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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大撤離

第九十八章大撤離  字面的意思很簡單,這是韋氏想借十五元宵節為借口,喊自己進宮,賜毒酒。如果不成功,還有一千羽林軍埋伏起來,對自己進行擊殺。如果自己不提前得知,根本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王畫還是很迷糊,自己也沒有做出什么事。就是宗楚客自己也不計較了,為什么韋氏突然對自己產生殺機?

  而且讓他郁悶的是今天都正月十三了,后天就是元宵節,自己就是做出布置,時間也十分倉促。

  怔忡了一會兒,但不管怎么應對,必須要到上官小婉處,詢問她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

  都是精明人,知道王畫收到消息,肯定要來,上官小婉沒有呆皇宮,而到了她的別院中住下。

  王畫揚了揚紙條,看著上官小婉。

  上官小婉嘆息一聲,說道:“二郎,我不知道你手中掌握了多少力量,但這個力量是驚人的。皇后也隱隱猜出一部分,因此對你一直采取拉攏措施。但有兩件事你做錯了。第一件事,如果你仇恨宗楚客,就是將他揍一頓,皇后也不會生氣。可你不應當將宗楚客與你和李裹兒的親事混一起。這是皇家的威嚴,能容得了你威嚇的?”

  對整個過程,上官小婉一知半解。但韋氏也不是有意隱瞞她,韋氏心中,上官小婉還是那個為了地位,將李賢出賣的市儈女子。現上官小婉不得不抱自己的大腿。韋氏也聽說了上官小婉與王畫有可能有眉來眼去的事,不過兩個人做得很好,外人都認為此事是捕風捉影。就是有,上官小婉也不會為了王畫,得罪自己。

  這也是她大意了,王畫與上官小婉做過推心置腹的一翻講話,也讓上官小婉意識到她將來的命運。為了自己活命,上官小婉不可能讓韋氏將自己這個潛的得力盟友殺害的。

  所以元旦的布置,居然韋氏請了上官小婉參與其中。

  說到這里,上官小婉嘆息一聲。整個過程她比以前了解了,王畫是擔心韋氏不同意這門親事,所以將宗楚客這個棋子壓棋盤上。

  實際上這是錯誤的,韋氏這幾年就沒有對王畫動過殺心,而且隨著他力量增強,韋氏一直拉攏。只是王畫不冷不熱的,韋氏也無可奈何。但王畫精明的地方就是沒有站清流大臣后面搖旗吶喊,這也是讓韋氏放心的地方。

  而且太原王家的突然崛起,讓韋氏看到希望。比起王家那個小娘子,自己女兒與王畫是什么關系?說不定能借裹兒與王畫的關系,能讓王畫投身自己門下。就是不投入她門下,估計也不會對她發難。

  因此,對王畫與裹兒婚姻,韋氏一直沒有反對。

  可王畫一逼,韋氏反而不樂意了。這意味著什么?王畫預防自己事小,竟敢威逼自己事才大條了。現能用宗楚客威逼自己答應他與裹兒的親事,明天天知道他又會逼自己答應他什么事?

  結果也不是王畫所想的,李顯答應他與李裹兒的親事,韋氏一點也沒有參與其中。如果不是李顯首肯,她都要瞧瞧王畫能將宗楚客怎么的。

  上官婉兒將前后事情一說,王畫也感到自己弄巧成拙。但他還是奇怪地問:“就是這樣,皇后也不能對我動殺心。”

  “是的。但你又做了一件事,加上宗楚客等人的勸說,才使皇后產生殺你的心思的。”

  “我又做了什么事?”

  “你有沒有派人調查當年邙子巷刺殺你的兇手?”

