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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三國好郎舅

  托袁尚公子本人的福,當袁尚公子還在南下徐州責備陶副主任的路上的時候,楊長史這次出使冀州的詳細經過,還有大袁三公對此采取的應對策略,都通過了書信提前送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

  也簡直就是犯賤,聽說自己提出的兩個條件都遭到了岳丈大人的拒絕,聽說一向關系良好的三舅子還要來臭罵自己伸手白要人,陶副主任不僅沒有半點氣惱和失望,相反還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向為自己負責機密文書的主薄陳應問道:“元方,讓你給袁譚大公子講的故事,講了沒有?大公子有什么話說?”

  “講了。”陳應點頭答道:“大公子聽完玄武門之變的故事后,很是驚訝,忙問是那個年代那個都城發生的事,又問二皇子殺死太子兄長和弟弟后,為什么那個皇帝不殺了二皇子?”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陶副主任趕緊問道。

  “應是主公的交代回答的,說是西方萬里之外大秦國(羅馬)發生的事。”陳應如實答道:“然后應又告訴大公子,大秦皇帝是不敢殺二皇子,因為大秦皇帝的御林軍掌握在二皇子的手里,二皇子身邊又有著很多支持他繼承皇位的臣子,所以皇帝不但不敢殺二皇子,還沒過幾天就被二皇子逼著禪位去當太上皇了。”

  “解釋得漂亮,然后大公子什么反應?”陶副主任興奮的一拍巴掌。

  “求我把這卷書借給他觀閱。”陳應笑著答道:“大公子開始還裝模作樣的罵了幾句弒兄篡位的二皇子,然后就向應提出了借書,說是想要親眼看看那個二皇子的卑劣罪行,應只好告訴他,那本書是用大秦文字寫成的,他看不懂,又寫了幾個主公教給應的西洋文字給大公子看,大公子發現真的看不懂才罷休,繼續去罵那個翹首不如的二皇子去了。”

  “是啊,象這樣弒兄逼父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大公子是應該多譴責幾句。”陶副主任呵呵大笑,笑完了,陶副主任又迫不及待的向陳應吩咐道:“元方,抓緊點時間,找機會把仲明先生出使冀州的經過告訴給你的知交好友大公子,尤其是要讓大公子知道,田豐和沮授都堅決反對我的岳丈大人廢長立幼,荀諶和許攸袖手旁觀,沒有反對我的岳丈大人廢長立幼。”

  “諾。”陳應點頭答應,又好奇問道:“應敢問一句,以主公之見,本初公當眾提出冊立袁尚三公子為嫡子,真的只是和麾下眾臣說笑?”

  “當然不是,岳丈大人是在試探他選擇廢長立幼后,他麾下眾臣到底都是些什么反應。”陶副主任又搖頭,冷笑說道:“別小看了我那位岳丈大人,他心里明白著呢,我們和三公子聯手演那一場戲,他心里肯定是洞若觀火,只是不愿意戳穿而已,要不然的話,我那位岳丈大人怎么敢讓他的愛子親自擔當使者,到徐州來當面譴責我干涉他家事的罪過,接回他的大兒子?”

  “本初公明白我們是在和三公子聯手演戲,那他為什么不肯當面戳穿?”還比較老實的陳應有些驚訝。

  “當然是因為岳丈大人喜愛三公子,存心想把嫡位傳給三兒子,所以才不愿戳穿讓三兒子丟臉。”陶副主任攤手說道:“岳丈大人之所以放心大膽讓三公子南下徐州與我軍交涉,也是因為岳丈大人他心里清楚,三公子這次來徐州與我交涉不會有半點危險,我也一定會把袁譚交給三公子,讓三公子再一次建立不世功勛,為三公子受封嫡子奠定基礎。”

  陳應畢竟還年輕也太忠厚了,盤算了半晌才徹底醒悟過來,歡喜說道:“原來主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想把三公子全力推上袁家嫡子的位置,而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更進一步激化的袁譚和袁尚之間本就尖銳的矛盾,讓冀州袁家的內部爭斗公開化,使袁家陷入內亂而無暇南顧,使我徐州軍隊的北線穩如泰山。”

  “只答對了一半。”陶副主任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臉上卻微笑說道:“差不多吧,不過現在這個程度還遠遠不夠,我們必須還要再加幾把柴,再點幾把火,讓袁譚和袁尚斗得越激烈,對我們也就更有利。”

