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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周氏的弱點

  “娘,你老先別生氣。我不知道秀兒跟你咋說的。是秀兒,不知道咋回事,枝兒就老老實實坐在這,秀兒就把一盆水都潑枝兒身上了。娘,你看,枝兒這整個后背都濕了。”張氏讓周氏看連枝兒被潑濕了的后背,一邊忙向周氏解釋道。

  周氏的眼睛在連枝兒的后背掃了一眼,連枝兒的整個后背幾乎都濕了,掛著一兩根韭菜葉子,衣襟上還在往下滴著臟水。

  周氏心里很清楚,剛才連秀兒出來潑洗韭菜的臟水,再看看地上的水跡,就不難發現事情的真相。連秀兒心里不痛快,這個她知道。剛才在后院摘韭菜,何氏和趙秀娥不知怎地就說起老金家要幫著連守信種地,其實是看上了連枝兒,想要說了去做媳婦。又說老金家日子如何好過,老金家的老兒子長的如何的一表人才。

  連秀兒當時臉色就不好看,端了水盆起身說要去潑水。她也沒攔著,想著連秀兒心里不痛快,走開一會散一散也就好了。

  結果沒一會工夫,連秀兒就一身濕漉漉地,哭喪著臉跑回來,說是連蔓兒欺負她,故意潑了她一身的水。

  周氏本來就在心疼連秀兒的心里不痛快,又看見連秀兒被淋的落湯雞似的,心疼的了不得,立刻就過來,找連蔓兒算賬。

  就算連秀兒潑了連枝兒又咋樣。連秀兒心里正不痛快那。張氏不是總說心疼連秀兒嗎,那怎么還看著連蔓兒拿水潑連秀兒。連蔓兒故意用水潑連秀兒,張氏和連枝兒都在場,這是她們娘三個合起伙來,欺負連秀兒一個。

  欺負連秀兒,那就是欺負她,下她的臉。

  “我呸,老四媳婦,你少跟我面前這擺花架子、裝好人。你們娘三個。秀兒就一個,不是你們欺負她,她一個人敢找上你們?你欺負我沒看見,你咋說咋是了。我就問你。秀兒這身上的誰是不是蔓兒潑的,蔓兒是不是故意往秀兒身上潑的這水?”周氏盯住張氏,厲聲質問道。

  “娘,我不都跟你說了嗎,是秀兒先潑枝兒的。”張氏道。

  “你這是承認蔓兒故意潑秀兒了?”周氏立刻道,“你就在旁邊干看著,秀兒一個沒出閣的閨女。可礙著你們啥事了?你們三不五時地欺負她。喪了良心沒人倫的東西,老四媳婦,我還不知道你。你這是自己當家了,能掙倆錢了,你的眼睛里就沒人了。看我老了,不中用了,戳我的眼珠子那。”

  “你不總說你是看著秀兒長大的,總說你咋心疼秀兒。你就是嘴甜心苦,黑了心的婆娘,縱著你的丫頭欺負她老姑。沒大沒小,沒人倫,壞了良心的。今天敢潑她老姑一身水,明天就該尋趁上我了。你有能耐別拿秀兒出氣,你直接掐死我,不就隨了你們這一窩的心了……”

  “臟心爛肺的,老天爺在這看著那。你不報應到現在,往后你也有報應……”

  周氏指天畫地,七三八四地斥罵起來,最后更是開始用惡毒的話煮粥張氏娘三哥。張氏站在她前面。被噴的滿臉吐沫星子。

  連蔓兒撫額,她錯了。

  若是好好的講理,張氏也許并不比誰弱。但是遇到周氏,周氏哪里是個肯跟你講理的?說到說歪話、罵街,十個張氏也不是周氏的對手。說到底,只要張氏講理、要臉面。她就永遠不會是周氏的對手。

  “娘,咱屋去吧。”連枝兒拉了拉張氏的衣襟。

  惹不起,她們躲開還不行嗎。

  “這樣你們就想走?”周氏瞪著雙眼,“潑了你老姑一身水,你們就白潑了?這還沒王法了。”

  “孩子她奶,事情都跟你說清楚了。明明是秀兒不對,你不說秀兒,平白地把我們罵了半天。我們嫌磕磣,不跟你對罵,我們躲開,你還不讓。你到底想咋地,這天下的事,它咋地也不能大過一個理去吧?”張氏也有些急了,周氏罵她也就算了,用那么惡毒的話詛咒連枝兒和連蔓兒,她聽不下去。

  “有事咱說事,枝兒和蔓兒不是你的親孫女。你咒她們不得好,你有啥好處。再說了,我閨女啥壞事也沒做過,你那些咒人的話說了也沒用,誰做了壞事,你那話就是咒誰的。”

