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的堅持,楊開也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然而不如此又何能與夏琳瑯這個七品爭鋒。《新"思"路"中"文"網》
蒼龍槍出之時,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一道神通算是楊開繼承了梨花神君衣缽傳承之后參悟所得,并非己身所創,在梨花洞天中,借天地之勢,這一擊有堪比七品開天之威,然而出了那梨花洞天,這一槍神通雖然威嚴依然不俗,卻終究差了點味道。
夏琳瑯身影被漫天槍花籠罩,世界偉力激蕩間,朵朵槍花湮滅下去。
楊開神色肅穆,一聲低喝:“金烏鑄日!”
前輩之道,終究是別人的道,金烏鑄日,才是自身道。
金烏啼鳴,大日躍出,煌煌圓日照亮乾坤。
夏琳瑯瞳孔再縮,失聲驚呼:“神通法相!”
楊開哈哈大笑:“眼光不錯,正是神通法相!”長槍挑起大日,轟然朝夏琳瑯刺出。
夏琳瑯眼神復雜,有羨慕忌憚,也有不甘憤怒。正常來說,神通法相是上品開天才能擁有的專屬,只有修為到了上品開天,才有資格參悟出屬于自己的神通法相,但也并非每個上品都有這樣的機緣。
夏琳瑯雖然晉升七品日久,但依然不曾參悟出屬于自己的神通法相。在這破碎天中,隱匿身份潛藏的七品開天數量不少,可真正能施展出神通法相的,不足一成而已。
夏琳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在一個六品開天手中見到了神通法相,一時間竟生出如置夢境的感覺。
若非做夢,這世上又怎會有這般無稽之事。
但那神通法相,確實有七品開天出手之威,容不得她半點小覷。
槍出如龍,大日在眼簾中急速放大,氣機被牢牢鎖定,避無可避。夏琳瑯嬌喝一聲,身后小乾坤虛影一閃而逝,顧不得自身小乾坤的激蕩不安,全力催動自身世界偉力,朝那大日迎上。
彼此交鋒的瞬間,天地靜謐。
隨著那大日的爆發,畫中世界瞬間亮如白晝,楊開與夏琳瑯的身影各自倒飛,同時口噴鮮血。
楊開渾身鮮血淋淋,夏琳瑯也是發絲散亂,衣衫破敗,原本就動蕩的小乾坤愈發有些雪上加霜的感覺。
不等她緩過氣,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忽然籠罩心頭,比起楊開之前施展出那神通法相時,還要讓她感到驚悚不安。
倒退身形的楊開在虛空中烙下印痕,穩住身軀,毫不猶豫催動自身力量,又是一輪圓日躍出,緊跟著,一輪清冷圓月也升起。
日月齊輝!
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交錯相融,時空之力彌漫而出。
日月神輪!
那大日和圓月糾纏而去,化作陀螺,裹挾神妙無比的力量,轟向暈頭轉向的夏琳瑯。
空間這一刻仿佛凝固,時間在這一瞬仿佛停止。
夏琳瑯何曾見過這等玄妙的神通,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好歹知道一力降十會的道理,一咬牙,咽下胸口翻滾的氣血,兇猛催動自身的世界偉力,朝那化作陀螺的日月迎去。
日崩月碎之時,夏琳瑯的身影從中沖出,狠狠一掌拍在楊開的頭顱上。
楊開身形朝后倒去,手中長槍順勢一撩,鮮血飛濺,兩人齊齊重落在地。
楊開躺在地上氣喘吁吁,瞪大了眼睛,可視野中卻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覺渾身血肉內凌厲氣機沖撞不休,仿佛萬馬奔騰,撕裂他的血肉。
先前本就被揍了半個時辰,如今又不計消耗地施展兩大神通,再被夏琳瑯傾盡全力一擊,差點就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此刻的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不存!
不過他雖然不好過,卻也知道夏琳瑯恐怕更難過,先后吃了自己的打牛秘術和兩道壓箱底神通,縱然她是七品,也休想再有一戰之力。
神念感知之中,夏琳瑯果然躺在幾百丈之外的一處深坑中,動也不動,氣息微弱。
這一番激斗,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若是說出去,只怕沒人會相信。上品開天對付中品,縱然彼此只有一品的差距,那也是手到擒來之事,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然而事實上卻就是如此,躺在深坑中身形不動的夏琳瑯,眼中一片屈辱,身上衣衫破破爛爛,露出穿在里面的貼身褻衣,若叫不知情的人看了,定要以為她是被楊開給非禮了。
她根本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一個六品打成這樣!屈辱的都快留下眼淚了。
咬緊牙關,夏琳瑯低聲道:“你等著,不將你碎尸萬段我就不姓夏!”
