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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降服

  了嗎?救命呀!)

  十余丈外的江面,突然汩汩作響,好像下方有什么東西在吸水一樣,形成一個旋渦狀的波流。

  “咦,這是?”

  仙使微一皺眉,精神貫注,兩個瞳孔激發出熠熠藍光,似乎能看穿波浪,透入到水底之下。

  他登時有所發現,露出恍然的神色,身子一動,直接跳入那波流之中,如履平地,滴水不能沾身。

  周亂山看著,羨慕之色毫不掩飾。仙使施展出的《分水》屬于水遁的一種,練成之后,能避水流,出入江河,毫無阻滯,屬于一門非常實用的神通。但以周亂山目前的身份地位,卻無緣習得。

  仙使直下江底,目光瑩瑩,見到下面有一大堆石頭,堆積得像座小山――這里本該是一座石殿,屬于前河伯所建造,但如今崩塌掉了,里面也捕捉不到生靈之氣。

  那精怪居然逃跑了。

  “難道它覺察到本仙使要來,是以落荒而逃?”

  他覺得頗不高興,只是通江茫茫,一時間也不好搜捕,只得踩出水面,回到船上。

  周亂山見他面色不好看,不敢吭聲。

  仙使坐著,淡然道:“這番彭城出現前朝余孽的氣息,事關重大,宗門派遣我前來督查,正需要你家師門協助,你卻不能怠慢,再把前期偵查的情況說一遍給我聽。”

  周亂山趕緊稟告,未了不忘將遇到牛妖之事說了。

  “什么?有一頭斷角牛妖出現在那山上?”

  仙使霍然色動,站立起來。

  周亂山察言觀色,心道難道那牛妖也是大有來歷的家伙?沒道理呀,它實力那么孱弱……

  “快,將它的特征事無巨細道來。”

  仙使頗為激動。

  周亂山忙把遇見牛妖屠殺猛虎,痛飲鮮血。以及彼此交手的過程都一一說出。

  仙使神色陰晴不定,喃喃道:“難道真是它?其竟淪落至斯?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寧可殺錯,不能放過,必須馬上趕去。”

  周亂山陪著小心問:“仙使,莫非那牛妖亦為余孽不成?”

  仙使含糊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有一件關系重大的法寶下落,要著落在它身上……”

  法寶?

  周亂山一聽,一顆心不禁砰砰亂跳――術士所用之物。自不會是紅塵凡品,另有所造,按威力大小分級。可劃分成三個級別:法具、法器、法寶。

  法具,為開光之物,威力最差;法器,器物中鐫刻有法陣禁制,禁制越多。功效越大;法寶,這才是術士們所夢寐以求的存在,傳聞中法寶能通靈,能變化自如,大小如意,甚至自成一方世界。

  周亂山的身家。不過擁有一柄法具飛刀而已,法器都沒有一件,現在聽說那頭牛妖很可能與一件法寶有關聯。不禁又是驚愕,又是懊悔。早知如此,當初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它。

  仙使沉聲道:“走,立刻帶我去那座山上探查。”

  吭哧哼哧!

  官道之上行人來往,忽而目光齊刷刷盯著一輛板車在看。

  這板車。也無甚出奇之處,用木板粗粗地制造而成。讓人驚奇的是拉車的居然是一頭大肥豬,撒開四蹄,速度居然還不慢。

  肥豬渾體漆黑,仿佛被潑了一身墨汁,黑不溜秋的貌不驚人。

  這年頭,有馬車牛車驢車等等,豬車算比較冷門了,但也不是沒有見過,只是很少見過這般快的。

  此豬,倒是能跑,虧得那一身肥肉,忒有力。

  板車上坐一書生,悠然捧一卷書在觀看。

  哼哧哼哧!

  速度悄悄有所降落,啪,書生空著的左手把持一根長長的竹枝,就毫不留情地抽在豬背上:

  “夯貨休得偷懶!”

  豬妖只得繼續低著頭加速度,滿懷激憤:“好歹俺老豬也是一頭妖,竟然淪落到要拉車的份上,天道何其不公?”

  這些話,卻不敢說出口。

  話說中午時分,江底石殿倒塌之際,葉君生激發劍意,竟能鼓動波浪,從而將一干女子送上岸去,遣返回家。至于豬妖,則毫不客氣地套上繩索,負責拉車。

  葉君生能鼓弄江水,源于劍意吸收了河伯玉符敕命的能力,從而附帶掌握一點水遁功夫,雖然不算精通,但逃出生天沒有問題。

  由于走得匆忙,也無暇繼續體驗。

  一連發生那么多事,陳家鄉非久留之地,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至此,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收獲不小。其中劍意的威力提升為首要,額外抓住豬妖為苦力,加以訓導,未嘗不能為己所用。

