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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元芳,打個賭咋樣?】

  “柳絮,云省那邊的天氣怎么樣,你和葉子過得習慣不?”

  手指一按,又是一條短信發了出去。一想起自己第一次打電話時,柳絮心疼漫游費的樣子,周易忍不住就要微笑起來。

  算了,發短信就發短信吧,剛開始感覺很麻煩,可到真正習慣了,卻很有點相隔千里鴻雁傳書的感覺,很溫馨,不是對著話筒嚷嚷能比擬的。

  不知不覺,周易已經在云水村住了三天。

  在這三天里,他的生活習慣也在悄然發生著改變,每天雞鳴而起,日落而息,比山村里的鄉親還鄉親,比原住民還原住民。

  山村的日子就是悠閑,敬老院里又實在沒有什么事做,周易每天除了三餐飯外,就是滿村的溜達,很快就跟鄉親們打成了一片,甚至連鄉親們的看家狗是黃毛還是黑毛,叫個什么名字,他都門兒清。

  除了溜達和每日必須的午睡外,周易剩下的時間不是陪來院里下棋的老頭兒們聊天,就是跟柳絮堡短信粥了,不過柳絮似乎總是一副很忙的樣子,每次聊不了幾句,就會回過一句來:“對不起周大哥,我有點事情要忙,下次再聊吧。”

  “滴滴”

  柳絮的回復短信到了,果然又是這一句。

  “不是回云省探親的麼,怎么會這么忙?”周易笑著搖了搖頭,女孩子兒的心事你別猜,反正自己是猜不明白了......

  收起手機,看看午飯的時間要到了,周易正要出門,就聽二癩子在門外扯著嗓子叫著:“叔,叔你在麼?”

  “在呢,怎么了二癩子,今天好像不是老人們例行檢查的時間吧?”

  周易笑著走出門來:“看你這一頭急汗,感情是一路跑來的吧?”

  這幾天二癩子總是人前人后叔、叔的叫著,周易起初很不適應,甚至提出要跟他平輩論交,可二癩子一聽就反應激烈,雙手連擺,那腦袋晃得就像個在劇烈奔跑中左右晃悠的驢兄弟。周易也就只好算了,沒想到幾天下來,居然聽順了耳,他叫起二癩子來,也有了幾分李元芳的派頭兒。

  “叔,不是你說的麼,開始夏收的時候,要我通知你......”

  二癩子看了周易一眼,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城里來的小白臉兒叔叔怎么會對夏收感興趣了?難道他跟俺二癩子一樣,是想要偷看那些在田里忙活的大姑娘和小媳婦麼?

  一想到這里,二癩子的眼神就開始飄忽起來,讓周易不禁要回想起哥幾個當年窩在大學宿舍里接受倉~老師再教育的美妙時光。

  “怎么,夏收開始了?”

  周易眼睛一亮。他是在城市里長大的,還真沒見過夏收時的繁忙景象,趙爺爺說過了,‘勞動人民是最美麗’的,這么美麗動人的景象當不能錯過。

  更何況夏收之后,就要開始洪師傅口中的‘長桌面宴’了。周易現在還記得洪師傅那天講述長桌面宴的由來時,是何等神采飛揚的模樣。

  “小周,俺不是吹牛,俺這云水山,那可是延續了漢朝的天下啊。當年,那個叫劉秀的皇帝老子吃了敗仗,退到俺們云水山里來,眼看著當兵的都沒了飯吃,是俺們祖宗的祖宗的祖宗,拿出家里的存糧,用家里的桌子,擺出了十里長桌......”

  先不說這個傳說究竟是真是假,劉秀是否真的淪落到要跑到山里蹭老鄉們的面吃,一想到幾個村子近千戶人家用桌子搭成數里的‘長桌’、支起一口口的大鍋、那面條川流不息地下鍋、上桌的盛況,周易就禁不住心動。

  那該是怎樣一副熱火朝天的場景啊?

  “走,快帶我去看看。”周易笑道。

  “叔,俺真是不懂你,這割麥子有啥好看的?”