聲音雖輕,但她知道楊開聽的見。
果不其然,楊開那邊傳來一聲嗤笑:“誰給你的勇氣說出這話?咱們兩人現在處境一樣,誰能先恢復過來,誰便能勝,雖然我修為比你低,但不好意思,輪恢復之力,我還沒怕過誰!”
半龍之軀,不老樹精華凝練的木行之力,素來是他的依仗,所以夏琳瑯固然比他品階要高一品,可楊開覺得她也不可能比自己先恢復過來。
今日一戰,能將夏琳瑯逼成這樣,半是僥幸半是籌謀得當。若非打牛秘術建功,后面的一切都修提,正是因為夏琳瑯小乾坤震蕩之際,才給了他祭出兩道殺手锏的機會。
否則縱然金烏鑄日和日月神輪再如何了得,七品開天也未必化解不了。
對陣左權暉的時候便是這幅光景。
與左權暉激斗數場,除了最后一戰僥幸將之斬殺之外,其他皆是落入下風,如今能與夏琳瑯拼個兩敗俱傷,也可見在這段時間自身的成長。
“一個男人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夏琳瑯破口大罵。
楊開嗤笑:“老而不死是為妖,你這個老妖婆仗著修為比我高欺負我的時候,可想過自己會有眼下這般光景?”
夏琳瑯氣結,也不知是不是沒人與吵過架,有些詞窮,只能繼續罵道:“混賬小子!”
“老妖婆!”楊開還以顏色。
“臭男人!”
“老妖婆!”
躺在地上的兩人不但沒有安心養傷恢復,反而你一句我一句地廝罵起來,不過兩人罵架雖然都不帶臟字,但無疑楊開以不變應萬變的殺傷力更強一籌,沒片刻功夫,夏琳瑯便被氣的口噴鮮血,沒什么規模的胸脯都起伏的厲害,吃過虧后,夏琳瑯再不自取其辱,索性閉口不言,任由楊開挑釁。
楊開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好似在另一處戰場打了個大勝仗。
一炷香后,楊開忽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隨著話語落下,他徐徐站起身來,提著蒼龍槍一步步朝前行去,一身氣息雖然依舊虛浮,但終究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
夏琳瑯雖有所察覺,卻依然躺在那里動也不動。
深坑中,楊開一步步走下,來到她身邊站定,低頭俯瞰,平靜道:“可有遺言?”
夏琳瑯拿大眼珠子剜他,好似要從他身上割下幾斤肉。
楊開道:“行了,少裝模作樣,你好歹也是七品,雖然時間尚短,恢復不了太多,但總不至于坐以待斃,你我如今都有一擊之力,是生是死手底下見真章,各安天命!”
夏琳瑯懶得搭理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楊開的表情凝重起來,她越是如此,楊開越是不敢輕易下手,正如他所說,兩人如今都已恢復了一擊之力,夏琳瑯顯然是要以逸待勞,楊開貿然出手,勝算不大。
夏琳瑯忽然睜眼,怒氣洶洶:“再亂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楊開哭笑不得:“又不是我想看,你自己衣衫不整的,又不換一身新衣服,我只是在考慮往你哪里捅上一槍。”頓了頓,征詢道:“要不你換個衣服?這樣死的時候好歹也光鮮一些。”
夏琳瑯也不知作何考慮,果真如楊開所言,坐起身來,從自己的空間戒里取出一套嶄新衣服,直接套在了外面。
那衣服顯然也不是尋常衣物,而是有防護之力的秘寶。
楊開也沒阻止。
穿好衣服之后,夏琳瑯又重新躺了下來,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安靜的猶如一具尸體。
楊開眼角抽搐:“婆婆媽媽的鬧哪樣?”
夏琳瑯睜眼,斜睨而來:“我就不動手,急死你!”
楊開怒道:“你再這樣我就要動手了。”
“你動一個試試!看看是你死還是我亡!”
“你當我不敢試?”楊開火冒三丈。
“怕死了!你試嘛!”
楊開不止眼角在抽搐,額頭青筋都開始亂跳了。
正在猶豫干脆不管不顧一槍捅出去的時候,異變突起,畫中世界忽然一陣地動山搖,風云變色。
楊開下意識地以為這女人要暗算自己,身形瞬間飄退數十丈,槍指前方,嚴陣以待!
夏琳瑯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起身,先是瞥了楊開一眼,譏諷道:“我道你有多大膽子,原來也就這樣!”
言罷,黛眉緊皺地抬頭仰望天空。
楊開這會也回過神來,這天地異動并非夏琳瑯作怪,而是從外界傳來的。
聯想到此地是那畫中世界,而梨花洞天的門戶是一副畫卷,楊開眉頭一揚:“有人在攻打你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