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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文士

  一旁深知呂恒性子的武寧遠和張文山,看到呂恒那眼眸中的閃亮的神色后,心中頓時一喜。

  他們知道,從這書生的神色來看,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永正,莫非你······”武寧遠目光一縮·定定的看了那與安鵬詳談甚歡的文士一眼后,轉過頭來,疑惑中帶著震驚之色·看著呂恒道。

  呂恒從那安鵬對面的文士身上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武寧遠和張文山,低頭微微思索片刻·微微點頭。

  “呵,應該是猜到了,不過,也不知道準不準!”雖然心中有九成的把握,但出于謹慎的習慣,呂恒還是留了一絲分寸。

  不過,這樣的謙虛,對武寧遠和張文山來說,顯然是沒用的。

  他們二人從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中,也知道了這書生,是那種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下結論的人,如今,看到呂恒眼中的那定定的神色,很顯然已經是猜到了那個文士的身份。

  故而,張文山與武寧遠對視了一眼后,轉過頭來,看著呂恒道;“永正,不需顧忌,但說無妨!”

  “那個究竟是什么人?”武寧遠點點頭,附和了一聲,沉聲問道。同時,他微微招手,將站在一旁的隨從招了過來。

  對于他來說,想的東西,要比張文山和洪全要多得多。他立足于皇家的視角來看,對于一切可能危及到皇家的人員,都務求將對方查個底兒掉。

  看著這倆位老人如此慎重的神色,呂恒也不再打趣。只是,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抿了一口茶后,微微思索片刻,從旁問道;“路上的時候,您二老曾說過,去年的時候·是一位名叫馬清源的文士,奪了這百花會的頭魁?”

  “的確!”張文山點了點頭,先是肯定了呂恒的詢問,然后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憶去年的那文采斐然的盛會,想到那馬清源橫掃東京才子·一舉奪魁的壯舉,仍然是心中頗為震撼。深吸了一口氣后,笑著搖頭;“可惜,這人卻因為那件事,最后,叛逃到了突厥!”

  “哼,有什么可惜的!”武寧遠冷笑了一聲,撇嘴道;“像這種沒骨頭的孬種,叛逃僅僅是一個借口罷了。恐怕他心中早就有了通敵叛國的想法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出事兒,就直接跑到突厥!這般滴水不漏的安排,顯然是早就謀劃好的了!”

  如此反駁了張文山一陣后,武寧遠這老頭吃飽了忘記疼,又是一臉憎惡的鄙視·深惡痛絕的罵道;“書生誤國,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王爺,您這一句話可是打翻了一船人啊!”張文山當即表示抗議,開什么玩笑,他自己就是書生,看到王爺這位軍方的代表人物,當著自己面直接鄙視天下讀書人·他雖然知道武寧遠是一時激憤才如此說·但心里怎么也爽快不起來。

  “這一船人·十有都是漢奸,淹死也好·早死早脫胎!”武寧遠臉不紅,心不跳,依然是那般滾刀肉的樣子,哼哼道。

  哼哼了一陣后,見張文山和一直閉嘴不言的洪胖子,皆是一臉憤憤然的樣子。武寧遠嘿嘿一笑,慢悠悠的撩起袖子,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轉過頭來,看著張文山和洪全道;“怎么·二位可是不服?”

  此言一出,氣憤的張文山和洪全齊齊收聲,咳嗽了一聲后,二人心有靈犀的開始指點著大廳里的妙曼歌舞,品頭論足。

  只是,二人那細微的聲音中,卻是與那歌舞完全無。

  “本讀書人不惜的跟你說話!”

  “什么人哪,動不動就動拳頭!還講不講理了!”

  而武寧遠歷經沙場幾十年,練就的臉皮豈是這兩句能夠撼動的。聞言后,只是翻了個白眼,然后裝作什么都沒聽見,伸出手拉著呂恒的胳膊,說道;“別管那倆腐儒,咱們繼續說!”。

  呂恒笑著點點頭,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卻不曾看到了看了那剛剛閉嘴不言的張文山和洪全,此時正轉過頭來,對著武寧遠背后狠狠豎中指。見狀,呂恒啞然失笑,好笑的搖搖頭。

  見武寧遠眼中滿是詢問之色,呂恒想了想后,開口道;“聽聞此人,現在是突厥漢國的中書令?,,

  問這話的時候,呂恒眉頭微微皺起,不解的看著武寧遠,臉上卻是狐疑之色。

  貌似,這個中書令放在大周成千上萬的官吏中,算起來,也頂多是個三品的官員,而且還是那些清水衙門的官員。地位與權勢,根本與張文山和武寧遠所表現出的擔心不符合啊。

  “嗯,是!”武寧遠點點頭,然后看到呂恒眼中閃過一抹不解之色,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后,開口問道;“永正可是覺得這中書令,是個小官?”