  二癩子嘀咕了一句,真是搞不懂這些城里人。

  ***

  云水村的田地只有小部分位于山間平原,倒有一多半是山間的梯田。好在云水山區水土豐饒,雖然是山地,也一樣能夠做到一年兩熟、夏收夏種。

  周易趕到田邊的時候,只見一片金黃,從平原蔓延到了半山腰,尤其是那山上的梯田,層層疊疊,就如同最好的匠人用心雕刻出的勝景,真是美不勝收。

  在位于山間平原的田地中,聯合收割機正在轟隆隆的開動,大片大片的麥子,一層層被割倒,整齊劃一。而在那山上的梯田中,卻是擠滿了各家各戶收割的人群,男人們赤裸著黧黑的胸膛,一面割著麥子,一面唱起不怎么干凈的雄X歌曲,大姑娘小媳婦則卷起褲腳,果露著修長白皙的小腿,把一片片水樣的媚眼兒飛給了自家甚至是別家的男人......

  在這個充滿了喜悅的收獲季節里,所有人都跨越了X別的界限,就算是最保守的小寡婦,都無一例外地敞開了心胸,讓自己銀鈴般的嬌笑蕩漾在空中、輕輕劃過無數雄X牲口的心房......

  歌頌收獲,就是歌頌生命、歌頌人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的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

  周易看得心動,大步向山上奔去,不知不覺之間,竟然用上了系統改造后的驚人速度,累得二癩子如同一條看家狗一樣跟在后面,呼呼地直喘氣:“叔......您倒是慢點啊?我的娘,明明是城里來的人,咋會有這付好腳板呢,可累死我了......”

  “叔,俺爺的田在左面,你可別亂跑啊,那邊兒是劉寡婦家的地......”二癩子扯開了嗓子叫:“你可別讓劉寡婦的相好看到了啊,他可就在那地里,會以為你是要搶食兒呢。”

  他在著急之下,聲音未免就大了些,被許多村民聽到,頓時轟地一聲炸開了鍋,有些還指著周易打趣:“周醫生,去吧去吧,我看劉寡婦的那塊地,就合適你耕!”

  “是啊,這塊地給周醫生一耕,明年準是個好收成!”

  “我暈,這些老鄉們銀蕩起來,真能氣死朱小花啊......”

  周易臉一紅,一面念叨著小花同志,一面放緩了腳步,跟著二癩子來到了李元芳的田邊。

  李元芳帶著老婆兒子,剛好割完了一茬麥子,正坐在田邊喝茶休息。見到周易過來,就笑嘻嘻地倒了碗茶遞過來道:“我的大秀才,這大熱天兒的,你不呆在敬老院里面,跑到田里來做啥?”

  “就是啊,我也是這樣說呢,可周叔非說要來看割麥子,他又不會割......”

  二癩子跑得滿頭滿臉都是汗水,這口怨氣可大了。

  “呵呵,這里太美了,我來看看。”

  周易用手指了指田里:“元芳大哥,這一畝地要割下來,得用多少時間啊?”

  “哎,這山上梯田不能用收割機,像我這一家三口同時上,那也得割到日頭偏西啊......”李元芳道。

  “要割一整個白天?”

  周易吃了一驚,打小讀唐詩,就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卻沒想到農家真是這樣的辛勞。這還只是收割,還沒有包括后期的打谷脫粒呢。

  “怎麼了我的大秀才,吃驚了吧?呵呵,不怕你不信,這畝地要是讓你這樣的白面書生去割,怕是小半個月也未必割的下來呢。”

  李元芳打趣了周易一句。

  “哈哈,書記說得可是大實話,秀才,你可莫不信哦......”

  二癩子和旁邊田里的鄉親們聽到了,頓時都大笑起來。這倒不是他們故意要恥笑周易,不過面對一個來自城里的大知識分子,熟練的莊稼活計,那就是他們的自尊。

  “小半個月?”

  周易笑了,指了一畝還沒開始收割的麥子道:“元芳大哥,不如我們就用你這一畝麥子,打個賭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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