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張文山那爽朗的大笑聲傳了進來。
二人轉過頭,朝著門外張望而去。便見,那明媚的陽光下,一個頭發花白,衣著凌亂的老頭,忙不連跌的朝著這里跑過來。
一邊跑,一邊還在問;“永正呢?”
“呂公子在里面正與王爺聊天呢!”守在門外的展護衛和蕭大鵬,指了指里面,笑著說道。
他們也知道,自家王爺跟張文山的關系,故而,說起話來,倒也不是很拘謹。
聞言,張文山朝著屋內望去,果然,那書畫氣息濃重的客廳里,呂恒正與寧王爺,坐在那里,見他到來,這二人呵呵笑著對她抱拳。
“你這小子,來了也不告訴老夫一聲!”張文山進來后,直接端起武寧遠剛剛斟滿的茶水,咕咚一聲喝了下去,然后沒好氣的笑罵呂恒道。
“呵,路上有些事,耽擱了!我也沒想到,從江寧到這東京,竟然花了一個月時間!”見這老頭面色不善,呂恒連忙起身告罪。
“哦?什么事兒啊?“張文山聞言,眼里閃爍著好奇的神色,屏住呼吸看著呂恒,等待著他的答案。
“很多了!”呂恒笑了笑,想了想后,認真的說道;“游山玩水了!到處閑逛了!”
“哈!”聽到這個答案,張武二人皆是一愣,對視一眼后·搖頭苦笑。
“老夫與寧王爺,這些時日來,每日都會談到你。你小子倒好,游山玩水,樂在其中,反而卻忘了我們這倆糟老頭了!”張文山大大咧咧的坐下來,看著呂恒笑罵著說道。
“重色輕友!”武寧遠深以為然的點頭,在一旁附和著說道。
“說來,永正你的好事也將近了吧?”想起剛剛在門口的時候·柳青青看著呂恒那情深似海的目光,武寧遠捋著胡子笑了笑,為老不尊的說道。
“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呂恒想起那三個讓他心里及糾結,又無奈的條件·苦笑著說道。
“哈哈,原來,這天下也有讓你小子發愁的事情啊!”張文山先是調侃了呂恒一句,然后抿了一口茶,好奇的問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此話聽起來倒是頗有意境哦,不知永正從何處聽來的?”
看著張文山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呂恒好笑的搖搖頭。
呵,跟大儒說話·就是這樣。每句妙語,都會問問出處。
雖然張文山并不迂腐,但也難以逃脫這個年代的痕跡。此時,聽到呂恒說出的這句話,一時倒來了興致 “呵·是一個偉人說的!”呂恒想了想,眼里閃過一抹尊敬之色,端著茶杯在空中停留住,淡淡說道。
“哦?”
聞言,張文山更加好奇了。
要知道,永正這小子雖然說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風輕云淡的樣子。不過,這小子如果真較真起來·可是眼高于頂之人。能讓他都尊敬的人物·自己卻沒有聽過,豈不怪哉。
與武寧遠對視了一眼后·張文山好奇的問道;“不知這人·現在身居何處?”
呃······
聽到張文山如此發問,呂恒倒是愣住了……
原本,他說這句話,也只是隨口敷衍過去。倒是沒想到,張文山會如此刨根問底。
見這兩老頭如此好奇,呂恒撓撓頭,尷尬的笑著說道;“呵,怎么說呢。這個人,嗯,應該還沒有出生呢!”
哈······
張文山愣了一下,隨后眼中滿是無奈之色,看著呂恒,笑罵道;“你這是何說辭,人家都沒出生,你就知道人會說這樣的話?”
“對,一年未見,這小子依然還是避般不實誠。”一旁,武寧遠深以為然的鄙視著呂恒,故作生氣的樣子道;“你就說是你說的不就行了,繞這么大一圈,還搬出什么偉人,哈哈,現在如何,難以自圓其說吧!!”
