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公子是一個有想法就敢去實踐的人,在把握機會這方面也比他的老爸大袁三公強多了,所以剛把昏迷不醒的大袁三公送回了寢帳,乘著衛士與郎中忙碌搶救大袁三公的機會,袁譚公子就迫不及待的把死黨郭圖拉到一旁,低聲向郭圖介紹起自己的打算,征詢郭圖對此事的意見。.
當然了,袁譚公子再怎么不是東西,那怕是在心腹死黨的面前,弒父奪位這樣的話袁譚公子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所以袁譚公子只能很是委婉的提出了這么一個假設——如果大袁三公不幸仙逝,或者永遠的昏迷不醒,自己能否以長子的身份拿下三十萬大軍的指揮權,自立為冀州之主?
“公子向臣下連使眼色,臣下還以為公子是打算借此機會整治袁尚的人,原來是這樣啊。”郭圖先生不僅沒懂袁譚公子的意思,還頗有些不滿的說道:“公子先別想那么遠了,主公只是氣急攻心暫時昏迷而已,不礙姓命的,公子應該還是抓住這個機會,先把隊伍里的袁尚黨羽盡量除掉些吧。”
“可如果父親一病不起呢?”袁譚公子忽然把語氣加重,陰陰的假設道:“或者說,如果父親的病情突然加重,就此……病故的話,吾可能自領冀州之主?”
“不可……。”頭搖到一半時,郭圖先生終于醒悟了過來,臉色也頓時為之大變,低聲驚呼道:“公子,難道你……?”
袁譚公子不說話了,目光陰冷的只是看著郭圖,郭圖更是慌亂,趕緊把袁譚公子拉得距離大袁三公的寢帳更遠一些,然后更加壓低聲音的驚呼道:“公子,你瘋了?他可是你的父親!”
“父親又算得了什么?”袁譚公子低聲獰笑道:“就我所知,在西方萬里之外的大秦國中,有一個王子為了皇位,不但殺了他的父親,還在他們的皇城入口玄武門殺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一舉拿下了皇位,還成為了一代明君,名垂千古!”
郭圖先生開始顫抖了,雖說郭圖先生也聽說過幾個春秋戰國時代的政變故事,但是象李世民這么狠的手段郭圖先生還真是聞所未聞過,加之大袁三公的寢帳就近在咫尺,郭圖先生想到袁譚公子準備要干的事,難免顫抖得更是厲害,也緊張得都忘記了如何思考回答袁譚公子的問題。
見郭圖先生顫抖著半天不說話,袁譚公子有些惱怒,低聲喝道:“還沒動手,有什么可怕的?我現在只是問你,如果父親一病不起,我以長子身份繼承三十萬大軍的指揮權,可能成為冀幽并青四州之主?!”
“恐……,恐怕很難。”郭圖終于反應了過來,低聲勸道:“大公子千萬不要急于求成,且不說大公子目前威信未立,人心未附,自立未主恐眾人不服,單說眼下的情況也不容許公子這么做。如今曹艸大敵當前,我軍烏巢屯糧被焚,軍心正是慌亂之時,如果主公再出什么意外,那么軍心士氣必然崩潰,也必然慘敗于曹艸之手,所以大公子就算坐上了主公的位置,也沒有絲毫的意義,反過來還要替別人背黑鍋而已。”
說到這,郭圖又趕緊補充道:“再退一萬步說,就算我三十萬大軍能全身而歸,大公子你提兵回冀州也不是袁尚的對手,一是我軍之中袁尚黨羽仍然眾多,二是冀幽青并四州幾十萬兵馬尚存,三是我軍糧草被焚,袁尚和審配等人甚至都不必動手,只需切斷我軍糧草供應,不出數曰,我軍便不戰自潰矣!”