  這個韋氏沒有說。不過言語閃爍中,上官小婉已經猜測出分。

  王畫的護衛調查到了史文達身上,但不能證明就是史文達做下的。天下長得相像的人不知凡幾,而且十年零幾個月過去了,外表也產生極大的變化。這個證實是不錯的。

  可是王畫的手下低估了史文達的智慧,他這些年深居淺出,就是韋家都是一副生手勿近的模樣。這兩個人突然與他交談,引起了他的警覺。于是報告了主家,韋家派了人跟蹤王畫這兩個手下。結果跟蹤到了王畫家中。

  這才是一次嚴重性的失誤。

  韋家立即報告了韋氏,但如果沒有人竄奪,韋氏還想與王畫做一次交流,看王畫的動向。畢竟事情過去了多少年,這些年也不是一個兩個人想要殺害王畫。

  但她心中還有一個鬼,那就是王畫兵出洛陽功虧一簣的一刀一箭,那個血字營的火長與太監江明威正是韋氏收買過去的。所以當年韋氏主動打開城門,放王畫血字營的士兵進城,借著這個勢,削弱五王,讓武三思上位。

  可能讓王畫上位么?

  雖然王畫與清流走得不是很近,但也不指望王畫替她為虎作猖。不要問理由,就象老武上位時一樣,必須得用李義府等小人,用他們作狗來剪除朝中反對老武的聲音。所以韋氏先用武三思,后用宗楚客也是這個道理。

  所以天津橋上,江明威先是乘王畫不注意時,給了王畫一刀,然后那個火長跟著發難,又是一箭。當然,這兩個人也知道自己的下場,可被韋氏所逼,韋氏也答應給他們家人一個好的待遇。開弓沒有回頭箭,只好這樣做了。

  這個韋氏也沒有說,只略過一點兒,連宗楚客都沒有意。可上官小婉是多精明的人,立即再次猜測出當年的故事。

  既然王畫能找到十年前的兇手,也很有可能查出天津橋上的真相。

  不要懷疑王畫查案的能力。

  “原來如此,”王畫苦笑連連。

  真相沒有想到過了這么久,被一一揭開,但對他來說,卻是一個莫大的嘲諷。

  然后宗楚客中間煸風點火,還說奉立李裹兒為皇太女,正好有一個機會,李裹兒現沒有大婚,也就不需要跟隨別人姓氏了。不然按照規矩嫁入王家,那是王李氏。而且李裹兒有一個兒子,姓氏同樣沒有定落下來。這為韋氏開創正統創造了條件。

  當然,李顯還活世上,大家說得都很隱晦。

  可宗楚客這個說法,終于讓韋氏產生了殺心。于是將計劃定元宵節發難,現王畫與李裹兒大婚即,王畫很難有防備。但為了預防萬一,同時調來一千羽林軍。這些羽林軍經過清洗后,大多讓韋家弟子掌控,韋氏也便于調動。

  說到這里,上官小婉笑盈盈地看著王畫。羽林軍之所以能清洗成功,也虧得王畫提出的建議。

  她是看王畫吃癟的樣子,很難有機會看到王畫能吃癟。至于王畫會不會有危險,這場危機,上官小婉根本就沒有考慮。如果自己提前都通知了,王畫還應對不了,那么以后自己的將來,如何托負于他?

  王畫也捏著鼻子不能作聲。

  他站了起來,說:“多謝昭容相助,我要回去了。”

  就是上官小婉強留,王畫也不會留下來。現他還能歡悅的心思么?

  但回去的路上,他有些失神。這樣一來,與李裹兒的親事,基本上成為泡影。還有只剩下兩天時間,韋氏對他下手,他還真不害怕。無論是西北,自己布下了一著后棋,還是大洋洲,自己等于有了一個國度。不一定要唐朝垂死掙扎。但只有兩天時間,如何將家人轉移出去?

  得有一個借口,不然前面一轉移,后面不知道多少人跟蹤。往哪里逃?如果韋氏真動手,只有兩天時間,縱然不休息,能跑出一千里路么?只要唐朝境內,一家人還是很危險的。

  王畫回到家中,家里面來了一個客人,是王姓的一個族公。

  比自己歲數大,輩份長,王畫也沒有怠慢,連忙行禮。

  這個族叔說明他的來意,這幾年風調雨順,青山溝王姓枝繁葉茂。枝繁葉茂是假的,這些年因為王畫的興起,又幫助了不少,王姓鞏縣這個小地方,比以前日子好過多了。看到了這副情形,鞏縣王姓幾個老長輩就想重主辦一次宗族大會。但前幾年王畫到了欽州,回到京城后到了長安。唯獨今年王畫一家隨著李顯來到洛陽。