  “難道這中書令很大?”呂恒笑了笑,端著茶,斜視著張文山道。

  呃······

  武寧遠身為武將,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呂恒解釋·看著呂恒那笑呵呵的樣子,心中愣了片刻,然后卻是搖頭笑著說道;“倒也不是很大!只是·····

  “只是,他這中書令,在突厥的地位卻是極高!”一旁一直鄙視武寧遠的張文山突然跳進來,插嘴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張文山還挑釁似的飛了武寧遠一眼,那神色儼然就是,怎么樣,沒有本書生,你不行吧!

  而武寧遠則是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鼻孔朝天,壓根就不理會張文山這挑釁。

  聽到張文山說著馬清源在突厥地位很高,呂恒微微驚訝。想了想后,眼中神色一閃,抿了一口茶,好笑的問道;“掛羊頭賣狗肉?”。

  “哈!”聽到呂恒這很是精妙的比喻·張文山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道;“永正所言極是,正是掛羊頭賣狗肉!表面上是中書令,但是如今突厥的國策,大半都出自此人之手!”

  說話的間隙,張文山親自拎起茶壺,給面前三人滿上,自己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后,繼續說道;“突厥采用的是他們自己的官吏制度,并不存在這中書令一職,只是,永正為何知道,為什么,現在突然有了中書令這一看似有些蹩腳的職位?”

  “呵,難道是那馬清源自己要求的?”呂恒笑了笑,隨口說道。

  只是,他卻不曾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卻讓張文山頓時震住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呂恒,眼中滿是驚訝震驚之色。

  “呃,難道在下說錯了?”呂恒正端著茶,準備抿一口的。看到這兩人目瞪口呆的樣子,也是愕然了一下,放下茶盞后·訕笑著說道。

  “不是!”張文山收回目光,搖搖頭,抬起頭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打量著呂恒道;“你猜的沒錯?”

  這下卻是輪到呂恒驚訝了。

  自己可真是隨口說的呀!

  “的確是那馬致遠自己要求的!”一旁,武寧遠見這呂恒如此驚訝,端起張文山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惹得張文山一陣猛翻白眼。武寧遠自是裝作沒看到,笑著替呂恒解釋道;“其實,據說當初這馬致遠到了突厥后,突厥可汗并不待見他。只是隨意將他賞賜給了三王子。再后來,在突厥討伐西域花辣的時候,一向無能懦弱的三王子,卻顯得神勇無比,竟然是第一個攻下了花辣的王城!突厥可汗驚訝之余,便讓人著手調查,后來··…··”

  “后來,發現這一切皆是源于那馬清源的指點,是吧?”呂恒看到早已布防在四周的王府侍衛,將一個過來端茶送水的龜公擋在外面后,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笑著回話道。

  “是的!”武寧遠笑著點頭,搖晃著茶盞中,那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茶水,深吸著氣道;“突厥汗王深感馬清源此人的謀略之深,便再次將他從三王子身邊,直接調到了身邊,參與到突厥王庭的議事中,并且當著草原諸多王爺的面,要授予馬清源國師一職!只是,馬清源避人性子獨特,當面推脫了突厥可汗賜予的國師一職,只是要了一個無關輕重的中書令。呵!”

  呂恒聽了,淡淡笑了笑。心中卻是對此人什么性子獨特之詞·略感好笑。

  不過,想到此人此舉的用心,雖然看似有些難以理解,但細細思索片刻,倒也覺得是頗有謀略。呂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笑著贊道;“掩飾鋒芒,不至于讓人覺得威脅!呵,倒是一步好棋!”

  武寧遠驚訝的看了呂恒一眼,見呂恒并無做作之色,顯然是早已想明白了這點,深深的打量了呂恒一眼后,收回目光,心中微微嘆了一聲這小子眼光獨特,點頭說道;“嗯·起初的時候,老夫也是不解。還真以為這文士是清高之輩,不屑于突厥那些左王右王為伍呢!只是后來,老夫聽到皇兄也曾說過永正的這番話。老夫這才知道!這人,果然是足智多謀!”

  呂恒聞言,微微點頭。只是,心中卻想著,那馬清源初到草原,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介文士,無權無勢,想要在草原立足談何容易?那是,只能是暫且屈居人下,然后在取得了草原群雄的信任后,再謀其他。如此說來,他推脫國師一職,自己選了個中書令,倒也是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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