  事情解決,就該回家。

  豬妖拉車,速度不同凡響,到無人處更是飛奔賽駿馬。一路不做停息,終于趕在日落前回到彭城縣。

  進城的時候,守門官兵很是審視了一番,待葉君生拿出文書驗證,這才爽快放行。

  回到家中,見到院門開著,直接驅車進去,正見到江靜兒與葉君眉在屋子里說話,聽到聲音,兩女搶著出來。

  “哥哥,你終于回到了,江姐姐正與我說,你路上有些事耽擱了呢。”

  葉君眉欣喜地撲進他懷里,雀躍不已。

  葉君生憐惜地撫摸著她的秀發,自己這一趟奔赴冀州,她肯定非常擔憂,便道:“的確因事耽誤了些時候。”

  抬頭去看江靜兒,投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江靜兒來找葉君眉說話,自是為了寬慰她。

  “哼!”

  江大小姐本來露出的笑意瞬間散去,卻對葉君眉說道:“君眉,我先回去了。”故意擺出一副大搖大擺的姿勢,從葉君生身邊經過。

  葉君生暗自覺得好笑,也不好說什么。

  哥哥回家,旅途辛苦,一定累了餓了。葉君眉急忙去張羅晚飯。

  葉君生趕著豬妖進入牛棚中,時隔多日,青牛愈發的壯碩精神了。

  “嗯,不錯!”

  拍拍牛頭,很是歡喜。大圣與自家一條戰線,它修為恢復得越好,對于自己的幫助就越大。

  等葉君生出去,豬妖掃了大圣一眼,眼珠子骨溜溜一轉,卻沒有看出什么端倪。只見這牛的頭頂之上,只得一團血氣靈光,并無其他異狀。看起來,就是一頭普通的牛。

  便大喇喇走過去,大屁股往臥著的大圣肚皮上一坐,嘴里埋怨道:“他奶奶的,累死俺老豬了。”

  “啪!”

  驀然身上一疼。不禁慘叫一聲,蹦跳起來:“何方毛賊敢偷襲爺爺!”

  左顧右盼間就見到本來臥在地上不動的青牛一骨碌站起,居高臨下打量著它,尾巴甩呀甩的,敢情這就是兇器。

  豬妖不甘示弱:“好哇,你這頭死牛也敢打爺爺。我要吃了你!”張開血盆大嘴,其勢洶洶――

  還來不及反應,肥胖的身子被青牛一腳踩踏住。好像身上被壓了一座山,重達千鈞,動彈不得。

  “哎呦我的乖乖,又撞鐵板了……”

  到了這個時候,豬妖哪里還不知道青牛不是普通的牛?自家根本不是對手。本來還想著趁機逃走呢。原來“老爺”之所以把自己趕進牛棚里,早有預備。

  “老爺”。便是它對葉君生的稱呼,拍馬屁一向都是它的強項,而之前為了討得葉君生歡喜,便叫他做“老爺”。

  當然,在背地里豬妖可沒有那么服帖,還想借機逃走,繼續去構造理想中的后宮世界。

  “咦?哥哥,牛棚那邊好像有人在說話。”

  葉君眉從廚房里探頭出來,卻見到哥哥就站在院中當中。

  葉君生笑道:“你聽錯了吧……飯好了沒,我餓了。”

  “快好了。”

  葉君眉無暇多想,繼續炒菜。

  一會之后,牛棚恢復平靜,葉君生走進去,就見到那豬妖正蹲在大圣邊上,揮起兩只前肢,在給大圣捶骨,表現非常殷勤。

  搞定了!

  葉君生輕輕一笑,他眼下沒有好法子收服豬妖,不過有大圣呢,其肯定有些不同尋常的手段,能讓豬妖老老實實地服從效命。

  現在一看,果然沒有失望。

  葉書癡……呃不,現在應該叫葉秀才,他從冀州回來了。

  縣試、府試、院試、三試第一。

  這消息就像蒲公英的種子,很快就灑滿彭城縣。

  作為昔日的一位“反面名人”,葉書癡的名聲早就傳揚開來,只是這一次,反面變成了正面。

  人的思維心理很奇怪,在沒有取得功名之前,葉君生種種不可理喻的行徑被人熱嘲冷諷,不屑一顧;可當他三試第一,以優異的成績成為觀塵書院廩生后,其以前的作為頓時變成了雅事,為人所津津樂道。

  “我早就說了,這孩子苦讀詩書,總有一天能考得功名的。”

  “還是我有先見之明,他八歲的時候,我就夸過他是文曲星下凡了……”

  “呵呵,我姑媽的姨婆的女兒今年剛十六歲,與葉秀才正是天生一對,我且上門去說親……”

  前倨而后恭,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與這一邊的揚眉吐氣不同,彭家卻陷入了低谷,兩個兒子先后遇害,大受打擊,一蹶不振。至于胡縣令,自從縣試揭曉,他就大病一場,連理事都不怎么利落了。

  上面已有消息傳來,將讓他致仕,提前退休……

  彭城縣的百姓,從此以后日子好過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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