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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郎被一位和尚救了……
聽到這個消息,葉君生陷入沉思:當日他馭使“將進酒”,倒真想一劍斷恩仇,斬草除根,一了百了。只是飛劍初成,不好沾染人血,容易受到玷污。于是折中起來,模仿前世的一個片段,來個斬馬首代之。并順便在馬眼上動了些手腳,借尸驚魂……
這手腳并不算高明,隸屬“陰神托夢”的分支,但用來對付楚三郎,卻綽綽有余。
該術法的效果不可能永久,如果楚三郎魂神堅韌些,或者過得時間長了,受到外界的刺激,不用人救治,自動就會幡然醒悟。
當然,這個時間段會比較漫長,漫長到足夠可以讓葉君生避免許多麻煩――只需要讓時間站在自己這邊,足矣。
有些意外的是,橫地跑出個和尚來,揭榜治好了楚三郎,計劃頓時生變。不過這種變化,無礙大局,他決定找機會去看一看那和尚是何來歷,好讓心里有個底細。
冀州城西區,隸屬貧民區。當初葉君生帶著葉君眉剛剛搬來冀州城時,無地落腳,便是在西區租賃了房子居住,圖個便宜。
孤空寺便坐落在西區一塊空曠的偏僻之地上,距離居民區頗遠,顯得很是凄清。
寺廟新建,加上唯一的一名和尚容貌粗鄙,體有惡臭,因此哪里有甚香火拜祭?冷冷清清的,只間或有些頑童在廟外空地上嬉戲玩耍。
葉君生來到附近的時候,正值未時,夏天的烈日高掛,很是悶熱。樹蔭之間,知了在賣力地聒噪,吵鬧成一片。
走到跟前。見這座孤空寺不大,只粗粗粉刷一遍,并無其他裝飾,很是簡陋。外面一遭院落,院門橫額,書“孤空寺”三個大字,竟是楚知州親筆所寫,分量不輕。門兩邊卻無對子,光禿禿的。
看上去,這哪里像一間寺廟?
葉君生頗感納悶。見到院落無門扉,大開方便之門,便邁步走進去。就見到里面移植種著數株桃花。不過如今不是花開時節,葉子青青,已獲新生。
桃花樹下,一名身穿灰色僧袍的和尚,正在揮動一把小鋤頭。在培土。因為暴曬的緣故,額頭有汗意滲出。
聽聞聲音,臭和尚微一側頭,見到葉君生,隨口道:“書生入錯門矣。”
葉君生拱手作揖道:“小生聽聞此地有新廟開張,慕名前來。正見到大師種桃花。”
臭和尚打量他一眼,眸子猛地一亮:“貧僧觀書生有慧根,可愿皈依佛門。修得極樂大道?”
葉君生一怔,隨即回答:“小生讀書人,不修極樂道。”
臭和尚咧嘴一笑,合十道:“書生此言差矣,富貴于我于浮云。何如長生一世春。紅塵渾噩,不知所謂。且讓貧僧點化你這癡兒吧。”
說罷,忽而折下一根桃花枝,插于空地上。隨手提過水桶,伸手掬一把清水,澆于樹枝上。
頃刻之間,但見樹枝生根發芽,轉眼茁壯成長,不多久便長成一株茂盛的桃花樹。
如此還不停止,枝頭又開出朵朵花蕾,幾呼吸間,朵朵桃花盡皆盛放,一時間花香撲鼻,院子里活色生香起來。
臭和尚捻一朵桃花,拈花而笑,丑陋的面容竟變得慈祥如佛祖蒞臨,手指輕彈,對著呆立的葉君生喝道:“癡兒醒來,速速皈依!”
