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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九章:終場

  氣運之說,向來虛無縹緲。然而在神通過人的術士眼中,卻別有乾坤計較,自成一套理論說法,依照遵循,以為真理。

  臭和尚登高觀望,景觀盡收眼底,見文氣凝聚,成龍虎之勢,不禁變了幾分面色。

  黃夢筆同樣露出一絲苦笑:“如此看來,此子已邁出堅實的第一步了。”

  臭和尚一跺足。

  向天笑作聲不得,他早了解到前因后果,進而將整件事都猜測出了個大概。委實不敢置信,昔日在冀州,葉君生帶著青牛,身懷天地玄黃頑石印,就那般大搖大擺在自家眼皮底下生活著,而自己一無所見。

  話說回來,其實這事怪不得他。

  葉君生生性謹慎,不露行藏;而寶印的鎮壓藏匿神通太厲害了,哪里察覺得到?

  由此及彼,當初張靈山的身家性命,應該也是著落在葉君生身上了。

  可惡!

  怒火熊熊,若非礙于宗門約束,便要直接出手,將葉君生碎尸萬段。

  不過現在有大師兄在場,根本輪不到他說話。

  黃夢筆嘆了口氣:“千計萬算,卻沒算到趙峨眉居然會動了真情,激發情劫,導致功虧一簣。如果葉君生遲到,參加不得鄉試,就不會有諸多麻煩了。”

  臭和尚念了一句佛號:“大師兄,你說會不會是峨眉故意為之,想通過此事獲得千年氣運?”

  黃夢筆一攤手:“我哪里知道,個中關系錯綜復雜,千絲萬縷。那些老頭子都頭疼得要命,我們更想不出個所以然。”

  臭和尚一想也是:“如此,唯有見步行步了……哼哼,反正我就覺得有古怪。還有,燕非俠的行為也相當不正常。”

  話音剛落,猛地覺得周圍空氣激變,瞬間生成無數肉眼看不見的漩渦。

  這些氣流漩渦,高速旋轉,與此同時,一道道細微的氣息怦然激發,如同道道微型利劍,無孔不入。

  臭和尚大吃一驚:“燕非俠!”

  念動法訣。渾身生出一圈淡淡的金光,正是佛門神通《金剛不壞體》。

  叮叮當當!

  一連串的激烈沖擊聲。

  聲響過后,臭和尚身形有些狼狽,穿在身上的破舊僧衣千瘡百孔,不時還有縷縷青煙冒出來。顯然吃了不小的虧。

  “燕非俠,給貧僧出來!”

  臭和尚氣急敗壞。

  那邊黃夢筆仿若司空見慣,有點幸災樂禍地道:“和尚,都叫你背后莫說人了。阿尼陀佛,罪過,罪過!”

  第二天的七道考題,葉君生完成得更加順利。黃昏時分把最后一道寫好。拿起來,從頭看一次,甚覺滿意。

  然后一如往常,輕輕吹干墨汁。

  最后層次分明地疊好。舉手示意要提前交卷。

  在天華朝,鄉試期間,是可以提前交卷的。不過自古以來,罕有士子考生如斯舉動。

  一來這考試。事關一生前程,太重要了。必須慎而慎之。會把時間利用到最大化去,不過過早完成;二來就算提前完成了,還得逐字逐字檢查,看是否有紕漏。又或者留在手上,等有了更好的靈感,重新答題,推翻之前的文章……

  葉君生卻不管這么多,提前交上去,落個安心。

  鄉試期間,貢院內戒衛森然,安全倒沒有大問題,可在這號舍內,假如發生啥意外,真不敢保證。好比進場時的栽贓嫁禍,對方施展的是同歸于盡的策略,端是防不勝防。

  敵人虎視眈眈,不擇手段,自己便更要小心提防。

  交完卷后,閉目養神。等吃過晚飯,早早睡覺。

  話說作為一個現代人,對于三天三夜活動在號舍之中,還真有些不習慣。簡直像被關在一個囚籠里頭,洗澡這些都是奢想,最多用毛巾擦一擦身子。

  好在,明天最后一場,考過了,就解放了。

  鄉試之后,是會試,那已是明年開春的事情了。會試由禮部主持,考試流程與鄉試大同小異,不過規格會更高,更加嚴格。倒是考生進入號舍,還會直接從外面關門上鎖。

  想到其中的嚴苛處,葉君生不禁砸砸嘴唇。他當然不喜歡如此的考生環境,還是現代社會好呀,雖然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人身自由方面大有改觀。

  一夜無話。

  第三天,第三場開卷,試策五道。靠士子們的歷史掌握程度,以及應付時務的能力。

  這個“策”,倒和后世的命題作為有些相似,論點論據什么的。只是更加簡練,而且帶有濃重的君臣色彩。

  開宗明卷,第一問:“經術治道相為表里……”

  葉君生眉頭皺了皺眉,略作沉吟,已有答案在心中,提筆醮墨,即刻開寫。洋洋灑灑,不用多久,六百余字的文章已然著就。

  最后一場了,諸位士子考生無不打醒精神,全力以赴。倘若是那種大教室形式的,一眼了然,自能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諸如江南才子梅雪海、楊江帆、宋曉峰,以及平州古問道、冀州郭南明等。

  這些都算得上是葉君生的“老熟人”,不過熟歸熟,過節可不少。就算撇開過節,考場之上,百舸爭流,本就沒有情面講。

  作為才子,聲名遠播,個個都是心高氣傲,如何肯居于人下?在揚州,第一才子競賽上,葉君生橫空出世,意外拿到了第一,光環加身。這對于其他人來說,等于是打擊。尤其梅雪海等,拿不到第一,簡直就是失敗。

  失敗不可接受,然而就這么一屆才子競賽,下一屆不知猴年馬月。看樣子,應該不會再舉行了。至于地方性質的競賽之類,無論場面還是說服力,都差的太多,沒有可比性。

  那么,要想找回場子,最好的機會就是這一屆科舉。

  才子之名,始終偏重于民間說法。唯有真正的功名,才是立身根本。屆時金榜題名,騎馬插花,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享盡無窮榮光。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巔峰,最得意的時刻。

  “葉君生,我們再比一次,看誰能笑到最后。”

梅雪海下筆如飛,又做了一篇錦繡文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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