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微微皺起眉頭,淡淡問道:“歐陽組長是什么人?”
這名活口緩了緩氣,抿著嘴唇回答:“歐陽無華,臺情報組長!”
歐陽無華?
楚天把名字重復了兩遍,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在記憶中苦苦搜尋,片刻后終于記起歐陽菜薇這個人,雖然不知道復姓歐陽的兩人具體什么關系,但同在蔣勝利手下干事多少有些糾葛。(看小說請牢記)
楚天背負雙手踏前半步,目光像是刀子般盯在活口的臉上,聲線忽然低沉起來:“他為什么要派你們來監控我?他跟蔣勝利有什么關系?還有,你們下步計劃是什么?全部交待!”
活口眼里閃過為難之色,墨家雙絕在他猶豫時又舉起錘子。
他們猙獰的面孔和血腥的陰笑,讓這名活口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人就是奇怪的動物,在沒有摧毀他底線讓他招認時,他可以視死如歸無懼威脅,但被攻破缺口后就會輕易出賣秘密。
活口吞下口水,抿著嘴唇回道:“我說,我說,歐陽組長前些日子知道你們行蹤,所以就讓我們想辦法盯緊你們,他說在沒有萬全之策前絕對不能貿然攻擊,我們就是監控而已!”
果然跟自己所猜相差無幾,楚天嘴角揚起淡淡笑意:“不能魯莽行事?但你們昨晚已派出人手襲擊我們,看來你們已經有了萬全之策,說說吧,你們要如何對付我?千萬不要騙我。”
“騙我的下場,那就是敲爆你腦袋!”
活口聽到楚天的話止不住身軀巨震,額頭滲出冷汗急急回道:“我只是監控小組長,完全不知道行動組的部署,更不可能知道歐陽組長的計劃,所以完全不知道他要如何對付你啊!”
楚天輕輕搖頭,盯著他冷冷笑道:“你撒謊,我才剛剛聽完你說北美要來人,你現在又死咬住不開口了,這樣玩我很難讓你活命,再給你十秒鐘時間。”
“如果說不出有價值的東西,你就等死吧!”
感受到楚天洶涌的殺機,活口連連吞下口水,雙手亂擺著回道:“北美來人是我無意中聽到他的呢喃,好像是他要從北美聘請槍手來對付你,其他我真不知道!你殺了我也不知道!”
聘請槍手?
楚天眼里閃過些許詫異,那個歐陽無華玩什么花樣,以他情報處組長的身份,要對付自己完全就是輕而易舉,他怎么會從北美請人來殺自己呢?是沒有把握呢?還是掩飾些什么呢?
想到這里,他再次凝聚目光。
他落在活口臉上,意味深長的開口:“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以你們情報組的勢力,要想對付我還不是小菜一碟?又何必多此一舉找人來殺我呢?難道北美槍手勝過你們行動組員?”
聽到楚天不相信,活口神情焦急的喊道:“我真沒騙你!我那天在監控調試無意中鎖到歐陽組長的耳麥,就聽到他喃喃自語北美槍手將會讓你大難臨頭,我真的沒有騙你半個字眼!”
始終觀察他的楚天,知道他沒有撒謊。
舍近求遠必有古怪,于是他好奇更盛,心里微動問道:“對了,你們歐陽組長跟蔣勝利什么關系?你們這次對付我是不是受了他指使?還有,哪里能找到你們歐陽組長,我想見他。”
最后那幾個字,楚天的殺機又呈現出來。
冒出的蔣勝利讓活口有些迷茫,他搖搖頭回答:“歐陽組長跟蔣先生沒有糾葛,我們情報三組都是隸屬總統轄管,除了總統能調用歐陽組長執行任務,整個臺灣找不出第二個人!”
又扯出總統?楚天和墨家雙絕目瞪口呆。
如果他跟蔣勝利沒有關系,那這個歐陽無華找自己麻煩就更奇怪了,楚天想要詢問的愿望更加激烈,同時想警告他甚至殺了他,因為他即將要實行的眼鏡蛇計劃,絕不允許橫生枝節。
于是楚天俯下身子,淡淡問道:“哪里能找到他!”
雖然猜不出楚天的用意,但活口還是皺起眉頭思慮片刻,隨后眼睛微微亮起,松了口氣回道:“金山墓園!他每個月14號都要去金山墓園拜祭其姐姐,對,而且都是早上九點去!”