  “是啊,本初公實在太強了,他的內部如果鐵板一塊,那么我們的壓力就大了。”陳應感嘆道。

  “老袁家如果鐵板一塊,我又那來的機會消滅冀州軍?奪占冀、幽、青燕四州?”陶副主任在心里嘀咕補充,稍一盤算后,陶副主任又向陳應吩咐道:“元方,干脆你好人做到底,把仲明先生出使冀州的經過,還有我對岳丈大人的心理分析,用你的口氣也告訴袁譚公子,讓袁譚公子知道,其實我那位尊敬的岳丈大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袁尚公子是在演戲,也是在試探冀州眾臣對他廢長立幼的反應。”

  “袁譚能信嗎?”陳應擔心的問道。

  “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讓他知道這件事就行了。”陶副主任當然不會介意袁譚公子怎么想,只是催促道:“抓點時間行事,我那位好舅子袁尚馬上就要來了,為了幫他樹立高大光輝的形象,袁譚公子我也只能讓他帶回冀州去了。”陳應恭敬答應,當夜就領命行事不提。

  五天后,袁尚公子果然心腹親信審榮的率軍保護下來到了瑯琊莒縣——可憐的楊長史則被留在了冀州充當人質,陶副主任親自率軍出城十里相迎,原本陶副主任還打主意秀一把演技,當眾與三舅子袁尚聯手演一出雙簧,讓袁尚當眾指責自己一把讓自己痛改前非行禮請罪,上演一出三國版浪子回頭,誰曾想郎舅見面時,袁尚公子卻劈頭蓋臉就沖陶副主任問道:“妹夫,當年你的父親恭祖公決定廢長立賢的時候,可有徐州重臣當眾反對?”

  “有沒有徐州重臣當眾反對?”正在醞釀情緒中的陶副主任被袁尚公子問得一楞,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陶副主任苦笑著答道:“剛開始是有幾個反對,不過他們不是反對家父廢長立幼,是希望小弟的父親把位置讓給大耳賊劉備,小弟把他們除掉后,家父正式決定廢長立幼傳位給小弟時,徐州重臣就沒有一個人開口反對了。”

  “把他們除掉?”袁尚公子眼睛一亮,忙問道:“妹夫快告訴我,你是怎么把這些奸臣賊子除掉的?”

  “這……。”陶副主任為難的看看左右,低聲說道:“兄長,這里不是說這些話的地方,等會回城后小弟再給兄長慢慢介紹。”

  “那我們走。”袁尚公子二話不說,拉起陶副主任就往前走。

  “兄長,你不當眾呵斥小弟幾句?讓你帶來的人看一看你的威風?”陶副主任苦笑著問。

  “呵斥什么?妹夫你和我比親兄弟還親,我有威風也不能在你面前耍不是?再說這些都是我的人,沒必要在他們面前演戲了,上次我在父親面前演得有點過分,還被娘親數落了一頓,煩都煩死了。”

  于是乎,就這么,本應該見面后立即痛斥妹夫一頓的袁尚公子一馬當先,毫無忌諱的拉著妹夫的手大步走進徐州軍隊控制的莒縣城池了,而進城之后,袁譚公子也絲毫沒有理會被拘押在此的親大哥和大量自家將士,一個勁的只催促妹夫介紹對付政敵的經驗,碰上這么一個三舅子陶副主任也沒了辦法,只好是把袁尚公子單獨后堂,在后堂中給三舅子介紹自己繼任徐州刺史的經過。

  還別說,袁尚公子還真有點自知之明,聽陶副主任介紹完自己如何收拾糜竺兄弟震懾政敵的經過后,袁尚公子先是拍案叫絕,然后又愁眉苦臉的說道:“可惜,妹夫此計雖妙,愚兄卻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也沒有賢弟這樣的聰明與威名,不然的話,這次父親決定立愚兄為嫡,也不會有那么奸臣賊子敢站出來反對了。”

  “兄長,你可要明白清楚了。”看在三舅子還有很大利用價值的份上,陶副主任趕緊警告道:“岳丈大人這次提出冊立兄長為嫡,不過只是乘機試探百官的態度,其實并沒有立即立嫡的打算,兄長千萬不能沉不住氣催促岳丈大人立嫡,讓岳丈大人覺得兄長你是急于繼位,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這個我當然不知道,不用賢弟指點。”袁尚公子陰沉著臉說道:“娘親早替為兄打探清楚了,父親當時確實只是想試探一下群臣的態度,就算群臣都支持為兄受立嫡子,父親也會借口不肯接受賢弟你的威脅,拒絕立即冊立嫡子,因為父親現在正當壯年,確實不打算立即立嫡。所以娘親也是叫為兄沉住氣,千萬不能急于求成,觸怒了還沒有立嫡打算的父親。”

