眼光集中姑姑與父王身上,對自己沒有人關注。可王畫這一下子,馬上幾乎所有人目光放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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