“不過,此句話,倒是頗為發人深省啊!”張文山端起茶,抿了一口后,越發覺得此話含義頗深,既有讓人奮發圖強的意思,也帶著對后背的深深期盼。能說出這話的人·可見其胸襟和境界。
張文山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一臉苦笑的書生,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眼中卻滿是敬佩之色。
看到這倆老頭,如此看著自己,顯然是把那句話加到了自己的頭上。
呂恒還真不知該如何跟他們解釋。
如果說,這個人推翻了帝制,開啟了華夏民族一個新的紀元,讓華夏民族,第一次見到了民主的曙光。
那估計,此話一出口,必然會被人當做妖孽。這個年代,可是君權之上的年代,皇帝就是神,敢懷疑神,都是莫大的罪過,說推翻人家的統治,那純粹是活得不耐煩了。
如果貿然的說出,說這話人的名諱,那后果······
汗,估計,大周皇帝一怒之下,甚至會將全國姓孫的人,斬草除根啊。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閉口不言。
“怎么樣,我說這小子不實誠吧!”見呂恒苦笑著搖頭,卻并未否認。武寧遠笑了笑,指著呂恒,轉過頭對一旁的張文山道。
“不實誠,很不實誠!”張文山點點頭,哈哈大笑著回答道。
呂恒聽了,更是無語。抬起頭來,看著這倆一唱一和的老頭,見他倆得意的鄙視著自己,想說一句·你們這倆老頭,如何如何的。但到老頭,卻只能是聳了聳肩膀,攤開手一臉無奈的樣子。
見這小子頭回吃癟,倆老頭更是得意了。
對視一眼,捋著胡子,仰起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多時,侍女們便推開門,將美食美酒端了上來。
桌子上,琳瑯滿目,珍饈美酒,應有盡有。這美味散發的香味,不禁讓人垂涎三尺。
侍女們給三人填上酒后·便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武寧遠端起酒盅,掃了一眼面前二人,朗聲道;“來來,滿飲此杯,一來為永正接風,二來嘛·呵呵,也是慶祝咱三人重逢!”
“好,來干!”張文山端起酒盅,笑著說道。
話音落下,卻沒聽到呂恒的聲音。張武二人愕然的看了一眼,發現這小子,正偷偷摸摸的跟一個侍女低聲說著什么。
聽那話里的詞句,好像是說,給誰送過去了·她吃了沒有······
呃······
見這小子到了酒席上,還惦記著自己媳婦。武寧遠頓時滿頭黑線,沒好氣的笑罵他一句;“放心吧,老夫豈能讓自己的義女餓著?你這小子,真是找打!”
“呵·行了一路,她身體本就柔弱,擔心惦記也是應當。倒讓二位見笑了!”呂恒又叮囑了一番侍女,并且讓她去看看·然后回來告訴自己。
見那侍女走后,呂恒這才轉過頭來,笑著對二人賠罪。
“真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啊!”張文山好奇的看著呂恒·對那侍女幾番叮囑·甚是關心的樣子,眼里閃過一抹好奇之色·笑著問道。
這個年代,女子的身份地位普遍不高。而且,這種現象在文人的眼里,倒也是理所應當。雖然,大周的開國皇帝是武則天,但是,讓人吃驚的是,在武則天晚年,曾經頒布過一道圣旨,后宮女子不得干政。于是,圣武皇帝這一道圣旨,讓原本女權開始膨脹的現象,頓時冷卻了下來。而且,也贏得了后世文人墨客,對這位一代女皇的尊敬和贊賞。
而且,從那以后,歷史重新歸于男權時代。百年時間下來,女子的地位,仍然如同以往的朝代一般無二。
如果說,在這個年代,男子對女人太過看重的話,非但不會讓人認為是好男人,而且,還會被人鄙視一番。以為此人,是個胸無大志,耳朵根子軟的無能之輩。
貌似,永正不是這樣的人啊。而且,非但不是,這小子的能量還很大。啟蒙書網最新最快更新 看著呂恒笑而不語,張文山更是好奇。
“哈·····一旁,武寧遠似乎是看出了張文山心中的疑惑,放下酒盅,笑著替張文山解釋道;“這算什么,文山,你可知道,去年,我江寧守備軍在紫金山去,伏擊了五百突厥兵的那場戰斗嗎?”