  因此不但鞏縣王家,還有王畫調到江南的幾十戶人家也回到鞏縣。想重召開一次宗族大會。不過這個族公沒有打算喊王畫,現王畫擔任戶部侍郎,究竟是多大的官兒,老百姓心中是不敢想像的。好象還是王畫拒絕了皇上的封賞,不然官爵高。所以只打算喊王迤夫婦回去。

  王畫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喜。

  馬上就到了正月十五,時間緊張,他一路上正想,怎么樣贏得這寶貴的時間。甚至還想到再次設下刺客一事,不過以前用過這一招,現不靈光了。又想到了生病,也能成立,自己一路從冰天雪地走來,許多地方是人間絕域,壓了病身,也能遮掩過去。可人洛陽,還處朝野監視之下。

  這個宗族大會來得正是時候。

  王畫立即做了布置,第二天王畫寫了一份奏折,咱王氏家族要開宗族大會了。朝中這段時間太平無事,懇請皇上允許臣回去看看。

  這時對宗族還是很重視的,主要韋氏的安排,李顯不知道。也不可能讓李顯知道,說不定李顯會立即否決,韋氏不想此事因此走漏風聲。奏折到了李顯手中,李顯立即應允。

  也沒有等到李顯應允,王畫早就準備了。父母以及四鳳,還有府上親信,以及墨海軒中的親信手下,帶著無數行李,浩浩蕩蕩地返回青山溝。富貴還鄉,人間一大榮耀嘛。王畫這樣做,也能理解。

  實際上這是一次大撤離。

  不但親人,就是江南幾座瓷窯的主要技工,以及欽州一些作坊的主要技工,全部下令,立即撤離出唐朝。不然馬上韋氏一動手,這些技工將會立即被韋家接受。

  只有大鳳與三鳳,因為出嫁,沒有辦法轉移出去。她們的命運只好聽天由命。但主要就是自己,只要自己一天不死,韋氏未必敢對她們動手。

  韋皇后也聽說此事,當時臉上神情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不過她認為這也是一個巧合,沒有想到其他。不過王畫還是很小心翼翼的,自己這次高調返鄉,如果再聰明一點,肯定能嗅到某些蛛絲馬跡。

  因此,一到青山溝就開始了大派送。不管姓王還是姓張,或者后來轉移到青山溝的逃戶,王畫都派送了許多禮物。

  然后才來到家中。還是那三進三出的祖宅,這幾年王畫一直沒有回來過,倒是王迤因為置了一些田產,有時候回來看看。房屋也雇了一個管家照料著,后來又翻修了一遍,后面兩排房屋蓋成了樓房。如果不是院中那棵老槐樹沒有倒下,沖天的枝葉就象一個華麗無比的傘蓋,遮天蔽日,王畫都差一點認不出來了。

  但是李裹兒沒有來。

  這不是李裹兒不想來,肯定是韋氏阻攔了。王畫這一次回來是干嘛的?開宗族大會的,整個宗族的人聚一起,吃吃喝喝,樂一樂,還有就是曬族譜。另外就是修族譜,宗族中死去的老人,以及生的嬰兒,全部記錄到族譜上。

  韋氏能讓李裹兒回來么?一回來,李裹兒將王昭朗的名字上族譜上,以后再改成李昭朗那就很困難了。

  王畫微嘆了一口氣,但現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這一次宗族大會,正好耽擱幾天時間,正是贏得大撤離的時間。這才是重要的。

  青山溝的百姓不知道這一點,看著王畫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連鞏縣的縣令也帶著官員來到王家拜訪,這一次縣令大人前來,不是王家的榮耀了,而是帶著濃濃的巴結意味。

  王畫心中有些好笑。但他不露聲色。

  耽擱了幾天,王畫必須要回去了。

  外人眼里,王畫一家除了王畫,就沒有其他能拿得出的人了。想要將跟隨到青山溝的人轉移出去,王畫必須回洛陽,這樣大家的視線才能再次從青山溝轉移到洛陽。

  十八的晚上,王畫將一家人召聚一起,將事情的前前后后,源源本本地說了出來。

  王迤一聽嚇傻了眼,問:“皇后,皇后為什么要殺你?”

