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西征中南半島,胡亥已經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后世,用各種高科技武器武裝到牙齒的米帝軍隊在越南的原始叢林中同那個時候裝備原始的越南人堊戰了十年,卻最終不得不承認戰敗,留下十余萬的傷亡。
那么如今的大秦怕是要打通這條通道,怕是要抱著付出更大犧牲和傷亡的準備,甚至是最終無奈的失敗退回到象郡的準備。
因為此時胡亥也根本無法想像在如今的大秦,在這原始的熱帶原是叢林中到底還有著什么樣的怪物存在,亦或是什么樣的史前異種存活。
沼澤,毒物,毒瘴,洪荒巨獸,原始叢林,惡劣的氣候等等等,都將會是桂林軍需要面對和克服的困難。
這也是為什么胡亥會同時讓虞子期領著南海軍從海路沿著海岸線借機尋找平原登陸了。畢竟海上雖然會面臨著風浪,但是顯然要比穿越茫茫原始叢林要簡單的多。
不過就算這樣,胡亥在這五年內依然想盡辦法為馮劫的桂林軍做著西征的準備。
古滇國臣服大秦之后,大多數人都居住在象郡郡治臨塵以及桂林郡郡治布山和境內的中留兩縣。這些世代生活在熱帶叢林中的西南種族,對在熱帶叢林中生存有著一套獨特的本領。
馮劫的十萬大軍中,更是足足有近兩百名的古滇國人如今的秦人做為向導。也就是說每五百人的秦軍部隊中,都會有一名古滇國人作為向導。
同時,這些生活在西南叢林中的古滇國人既是向導同樣也是醫生。為了在殘酷的熱帶叢林中生存,對付各類毒蟲、猛獸、毒瘴等等是古滇國人必須掌握的生存技能。
為了更好的探明象郡之外瀾滄江南岸叢林內的地形,尋找出一條足夠大軍通過的安全通道,西南蠻夷在這件事情上。五年時間不下萬余人傷亡。
當然,他們每個人的家人都得到了最好的照料。這是胡亥承諾給他們的,也是必須要做到的。
西南蠻夷雖然野蠻難以馴服,但是一旦他們認定了主人之后,同樣也會付出自己所有,甚至自己的生命。五年的時間,足夠西南蠻夷了解大秦圣天子的一切。
而子嬰在的時候發生的那一場席卷整個南越三郡的海嘯,早在四年前也被同咸陽城的大秦圣天子求雨之事聯系起來。
在大秦各地傳的沸沸揚揚。
咸陽干旱,圣天子求雨之前。已經有了反意的子嬰南越三郡卻是遭遇了千余年來從來未曾遇到過的海嘯,使得海水倒灌,無數的人流離失所死于海嘯中。
正是因為那一場海嘯,已經同子嬰達成了某些協議的西南蠻夷卻是為了生存反水了。
而那個時候,大秦圣天子卻是登上了梁山之巔為咸陽、為關中無數百姓求雨。
結果。傾盆大雨悠然而至。
世間之事,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巧合,可是這種巧合說的輕巧是巧合,換另一種說法卻是天意亦或是命運了。
正是這樣的天意,才讓西南蠻夷最終老老實實的接受圣天子的一切安排。
上天恩賜圣天子、回應圣天子請求的時候,對他們這些想要同背叛圣天子的人施以的卻是從來未曾見到過的天罰。
南越數郡穩定,自然能夠得到長足的發展。
所以這五年以來。南越的人口增長反而要超過長江以北的地區。
畢竟,西南蠻夷原本生存條件極為的惡劣,正因為生存條件惡劣,身體素質相對于中原百姓來說要強上不只一籌。同西北之地的老秦人也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了。
娛樂措施匱乏,雖然足球如今已經風靡整個大秦,但是那也僅僅是白天而已。而在遷移到南越數郡的老秦人幫助下,西南蠻夷學會了農耕學會了織造。不會在缺衣少食的西南蠻夷,在晚上滅掉油燈之后。能做的似乎唯有床上那點事情了。
短短五年時間,西南數郡的人口就呈直線上升趨勢。而胡亥在南海郡治番禺和象郡郡治臨塵修筑的番禺倉和臨塵兩大官倉最為直接的作用卻是保證了每個人都能吃飽飯。
同時,戶部對西南諸郡的稅賦征收,也是秉承胡亥的意思,只是象征性的征收少量一點點而已。生活越過越好,不再是缺衣少食,誰還想著自己為難自己?