  “那審配與逢紀二位先生又是什么意見?”陶副主任問道。

  “一樣,都是叫我忍耐。”袁尚公子在這件事上對審配和逢紀這兩個心腹似乎有些不滿,陰沉著臉說道:“叫他們想辦法,解決眾多文武重臣反對我受封嫡子的問題,也是一個勁的叫我慢慢來,先多建立一些功勛,象妹夫你一樣在冀州樹立起絕對威信,然后就不怕那些亂臣賊子的不支持我受封嫡子了。”

  “兄長,請恕小弟直言,審配先生和逢紀先生他們說得很對,岳丈大人子嗣眾多,兄長你又不是長子,想要脫穎而出,最好也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立功勛、建威信。”

  陶副主任很是贊同審配和逢紀的奪嫡意見,見三舅子表情不悅,比泥鰍還滑的陶副主任趕緊又補充道:“當然,這也是最慢的辦法,未必適合兄長你目前的情況,就算小弟全力支持兄長,三年五載內,怕是也難見成效。”

  “是啊。”袁尚公子終于點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不僅耗時,田豐和沮授那幫腐儒又一口咬定什么廢長立幼是取亂之道,為兄就算建立再多的功勛,樹立再高的威信,到了父親決定立嫡的時候,這群腐儒怕也是要繼續反對小弟,繼續支持袁譚匹夫受封嫡子!”

  鑼鼓聽聲,聽話聽音,見袁尚公子一再提到田豐和沮授兩大冀州重臣的名字,又見袁尚公子剛一見面的就向自己打聽除掉政敵的經過,在公仆學校里練出一套察言觀色好本領的陶副主任眨巴眨巴三角眼,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兄長一再提到田豐、沮授二賊,莫非有意為岳丈大人除去這兩個奸賊?”

  袁尚公子瞟了陶副主任一眼,俊秀的面孔上終于露出了一些笑容,輕聲說道:“賢弟真知為兄也,此二賊是父親面前的重臣,又是反對為兄受封嫡子的冀州官員首領,若不早日將此二賊除去,日久必成大禍。”

  “三舅子你想自毀長城?自斷棟梁?好,當兄弟的在這事上一定得幫你。”陶副主任心中暗喜,繼續壓低聲音問道:“兄長,田豐、沮授二賊雖然可惡,可是兄長舍得嗎?他們可都是兄長將來的棟梁之材啊。”

  “不聽話的棟梁之材,再能干又能有什么用?”袁尚公子反問,又道:“再說了,為兄已經有審配、逢紀兩名得力謀士了,有沒有田豐和沮授,已經無所謂了。”

  “你不要送我啊,這兩個可都是智商九十幾的牛人啊。”陶副主任心里嘀咕,不過陶副主任也知道這事絕不可能——因為田豐和沮授對老袁家實在是太忠心了,所以陶副主任盤算了片刻后,終于還是咬牙說道:“兄長欲除此二賊,不難。”

  “如何行事?”袁尚公子迫不及待的問道。

  “從他們的性格缺陷下手。”陶副主任低聲說道:“田豐剛而犯上,脾氣急噪,說話不懂變通,歷來不為岳丈大人所喜;沮授比田豐好點不多,且行事極有主見,屢屢提出不被岳丈大人接納的建議與策略,亦不為岳丈大人喜愛,兄長只需要牢牢抓住他們這個致命缺點,再利用大兄長這次回去必然要與他們加強聯絡的機會,乘機用計離間陷害,二賊便不難除也。”

  “袁譚匹夫回冀州后必然要與田豐、沮授二賊聯絡?此二賊平時與袁譚匹夫極少往來啊?”

  “兄長何必明知故問,考校小弟?”陶副主任輕笑說道:“田豐、沮授這次帶頭反對岳丈大人冊立兄長為嫡,大兄長回到冀州后豈能不知?這番大兄長在瑯琊又碰了一個灰頭土臉,顏面大損,聲望大跌,正是急需挽回聲望顏面和鞏固隊伍的時候,又豈能不嘗試與田豐、沮授接觸靠近?只要他們私下往來,兄長你還不是想要多少機會都有了?”