  張氏不會罵街,也不會說臟話或者惡毒的話。這在與人吵架的時候,往往就先輸了氣勢。不過,畢竟占著理,底氣足,被氣急了說出來的話也很有分量。

  張氏的話,聽在周氏耳朵里,就變了味道。張氏分明是在說她和連秀兒做了壞事,張氏這是在詛咒她和連秀兒。這還了得,張氏這個媳婦的良心太壞了,竟然敢詛咒婆婆和小姑子。

  “你這個壞了良心的臭婆娘,你不怕下油鍋啊你,你還敢咒我。”

  周氏罵起來沒完沒了,張氏、連枝兒和連蔓兒,都不愿意和周氏對罵。

  “娘,你出去左鄰右舍地串串門子,把剛才的事說說,讓大家伙給咱評個理。”連蔓兒就對張氏道。

  “對,家里沒有理可講,我出去說道說道去。”張氏說著話,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你給我回來。”周氏趕忙攔到。在家里她要怎樣都沒什么,這個家她就是天。但是,她還不至于認為她能罩住外面的天。她心里非常清楚,這事情如果說出去,連秀兒和她的名聲都不好聽。

  連秀兒和連枝兒同歲,還比連枝兒大上一些,輩分也高。可現在有人上趕著要說連枝兒做媳婦,連秀兒卻還沒人給提親。十五六歲,正是該說親的最好年紀。可不能再讓連秀兒的名聲上再添污點了。

  連蔓兒見周氏攔阻張氏,就知道周氏對于是非對錯,心里是明鏡的。說句不好聽的,周氏就是倚老賣老,不占理非說占理。

  “呀,秀娥嫂子,你咋沒在屋里歇著?”連蔓兒眼珠一轉,看見旁邊趙秀娥和何氏,就道,“剛才我在鎮上,看見趙大叔了。趙大叔問你好不好,說要來看你那。”

  周氏被連蔓兒突如其來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扭過頭來,看見何氏和趙秀娥都站在她旁邊。

  周氏和趙秀娥是對頭,周氏和張氏娘三個吵架,趙秀娥旁觀的心情會是如何?

  周氏看著趙秀娥和何氏,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似乎都……太高興了!一時生氣,和張氏吵架,讓趙秀娥看熱鬧了!

  張氏母女今非昔比,主意大了。如果她再繼續罵下去,張氏就會出去跟村里的人說道,趙秀娥正在看她的熱鬧。想到這,周氏立刻打消了繼續和張氏鬧下去的想法。

  “你倆在這賣啥呆,不做飯了,等著我老天拔地地伺候你們那?”周氏對何氏和趙秀娥斥罵道。

  何氏和趙秀娥正樂得在旁邊看熱鬧,周氏突然調轉槍口,兩個人都鬧了個沒意思。

  周氏就要拉著連秀兒進屋。

  張氏、連枝兒和連蔓兒也扭身打算回屋。

  “娘,蔓兒就白潑了我一身水啊。”連秀兒拉住周氏,她并不打算就這么算了。

  周氏被連秀兒拉住,扭回身來,眼角余光瞥見大門外有人走了進來。她心中一動,立刻變了主意,回身就往張氏的身上撲,“我幾輩子做的孽了,沒生一個好兒子,沒娶著一個好媳婦。當著人面裝好人,背了人,就要欺負死我了。你不是要打嗎,你打死了我吧,你打死了我吧?”

  不是完事了嗎,怎么周氏又反撲回來了?張氏吃了一驚,趕忙帶著連枝兒和連蔓兒退回了屋里。

  “娘,你這是干啥,咋地啦。”一個人快步跑過來,抱住了周氏。

  來人正是連守信,五郎和小七也跟了過來,不過兩個孩子沒往連守信和周氏跟前去,都忙跑到張氏娘三個的身邊。

  “娘,姐,這是咋地啦?啊?我姐衣裳咋都濕了?”

  “你還認得我是你娘啊?你個喪良心的王八犢子,你看看秀兒讓她們娘幾個給欺負的,你就逞著她們,看你娘和你妹子讓她們給欺負死吧……”周氏一邊罵,一邊捶打著連守信。

  連守信來了,顯然更加高興、感覺到更有了靠山的是周氏。

  “娘,到底是咋回事?……這些年了,孩子他娘不是那樣的人。”連守信這個時候,也看到連秀兒和連枝兒都是渾身濕漉漉的,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爹,”為了防止周氏顛倒黑白,連蔓兒忙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連守信。

  但是連蔓兒忘記了一點,周氏跟自己的兒孫們,歷來是不講是非黑白的。孝字當頭,一切是非都是浮云。唯有一個大大的孝,籠罩著連家大院的整個上空。

  “你說啥,你這是說我冤枉她了?”周氏立刻就炸了,“你個喪良心的,娶了媳婦忘了娘。我咋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的,你吃了我整整三年的奶……奶水錢……給你瞧病……”

  周氏喋喋不休地罵了起來,連守信的臉越來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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