金山墓園?
楚天點點頭默記下來,隨后日子:今天9號!
問完話后,楚天就讓人把活口看押起來,他暫時還不想要活口性命,要知道他可是情報組的監控小組長,以后用他來對付臺灣情報處就容易多了,搞不好能把歐陽無華搞得灰頭灰臉。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楚天從活口榨取了不少有價值的信息,但墨家雙絕卻有些不滿,因為楚天自始至終都沒告知他們如何報復竹聯幫,于是走到大廳時,兩人按捺不住的開口:“少帥,我們該如何..”
沒等他們說完,楚天就接過話題:“對付竹聯幫,對吧?”
墨家雙絕咬著嘴唇,鄭重的點點頭。
楚天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端著舒云鵬剛泡好的咖啡:“要對付竹聯幫有兩個途徑,就看你們想要哪種效果,其一你們兩人盯著陳泰山的行蹤,找個機會刺殺他為墨家上下報仇!”
“這種方法最直接最懾人,當然你們也可能橫死!”
墨家雖然不復存在,但陳泰山不會不防備余孽刺殺自己,所以他身邊必然防范森嚴,想去伏擊他搞不好就會讓自己喪命,這也是楚天最后那句話的意思,墨家雙絕自然也知道風險。
因此,兩人相視后問道:“另外途徑呢?”
楚天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笑意,抿下兩口咖啡回道:“還有種方法,就是你們暗中招收墨家余孽,據我所知還有百來人被竹聯幫沖散匿藏,你們可以把他們都找出來形成有生力量!”
墨家雙絕眼睛微亮,繼續聽著楚天解說。
楚天靠在沙發上,淡淡補充:“等聚集到足夠力量,你們就可以找機會沖擊竹聯幫,采取游擊戰術拖垮他們場子的經濟,讓陳泰山焦頭爛額卻又無計可施,到時他必定會亂了陣腳!”
墨家雙絕呼吸都屏住,拳頭隨之攢緊。
停緩片刻,楚天總結道:“陣腳一亂防范自然疏忽,你們還怕沒殺他的機會嗎?這個方案雖然可以讓你們最大程度報復竹聯幫,但需要你們勞累找墨家子弟,同時還要你們暫時忍受仇恨折磨,”
話音剛剛落下,墨家雙絕就拍手叫絕,異口同聲道:“少帥,就照你這條計策干,,只要能殺了那狗賊,老子再累再忍受也無所謂,因為所有利息都會殺他全家時得到回報!”
楚天似乎早預料到這種結果,因為墨家雙絕雖然兇悍殘忍,但也不是沖動莽撞之徒,否則也不會活到現在了,所有他們肯定會選擇最佳方案,而暫時忍耐匯聚子弟伺機報復無疑吻合。
楚天向來是恩威并施,他從懷中掏出支票寫了連串數字,遞給墨家雙絕道:“我知道墨家所有財富都在火拼中消耗殆盡,就是有所留下也被竹聯幫霸占,而你們尋找子弟需要經費!”
“這里是五百萬臺幣,你們拿去用吧!”
墨家雙絕微微遲疑,但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兩人神情頗為復雜,輕輕嘆道:“少帥,墨家雙絕真是豬油蒙蔽了心,開始竟然會相信是你滅了墨府,我們在這里發誓,只要真不是少帥殺了家主,你殺墨家人的恩怨全部勾銷!”
舒云鵬眼露嘆服,對楚天是五體投地啊。
雖然他也不清楚是否楚天滅了墨家滿門,但楚天半個小時前還把雙絕打得鼻青臉腫,現在又讓他們感恩戴德,而每種情緒都是真實反應,這不能不讓人佩服楚天的駕馭他人的手段。
送走墨家雙絕后,楚天轉而望向舒云鵬。
后者忙謙卑的低下頭,楚天輕輕微笑:“有墨家雙絕出面找人,舒幫主可是省錢又省力了,還沒有被竹聯幫盯上的風險,不過,你也不能太清閑,要知道,越亂越是崛起的機會!”
舒云鵬點點頭,恭敬回道:“云鵬明白!”