他信手之間,便施展出一門奧妙神通功法,有個名堂,喚作《無根普渡術》,能令得枝條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但臭和尚并未修煉到大成,只能開花,還無法結果。
然而用來對付些尋常人,綽綽有余。
正當他自信滿滿,忽而“嗡”的輕響,施展出來的術法神通似乎受到反噬,好像充滿氣的氣球被刺了一針,漏了氣,形跡頓時泄露。一樹桃花,繁華盡斂,復又變成一根光禿禿的枝條,插于地上。
臭和尚大吃一驚。
聽到葉君生拍手笑道:“原來大師還會變戲法,新奇,太新奇了。”
臭和尚吃驚之下,當即靈眸開啟,觀望葉君生頂上靈光茂盛,當中一株文氣霞光挺拔兀立,很是正直。內心不由暗呼一聲“慚愧”:真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居然養出了文氣。
文氣反噬,一個不提防,便被破去術法幻景。普渡不成,反被人當成了變戲法的。
這般遭遇,簡直平生未見。
――在紅塵世界,孤空寺名不見傳,但在三十三天,它可是不容置疑的釋家巨頭;而臭和尚正是孤空寺的天下行走弟子。他離開宗門之時,曾于佛祖前發下宏愿,要在天華九州各城都建立起一座孤空寺,以及普渡一百零八名有慧根的凡人。
在葉君生之前,他已普渡了十一人,無一例失敗,不料今日一時大意,無功而返。
臭和尚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但很快恢復自然,合十道:“貧僧繼續種桃花,書生請便。”
卻是婉轉地下了逐客令。
釋家有“六識神通”,他所修煉的《無根普渡術》便屬于意識神通。可惜未大成,否則開花結果,直接摘一枚果實給葉君生吃下,就能在他心中種下一粒種子,不愁其不皈依。
目前卻只能失之交臂――文氣反噬,不容小可,就算多嘗試幾次,都難以普渡。
“如此,那小生叨擾了。”
葉君生就勢告辭出去,在返回的路上,心中已有些分寸。這臭和尚所施展出來的神通術法,莊嚴肅穆,不類邪門外道,恐怕是三十三天里的人,不知為何會來到冀州。
觀其行,救治楚三郎應該為主動,得以討得楚知州人情,建設一座孤空寺。要知道無論廟宇寺觀,皆不可肆意亂起,得不到官府批文度牒,根本不能在城中立足。有人告發的話,即刻有官兵來拆除驅逐。對于來路不明的和尚道士,還會直接鎖住,關進牢房里去。
臭和尚賣個人情給楚知州,便等于有了一張護身符,再無問題。
個中關竅,葉君生一想即通,明白對方并非故意針對自己而來,應該也不會為楚知州驅使,那么可減少許多麻煩。
冀州城北郊八十里,荒山野嶺,般若寺。當初向天笑與張靈山設伏釣魚,引大圣上鉤之地。
時過境遷,寺廟依然荒蕪。忽而一道紅色遁光急速閃至,到了崩壞的院子中才露出行藏,卻是個矮小老者。身披一套寬大的紅色衣袍,一頭亂發,以及眉須等竟都是火紅的。
腰間掛一枚朱紅色的大葫蘆。
整個人看上去,宛若一束燃燒著的火把。
正是火鳥老祖。
想當日,他被有生老祖說動,意圖截殺道釋兩家的天下行走弟子,發筆橫財。熟料選中了趙峨眉,還來不及設伏動手,反被趙峨眉找上門來。激斗之下,趙峨眉一口飛劍無敵,將火鳥老祖煞費苦心才練就出來的七七四十九火鳥陣斬殺得七零八落,損失嚴重。
當其時火鳥老祖見勢頭不妙,若再斗下去不但老本蝕光,恐怕連老命都要斷送,于是急忙尋個破綻,逃之夭夭,有多遠跑多遠。
后來他打聽到趙峨眉真正回京,這才有膽冒頭,卻是想重新收拾,尋覓適宜的陰魂,再將火鳥陣煉化回來。
無奈這火鳥煉化,談何容易?否則數十年來,火鳥老祖也不會只練出四十九只。
“該死的有生,老夫這一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虧了血本!”
關于有生老祖的下場,火鳥老祖也曾打聽到,十有被趙峨眉殺了,身死道消。
有生老祖送命,他當然不會哀悼,甚至會呸一聲,罵道“活該。”若不是他油嘴滑舌,自家的火鳥陣會被殺得只剩下寥寥十來只?
不過有生老祖已灰灰,罵之無益,還是想方設法早日將火鳥陣練回來才是正道。
“幸好在七妙葫蘆里,上次采集到的真火還存有不少,那么只要尋到合適的陰神魂魄即可。奈何只有寅年寅月寅日寅時出生的人的魂魄才符合,天下人固然多,但碰巧這個時間的萬中無一,人海茫茫,哪里那么容易找得到?”
火鳥老祖思前想后,忽而一咬牙,喃喃道:“看來只得拼了,可役使小鬼潛入冀州城去尋找,只要不是初一十五,那大城隍定然不會察覺。”
如此想著,他便掏出一面黝黑的鐵牌,牌上鑄造一尊猙獰的鬼頭,青面獠牙,獨目,開于額頭正中。
拿出鬼牌,火鳥老祖又搬弄出許多家什,把般若寺的一間廂房清理干凈,設案焚香,很是隆重的擺場。
細香點起,裊裊散發出來的竟是縷縷黑氣,不多久黑氣便彌漫房間,很是濃密。
火鳥老祖披了頭發,口中念念有詞,跳起一種怪異的身法。一邊跳,一邊作禱告狀。
約莫半個時辰后,儀式完成。火鳥老祖坐于鬼牌之前,雙手急速打出數道法決,爾后指甲在左手掌心一劃,激發出一道鮮血,淋漓地染到鬼牌上,喝一聲“敕!”
“哇!”
一聲怪鳴,然后一道矮小的身影從鬼牌上剝離出來,先朝火鳥老祖一拜,隨即快疾如風地直朝冀州城方向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