  “父親,這些年有多少大臣被殺?”

  王迤也不是那個以前的王迤,他身上還頂著一個李顯封的閑職,也知道許多官場的秘辛,知道這幾十年,死了無數的大臣,有忠臣有奸臣。就是那個魏相公,如果不是兒子的提醒,有可能都被人害死。他結結巴巴地問:“那為什么要有這么多人做官?”

  “父親,如果不做官,你以為我家還能有這份產業?”王畫不答反問。

  如果他抱著以前的思想,只青山溝做一個小富翁,憑手藝吃飯,那根本不可能的。就是幾個大家族垂壓之下,都無法生存。不要說想保住現家中大的產業。還有,他如果不做官,能掩護這么多百姓前往大洋洲?

  不要說普通人家,就是七姓十家,都龐大到了不畏皇帝的地步,依然讓子弟進朝為官,壯大家族勢力。

  但到了這地步,王畫也沒有必要再掩瞞父母親,他繼續將大洋洲與血字營還有真實的財產說出來。

  王迤聽了傻眼,自己這個兒子不露山不露水的,居然掌控了兩百多萬人,血字營居然還暗中壯大。他哆嗦地問:“那你想要造反?”

  是有了造反的底子,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不然沐孜李都不會產生這個野心。

  “造反未必,但我會讓韋氏惡心一下。”提到韋氏,王畫忍不住地羞惱。自己雖然沒有低視此人,可沒有想到卻被她反復利用。不過這之前,必須將家人安頓好。

  父母親以及四鳳、李紅、沐孜李還有其他八個美婢女送到大洋洲去。這也是后一道考驗,如果這八個少女不愿意,可以將她們送回中原,如果到了大洋洲,還死心塌地的等他,那么王畫也有可能考慮一下。

  公孫大娘要回河北,不然有可能連累孔黑子以及公孫一家人。

  李雪君送王涵回太原,雖然她與自己關系不明,可沒有確實證據之下,韋氏還不敢對王涵處罰的。就象當初武則天害死了王皇后,可敢對太原王家下手么?老武都沒有這個膽量,況且韋氏。

  可是眾人看著王畫,李雪君小心翼翼地問:“二郎,你自己怎么安排?”

  “我必須回去,好贏得大家撤離的時間。”不是那么好撤離的,一旦事情發作,韋家馬上就要接手王畫的產業。所以必須要有時間,毀掉相關的工具,核心技術人員轉移,還要掩人耳目,這些產業主要江南與欽州。有沒有撤離出去,王畫也不能立即得知,所以多騰出一些時間才能安全。

  不過想到了韋家,王畫同樣憤恨不己。

  他下了一條命令,海外狙擊韋家所有的船隊。直接封殺。去年一年殖民地式的經營,為各大參與的家族帶來了很多好處。如果封殺了韋家海外力量,對韋家損失將會不小。不但下了這條命令,而且等到事情發作后,調動一些軍隊,突然沖進廣州港,將韋家那個船塢燒掉。

  “那我也跟你回洛陽,”李雪君話音剛了,公孫大娘也要吵著陪王畫一道回洛陽。

  看到這情形,沐孜李突然靈機一動。她將王畫拉到一邊嘀咕了幾句,王畫聽了有些不忍。過了半天嘆了一口氣,算是默認了。不管這樣一來,會死多少人,可也增加了自己的安全。

  于是答應了公孫大娘,但立即寫了信給孔黑子與公孫父子,以及單雪峰,他們這幾個人算起來,是自己真正的嫡系了。如果事情發作,他們也脫不了清洗的命運,不如早一點讓他們逃到鄯南去。

  但王涵不肯回去,她也要到大洋洲。

  這是害怕事發后,家族又要打什么主意,到時候不放她出來了。

  王畫想了一下,居然也答應下來。

  正月十九,王畫帶著李雪君與公孫大娘,返回洛陽了。

  臨離別前,看了一眼那個熟悉的山村,心中暗暗道:為了那么多人的期盼,我一定要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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