楚天隨后又吩咐他最近要做的事情,等推敲完細節才起身離去,舒云鵬始終恭敬的聆聽他部署,聽得越多越是心驚膽跳,這家伙的計劃簡直就是步步為營,讓人根本無法破解其慎密。
等見到楚天的車隊離去,舒云鵬才算是松了口氣。
他的背后都已經濕透,饒是厚實棉衣和寒冷夜風也無法消弭,可見楚天給他何等壓力,此時,有名親信靠了過來,壓低聲音道:“老大,招人用不了多少錢,咱們可以扣下大半!”
話音剛落,舒云鵬兩巴掌扇了過去,他惡狠狠的盯著親信,低聲吼道:“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跟少帥玩陰的,記住,為少帥辦事不得打任何折扣,!當初咋就沒把你毒死?”
親信捂著臉龐,退到后面連連點頭。
夜色漸深,數部車輛在路上急速行駛。
聶無名望著前方的十字路口,轉頭望向楚天問道:“少帥,今晚回落腳點還是換地方?”
楚天搖下深黑色的車窗凝望遠近的燈火,新鮮空氣疾然灌入進來,等臉龐被吹得冰冷后,楚天才漫不經心的回道:“連夜去臺南,我要去見見燕玲玲!該是讓凡間痛苦的時候到了!”
聶無名微微楞然,隨后點點頭。
他隨后拿起電話撥打出去,聶無名在楚天調查燕玲玲時就讓星月組成員嚴密監控她,他絕對相信,只要掌控住燕玲玲就不怕凡間消失,所以楚天要去見她,聶無名就忙讓人安排接應。
畢竟去陌生環境,還是需要小心為上。
數個小時后,五部車輛進入臺南市,在一間門面不大卻裝飾十分精致的酒吧前停下,門面招牌上的霓虹燈不停的閃爍,門前還停有幾輛小轎車,看得出來,酒吧的生意很興旺。
聶無名重重的噓了口氣,打出手勢讓人散開警戒,十余名大圈兄弟迅速散開,隨后向楚天笑道:“到了!”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拉開車門,跳了出去,楚天等人跟著下了車。
楚天皺起眉頭,淡淡問道:“她不是開花藝園嗎?”
聶無名早就預料到楚天的疑問,輕輕笑著回應:“根據星月組報告,燕玲玲確實是開花藝園的,但她習慣在深夜買醉到天亮,上個月中更是盤下這間酒吧,晚上幾乎都蹲在這里迎客!”
“少帥在這個時候想要見她,就只能在酒吧找了!”
買醉?果然是個悲情的女人。
站在酒吧門前,楚天舉目打量片刻,這間酒吧門面的裝飾頗為西式,即不張揚又精細別致,看著,心跳不自覺的開始加快甚至有些矛盾,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一種緊張感。
聶無名環視兩眼,低聲笑道:“老板,進去吧!”
楚天深吸口氣,向前走了幾步,推門而入,這間酒吧有上下兩層,里面裝飾的顏色多以暗色為主,顯得深沉而又神秘,雖然現在是凌晨四點,但里面的客人少說也有七十號之多。
幾名服務生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
剛進來,就有一名漂亮的小妹迎上前來,她見到楚天時微微愣然,除了他顯得青澀外,更重要的是臉上沒有所謂尋歡者的表情,反倒是一種舉手投足之間都無時無刻不露出來的淡然。
楚天見她發愣,輕輕笑道:“沒位置了嗎?”
漂亮小妹反應過來,客氣地笑問道:“先生,請問你們幾位?”
楚天伸出手指,淡淡回道:“三位!”
“先生,這邊請!”漂亮小妹的服務很到位,將楚天三人領到角落空桌,然后笑容可掬的問道:“三位想點些什么?今晚是我們老板開店滿月,所有酒水都打七折!小吃更是三折。”
這燕玲玲還真大方,滿月就敢胡亂酬賓。
楚天拿起餐牌掃過兩眼,隨意地點了三瓶啤酒和幾盤小點心,漂亮小妹龍飛鳳舞的記下,隨后就笑說先生稍等,作勢要走,楚天卻伸手將她攔住,問道:“小妹,你們燕老板在嗎?”
小妹玩味的看著楚天,點頭回道:“她在樓上!你要找我們老板么?”