馮劫的桂林軍在五年時間內,其中一半以上都換成了熟悉西南濕熱氣候的西南蠻夷。
大秦的任何一支軍團,唯一效忠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秦皇帝陛下。而這些進入桂林軍的西南蠻夷,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將這份忠誠傳染出去,最終讓西南蠻夷徹底的從心中對大秦產生歸屬感。
當然,如今時間還短。想來再過個十余年時間,等新的西南諸郡新一代在大秦皇帝下令建造的各郡縣學館中長大成人,學習了秦語了解了大秦輝煌文化和歷史的他們,將會成為大秦最堅定的支持者。
馮劫沒有騎馬,當然,叢林中也是沒有辦法騎馬的。更何況騎在馬上的危險性,要遠十一路公交要高的多。誰都不知道那些低矮的灌木叢中會不會有著能夠要你命的毒蟲。
整個桂林軍都是沒有騎兵隊伍的,包括所有的斥候。除了輜重兵需要牛馬拉車外,沒有任何人有戰馬。當然,輜重兵所使用的戰馬也都是西南諸郡的特有馬匹。
拄著跟粗壯的樹枝踩在不知道多少年積累腐爛的樹葉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著。
所有的桂林軍兵卒腳上穿的都是直達膝蓋的羊皮靴。雖然不透氣,卻是能夠最大程度的保護他們不會被身軀不夠巨大的毒蟲的傷害。
每個兵卒手中的兵刃此刻卻是成了砍伐的工具,他們在一邊走一邊開辟出一條日后能夠使用的大道的。
這是胡亥給馮劫的最基本要求。
不要求桂林軍能夠穿越叢林,找到合適的定居點,但是至少要開辟出一條道路出來,方便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的陸路大軍西征。
“大將軍!大將軍!”
前方馮劫的親衛一路跌跌撞撞的奔來。
馮劫是胡亥親封的大將軍,同蒙恬一樣,卻是大秦軍階最高的兩人。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馮劫扶住親衛,叱道。
周圍因為這親衛慌慌張張呼喊而側目的桂林軍兵卒紛紛報以一陣輕笑,然后繼續砍伐著隊伍兩邊對行軍造成影響的灌木亦或是樹枝。
不將這些東西清理掉,后方的輜重兵就難受了。
地上累積的腐爛樹葉之類的,被近十萬大軍踩著,就算是坨爛泥,怕是也被踐踏嚴實了。
“大將軍,馮凡都尉沒了!”親衛說著眼圈一紅哽咽道。
馮劫聽到這話,身體不由的一晃。
馮凡是馮氏族人,是當初馮劫駐守敖倉手中無可用之兵時,馮去疾將馮氏一族的族人當作班底派去給他的。隨著馮劫南征開始,這些馮氏族人也都進入了馮劫大軍中。
而馮凡卻是馮去疾的族弟。他最為看好的族弟。
在二世三年的春節同老父馮去疾一番交談,在二世四年馮劫回到桂林軍之后,就已經將原本散布在桂林軍各軍中充當各級將領的馮氏族人都叫了回來,留在身邊充當親衛。
只是對這個最小、也是最為看好的族弟馮凡,馮去疾想了想卻是沒有撤去官職。反而依照馮凡的軍功報請兵部晉升了一階,成為桂林軍的都尉。
此次西征,馮凡統領一尉五千大軍做為開路先鋒。
這是馮凡自己要求的。
未知的原始叢林中,走在前面當作探路者的兵卒,都是做為炮灰的存在。這一點誰都知道。馮凡知道,馮劫同樣也清楚。
大軍的每一個兵卒都是父母生養,馮劫本意是要各軍都尉抽簽來決定何軍探路當先鋒。可是包括馮凡在內的數名都尉同時主動請戰,最終馮劫還是選擇了馮凡。
不僅因為馮凡極為機靈而且極為熟悉叢林環境,更主要的是,馮凡是他的族弟。這一點,桂林軍中的很多人都知道。
馮劫很快就看到了馮凡的尸體。
那是一塊沒有被大軍發現的沼澤。這一塊沼澤在任何看來都同周圍被樹葉遮蓋的地面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只要人一踩上去,就會在瞬間被沼澤所吞噬。
在叢林中,這樣隱藏在腐爛樹葉下的沼澤才是桂林軍最大的威脅。因為,沒有人知道這沼澤會出現在哪塊地面下,會在什么時候踏破上面的樹葉掉下去。
運氣好點,剛剛踩上去就陷下去,這樣周圍的人還有時間來救援。運氣不好,走上一段距離因為人多才塌陷的話,那么進入沼澤深處的人沒有一個人可以存活。
在馮凡附近還有數十名同樣穿著黑色鎧甲的探路兵卒,那都是馮凡麾下的兵卒。顯然,馮凡等人就是碰上了那種最為危險可怕的表面比較硬實的沼澤。
如今,包括馮凡在內的這數十名兵卒卻都是僅僅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卻是沒有了任何的聲息。肉眼可見的,無數只黑色的細小蟲子正不斷在他們七竅中進進出出。
在沼澤旁邊,有一個打撈上來的秦軍兵卒的尸體。卻是如同扎破的水囊一般,干癟的癱軟在地,無數的蟲子密密麻麻的他身上爬來爬去,卻是畏懼秦軍兵卒手中的火把沒有竄到別處。
這些秦軍兵卒的身體都被那蟲子掏空了,只剩下一具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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