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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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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君生的性格絕非那種一絲不茍的嚴肅,恰恰相反,他是那種陽光向的人。在前一世,最喜歡的便是周星星同學的影視作品,頗受無厘頭影響。只是穿越時空,來到一個完全不同樣的世界,因為身份境遇等原因,性格自然而然就受到了壓制——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表現出格的話,會被人當做異端來處理掉的。

  隨著對人文環境的熟悉,以及了解,內心的世界才會慢慢舒展開來,間或流露出幾分真實。

  他喜歡做回一個真正的自己,但大前提還在于,有足夠的實力。

  冀州為天華朝九州之一,屬于一個非常大的疆域概念。以葉君生的理解,大概有前世兩個中等省份的相加面積大小。

  冀州城,一州之都,當然建設得非常輝煌宏偉。比起彭城縣,簡直大巫見小巫。

  進入冀州城時,葉君生頗有幾分“鄉巴佬進城”的驚嘆感。心中更加堅定遷徙過來的決心,話說窩在彭城縣,有啥前途?

  他穿越而來,可不僅僅是求溫飽——“人如果沒有理想,那和咸魚有什么分別?”

  進城后不久,葉君生便與江靜兒一行分開了。江靜兒他們要去交割鏢貨,而葉君生要去冀州科舉院那邊報到。

  這一別,想再見恐怕得回到彭城后。

  臨別時,小姑娘阿格特意跑來,叮囑了一番,卻是江靜兒怕葉君生徒然來到大城市里頭,昏昏然,找不到北。

  葉君生聽得連連點頭,確定路徑后,就背著包袱,順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

  后面江靜兒望著他稍顯瘦削的背影,竟莫名發呆,片刻之后才醒神過來,自嘲一笑:“我這是怎么啦?”

  趕緊帶人去交割鏢貨。

  卻說葉君生,先來到科舉院中辦理一些必要的考前手續。其時那里,也有些其他地方來的考生,正在報到。

  院試面向的,是整個冀州管轄下通過了縣試府試兩關的童生,所以數量不會少,百人的規模是有的。

  沒有熟人,葉君生自不管別人如何,辦好手續就出來,投宿附近的一家“步云客棧”。

  所謂“步云”,自是取“平步青云”之意,有好兆頭。故而,往年來考試的童生,基本都會住在這一間客棧內。

  今年同樣不例外。

  葉君生投宿的時候,就見到一樓有好些身穿儒衫,頭戴文士巾的童生,三三兩兩,或喝茶,或飲酒,海闊天空,氣氛甚是熱烈。他們或是結伴而來的老鄉,或者早就相識的朋友,或是新結交認識的,不一而足。

  此謂人情。

  誰也說不準一考之后,哪個能平步青云,獲得秀才功名,踏出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但在此之前,投緣交際一番,總不是壞事。

  葉君生肚饑,準備先吃飯再上去休息,就找了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下,點了一大碗牛肉面。

  面沒上之前,舉目一掃,將諸多考生的形容面目收之眼底:從年紀上看,老中青都有,總歸來說青年少,中年比重大,有些老的,都頭發花白,長須飄然了,足以躋身爺爺輩。

  但他們依然精神抖擻,大有考不到功名,死不瞑目之勢。

  苦讀圣賢書所謂何事?

  不外乎“功名”二字而已。

  “呵呵,今年參加院試人數最多者,又是冀州本地,足足有四十五人之多,幾乎占了半數。”

  “這個當然,底蘊在呢,無可撼動。下面府縣就寒磣了,好幾個地方都顆粒無收。”

  “說起來,聽說今年彭城縣倒是出了個人才,叫‘葉君生’的,縣試府試接連兩個第一呀。”

  “那也算不得本事,除非他院試能再奪第一。”

  “嘖嘖,三試第一就少見了,咱們冀州自古以來,可就只出了一子而已。”

  “郭南明?”

  “舍他其誰。”

  “可是今年的道安詩會,郭南明可是被那名不經傳的葉君生給壓住了。據說,郭南明還氣得吐了血。”

  “真得?你如何得知?”

  “嘿嘿,郭南明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又是極其傲氣的人,本以為那詩魁之名唾手可得,哪想到會殺出個葉君生來?換了我,我也吐血。”

  “詩會你我都參加了的,前三甲都是寫詞,都是念奴嬌,說真心話,葉君生那首遠超其他,奪得詩魁毫無爭議。”

  “怎么會沒爭議,你沒聽說嗎?底下都議開了,不少人都認定此詞來路蹊蹺,恐非正途。”

  “對呀,端是奇怪,這葉君生何許人也,怎得以前不曾聽說過,有些莫名其妙就火起來了。”

  “嘖嘖,此事說起來倒有幾分傳奇色彩,此子本出身書香門第,不過家境破落,雙親早逝,到了他這里,就只遺留下一屋子書。這葉君生愛書如命,不事營生,久而久之,就成為一個書癡。他晚上的時候點不起燈火,就跑到外面借月光來看書,一直看到沒月光為止;至于白天就更瘋狂,傳聞有一次捧書上廁所,因為沒有草紙,又舍不得撕毀書頁,最后你們猜怎么著?”

  “怎么解決?”

  “五指山上,盡金黃矣。”

  諸人一聽,頓時哄堂大笑。

  又有人問:“他只埋頭讀書,飲食何來?”

  “他有個好妹妹,節衣縮食地供應溫飽。但這日子,始終無法長久,幾年間便欠下許多債務。那些債主們等不及,就上門來搬書還債。”

  “書癡豈會愿意?”

  “當然不愿意,雙方便發生了摩擦,他被推倒在地,摔暈了過去。大家又猜后來如何了?”

  “如何了?”

  “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書癡一摔之下,竟然開了竅,迷津消散,這才有了后面參加詩會奪魁,以及縣試府試兩個第一之事。”

  聞言,一片唏噓聲起。

  這一伙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好像說書般,說得眉飛色舞,聽得津津有味,熱烈非凡,可見八卦之魂恒古長存。

  一邊的葉君生倒是聽得哭笑不得,又不好發作,總不能發飆,大喊一句“代表天道公義”滅了他們。

  此時忽有一童生走過來,作揖道:“這位兄臺可是前來參加院試的同仁?好面生的樣子,敢問貴姓大名。”

  葉君生身穿讀書人的服飾,又出現在這步云客棧內,八九不離十就是來應試的童生了。其年紀輕輕就能考到這一步,正是好大一只“潛力股”,自當交好一番,早有不少眼睛瞄過來。

  葉君生起身還禮,淡然道:“鄙人彭城葉君生。”

  此言一出,客棧內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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