  “賢弟言之有理,為兄也正是這個意思。”袁尚公子大喜,又趕緊問道:“賢弟,那為兄具體該如何行事?”

  “具體該如何行事?”陶副主任算是被袁尚公子這個問題問住了,遲疑著說道:“兄長,不是小弟不肯效力,實在是小弟也不知道啊,做這樣的事,必須要隨機應變臨時定計,審時度勢臨時決定如何用計,不然的話,事先布置的計策再神妙,中間只要出一小點岔子也就前功盡棄了啊。”

  “隨機應變?審時度勢?臨時定計?”袁尚公子苦起了臉,道:“賢弟,你這不是說了等于白說嗎?為兄要是有賢弟這份精明,這份機靈,還用得著向賢弟求計?”

  “這……。”陶副主任有些為難了,也開始后悔在公仆學校時沒把大周名臣來俊臣兄的千古名著《羅織經》背一個滾瓜爛熟,現在沒辦法默寫抄錄給三舅子學習,不然的話,說不定還真能幫上好舅子的大忙。

  還好,咱們的陶副主任好歹也是公仆學校的高才生,三角眼一轉后,陶副主任又一拍大腿,懊惱道:“兄長,小弟真是糊涂了,眼下兄長在冀州城里,就有一個得力的幫手啊!說到官場權謀、爭權奪利、排除異己,小弟在他面前或許還得甘拜下風!”

  “何人?”袁尚公子大喜問道。

  “小弟派去冀州的使者,楊宏楊仲明!”陶副主任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兄長回到冀州后,可命楊宏暗中助你鏟除田豐、沮授,定然是手到擒來,馬到成功!就算要不了田豐和沮授的命,也能讓他們脫一層皮!”

  “真的?仲明先生真有這個本事?”袁尚公子更加驚喜萬分的問道。

  見陶副主任自信滿滿的微笑點頭,袁尚公子更是大喜,趕緊向陶副主任拱手道謝,“多謝賢弟指點,請賢弟放心,他日為兄若是心愿得遂,定當重重回報賢弟的屢次暗助之恩,定不相負。”

  陶副主任假惺惺的謙虛,要袁尚公子不必客氣,袁尚公子卻是堅持要再三道謝,又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道:“對了,有個好消息差點忘記告訴賢弟了,娘親從父親那里探來的準確消息,袁譚匹夫這次回到冀州后,父親雖然還讓他掛在青州刺史的虛銜,卻不會再讓他帶兵了,也不會再放他來青州與賢弟為難了。”

  “多謝兄長,多謝岳母。”陶副主任也有些歡喜,忙又問道:“那再請問兄長一句,岳丈大人打算派誰來青州掌管州事?”

  “我二哥袁熙。”袁尚公子老實答道:“本來我想來青州,可是娘親堅決不許,說是青州太窮了,而且我一旦遠離父親身邊,如果被袁譚匹夫奪了寵就麻煩了,所以娘親就勸父親派了二哥來青州。不過賢弟可以放心,我二哥是個真正的老實人,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又一向很聽父親的話,他來了青州,肯定不會象袁譚匹夫一樣,動不動就與賢弟為難,更不敢主動挑起與賢弟的沖突。”

  “好,好。”陶副主任更是大喜,又問道:“那北海太守的人選呢?決定了沒有?北海與小弟的徐州接壤,這個位置也十分重要。”

  “這個……。”袁尚公子仔細回憶,又搖頭說道:“賢弟勿怪,實在記不清楚了,好象是還沒有決定人選,但不肯定。”

  “既然如此,那小弟能不能請兄長再幫一個忙?”陶副主任開口懇求,見袁尚公子點頭同意,陶副主任這才微笑說道:“是這樣的,在冀州的中山國無極縣,有一個叫甄逸的名士,他曾經出任過上蔡令,因官場黑暗憤而去職,極有才干,又與小弟陶家有一些淵源,小弟想請兄長在岳丈大人面前舉薦一下這個甄逸,讓他出任北海太守,或者到北海境內任職,報答他往日對小弟陶家的恩情,不知可否?”

  “小事一樁。”袁尚公子隨手一揮,大模大樣的說道:“甄逸的名字為兄好象也聽說過,為兄回去就辦這事,不敢說把保證他推上北海太守的位置,替他弄一個北海相當當,還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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