“不!”楚天輕笑,淡淡開口:“我只是隨便問問”
“哦,那好,三位請稍等,酒水馬上送上來。”漂亮小妹再次看了他兩眼,懷著莫名其妙的神情走開了,聶無名看著漂亮小妹的背影,詫異的問道:“少帥,你不是要找燕玲玲嗎?”
楚天波瀾不驚,搖頭回道:“不急,慢慢來……”
他早已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心里參差著各種復雜情感,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露,聶無名看不出來他心里想什么,只是苦笑的搖搖頭也沒有多言,反正楚天遲早會給答案出來。
時間不長,漂亮小妹將楚天要東西送了上來。
楚天左手敲著桌子,右手端起酒杯,聽著酒吧里悠揚曖昧的音樂,默默地喝著悶酒發呆,不知過了多久,坐在旁邊的聶無名忙拉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少帥,燕玲玲下來了。”
聶無名熟讀燕玲玲資料,對其相貌自然爛熟于心。
聞言,楚天精神一振,抬起頭來。順著聶無名的目光望去,吧臺前熱熱鬧鬧坐在好幾位男客人,在最里端有名黑衣女郎半靠著吧臺而站,她穿著合體的連體衣裙,邊緣雕花的高跟鞋。
一身黑色使本就修長的身材,更顯得挺拔修長。
她衣著并不會太暴露,但是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性感和神秘,精致的瓜子臉,嫵媚的杏眼透漏出幾份懶洋洋的感覺,而這眼神恰巧能刺激到男人身上某種神經,激發起雄性的占有欲。
這名性感漂亮的女郎不是燕玲玲還是誰?
楚天端起酒仰頭喝盡,輕輕嘆息:“怪不得凡間為她瘋狂,果然是現代妲己!”
話音剛落下,就已經有一名年輕帥氣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到燕玲玲的身旁,兩人態度親密的有說有笑,楚天淡淡補充道:“此情此景如果讓凡間見到,他是祝她幸福還是沖冠大怒呢?”
聶無名也抿下兩口酒,悠悠補充道:“世界上沒有大方的男人!”
楚天笑了起來,對愛將豎起拇指贊道:“精辟啊!”
楚天拿起兩千萬像素的手機,隨意的捕捉燕玲玲和青年人的笑容,然后把他們的畫面輕輕定格,對于楚天這種把握所有機會的人來說,雖然這張照片在現在沒有太大意義,但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有奇效呢?
世事難料,這就是楚天的座右銘。
偉大的愛情總是出自于平凡,生死契闊,悲壯激烈的愛情或許就如同天邊流行擦過大氣層的那一剎那,發出璀璨的光芒讓無數的人都為趨之若鶩,但是更多的人看到的只是剎那芳華。
而光亮之后就是永恒的消失,這個既定的殘酷現實沒有人看得見,或者說沒有人愿意去看那面,就像是凡間和燕玲玲,無論以前是何等的驚天動地,但現實注定要把他們撕扯成粉碎。
前后拍了四五張照片,楚天才把手機放入懷里。
聶無名有些詫異,壓低聲音道:“少帥,這照片能刺激凡間嗎?”
楚天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輕反問:
“知道眼鏡蛇如何殺人嗎?”
聶無名微愣,點點頭道:“眼鏡蛇毒牙短,位于口腔前部,有一道附于其上的溝能分泌毒液。眼鏡蛇的毒液通常含神經毒,能破壞被掠食者的神經系統,神經性毒液可阻斷神經肌肉傳導,因而出現肌肉麻痹而致命。”
楚天點點頭,淡淡笑道:“完全正確。”
聶無名正要問什么意思時,楚天卻興趣十足地望著前方吧臺。
只見吧臺前,不知何時多了一群混混,為首的是名三十出頭的魁梧漢子,身上披著黑色風衣,胳膊和脖子漏出大片的龍虎文身,光頭無發,滿臉的橫肉,只看摸樣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楚天聳聳肩膀,淡淡笑道:“游戲開始了!”
他落下最后那個字眼就把酒杯拋在桌子上,然后起身向燕玲玲方向走去,聶無名看著前面穿著一雙月白色布鞋緩緩走在地上,如同閑庭散步的男人,從骨子里面冒出一股子的寒意來。
他跟隨楚天這么久,第一次生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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