“當然了,這件事雖然陛下嚴格勒令保密。但,得知此事的朝臣們,無比為之鼓掌慶賀!”聽武寧遠說起這件事,張文山眼睛一亮,興奮的點頭道。
張文山這老頭之所以如此興奮,倒也不是一時沖動。要知道,自圣武皇帝晚期,到現在,大周對突厥的戰爭,都是勝少負多。即便是當年武寧遠率兵鎮守北方的時候,也是受限于當年的先帝的圣旨,不到萬不得已之下,不得與突厥人交戰。故而,在起初一時的勝利后,大周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到了后來,武寧遠被削了兵權,貶到江寧,做起了一個無官無職的閑散王爺。大周與突厥,以前實力相當的對峙,立馬倒向了突厥一方。啟蒙書網最新最快更新 這么多年了,大周一直是忍辱負重。連皇帝的貴妃,都被逼無奈,遠嫁突厥。說起來,真是讓人憋屈啊。
可是,就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平日里歌舞生命的江寧,一群吊兒郎當的江寧守備軍,竟然在那樣的情況下,全殲了一群潛入大周內部的突厥精銳,消息一經傳出,頓時令朝野振奮o
雖然,陛下為了不太過刺激安家,便三令五申的禁制朝臣議論此事。但是,這件事在民間,非但沒有被壓下去,反而穿的越來越神。
百姓們,無不為江寧守備軍這一次漂亮的伏擊戰,而拍手叫好。
只是,如今,王爺突然再次提起此事,是和用意。
張文山不解的看著寧王爺,然后,再看看一旁,一臉苦笑,不斷瞪著武寧遠的書生。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驚訝的指著呂恒道;“難道,這仗是永正謀劃的?”
“然也!”武寧遠并沒有讓他等待多久,聽到張文山的發問。捋著胡子笑著點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測。
笑了笑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呂恒,轉過頭去,無視掉書生那滿頭的黑線,與尷尬的咳嗽聲,武寧遠得意洋洋的繼續爆料道;“你可知道,那場伏擊戰的起因到底是什么嗎?”
“呃······,這··…··倒是未曾聽說!”張文山聽來的,也不過是戰斗最后的輝煌戰績,和皇帝私下里對武寧遠和江寧守備軍的夸獎,至于說,江寧守備軍怎么發現的那五百突厥人,還有整個戰役的細節,他卻是一知半解。而武寧遠也一直沒有跟他說過。
“呵呵,如果老夫說,這場戰斗的起因,是因為一個女子。你會怎么想?”武寧遠看了呂恒一眼,見這小子,一臉漆黑,低著頭悶聲不語,只顧著喝茶水,老頭更加得意,嘎嘎壞笑一聲,對著張文山說道。啟蒙書網最新最快更新 話說到這里,在加上武寧遠那無恥的眼神,還有一旁郁悶無比的永正,張文山頓時將來龍去脈猜了個不離十。
在江寧的時候,他就知道,呂恒對他那孀嫂無比的愛護,如果說,呂恒這小子身上最大的逆鱗,估計也就是那個美麗如仙的女子了。啟蒙書網最新最快更新將武寧遠話中的意思,加上他聽到的關于,那包括五百突厥士兵還有數千悍匪全部葬身山林的戰績。還有永正這小子,被逼急的時候,對付柳蘇兩家的手段。饒是心里有了準備,張文山仍然是感覺到頭皮發麻。啟蒙書網最新最快更新 轉過頭來,看著低著頭,悶聲喝茶的永正,張文山捋了捋胡子,沉聲贊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天底下,估計最惹不起的人,就是那位被人譽為江寧第一美女的柳氏青青了!”
說完這話,張文山又覺得分量不夠,抬起頭來,看著尷尬的咳嗽著,試圖將話題轉到一旁的永正,張文山笑著說道;“有這么一個謀略大家,在后面撐腰,誰敢惹啊?誰惹誰死!”
“五百突厥皆喪命,沖冠一怒為紅顏!”武寧遠笑著點點頭,吟誦出了一句皇兄在聽到這件事后隨口吟誦出的詩句,看著此時,已經是一臉無奈苦笑的呂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贊道;“原來,老夫的義女,竟然是這天底下最惹不起的人物啊!”
他有此感嘆,倒也不僅僅是因為,那突厥五百士兵一事。而且,也是因為展護衛曾經轉述過的書生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