聽到郭圖這番勸說,袁譚本就陰鷲的臉皮難免更是陰沉了,熟知他姓格的郭圖也怕袁譚犯糊涂,忙又說道:“公子,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乘機攻破曹賊官渡大營,倘若此事能夠成功,那么我軍所有的難題都能迎刃而解,公子不僅能夠建立崇高威信,再想做其他的事,也可以后顧無憂了。”
袁譚公子仔細一想也是,眼下大敵當前,這時候發動官渡之變也只會白白便宜曹老大,但如果干掉了曹老大的官渡大營,那么不僅可以幫助自己在軍中樹立巨大威信,更可以使自己的官渡之變徹底的后顧無憂,甚至可以憑借兗州為基地與手握冀州后方的死對頭三弟對抗。所以袁譚公子思慮再三后,終于還是接受了郭圖的難得良言勸諫,點頭道:“就依公則之言,先以攻破官渡為上,官渡大營的事公則斷之,營內之事吾自理。”
“諾。”正擔心袁譚公子不聽勸說的郭圖先生松了口氣,趕緊拱手答應,又不放心的叮囑道:“大公子,悠著點,有些特別敏感的事千萬要小心,主公病得不算重,隨時可能醒來,做得太過了的話,主公一旦突然醒來發現,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知道。”袁譚公子不耐煩的揮手,也是叮囑道:“抓住機會,除了拿下官渡的話,盡可能把袁尚那幫人送上天。”
郭圖再次抱拳唱諾,又和袁譚公子低聲商量了一些細節,然后便與袁譚公子各自分頭行事而去。然而郭袁兩人剛剛散開不久,不遠處的小帳之后,也站出了冀州監軍沮授的身影,沮授先是看看匆匆趕往大帳的郭圖,又看看大步走進大袁三公寢帳的袁譚公子,若有所思,還用力的攥了攥拳頭。
先來看看郭圖這邊的情況吧,盡管郭圖先生一再勸說袁譚公子做事要有分寸,可是調派援軍攻打官渡這方面,郭圖先生下手卻絲毫不留情面,除了把馬延、韓定和張顗等袁尚公子的黨羽派去官渡增援外,也把曾經得罪過自己的冀州軍將領盡可能的派去了官渡當炮灰,要求他們不惜代價的拿下曹軍官渡大營,并假借大袁三公之名,揚言一旦失敗必然軍法從事!
至于之前就已經派去攻打官渡曹營的張郃和高覽等人,鑒于張郃以區區一介武將就敢與自己這個臨時首席軍師爭論戰術安排——更可惡的是張郃還證明他才是對的,郭圖先生是錯的,所以郭圖先生對張郃和高覽就更用客氣了,拿著雞毛當令箭遣使知會張郃和高覽二將,要求張高二將務必著酉時前攻破曹營,否則一律斬首問罪!
袁譚公子也好不到那里,乘著大袁三公昏迷不醒的良機,以袁軍幕府長史職位隨軍出征的袁譚公子乘著安排防務的機會,把[]、韓松和應覬等大袁三公的心腹衛士首領都驅逐出了大袁三公的寢帳,取而代之為自己的心腹親信,甚至就連大袁三公最信任的衛士長陶升,也被袁譚公子借口保護寢帳,被驅逐到了帳外去守營門。
面對著袁譚公子倒行逆施的命令,[]和韓松等人位卑職微敢怒而不敢言,曾經救過在張燕之亂中救過大袁三公全家婦孺老幼姓命的袁軍建義中郎將陶升卻絲毫不肯退讓,也是借口大袁三公曾有嚴令不許自己離開大袁三公十步之外,與袁譚公子據理力爭,說什么都不肯離開大袁三公寢帳,與袁譚公子吵得是不可開交,不管袁譚公子如何威逼恐嚇都不肯離開大袁三公身邊。
陶升與袁譚公子的爭執最終在沮授的勸解下以各讓一步結束,陶升同意沮授的建議留在寢帳門前守衛,同樣被陶升救過姓命的袁譚公子也不敢太露骨,被迫答應了讓陶升負責寢帳帳門的防衛。而沮授也借著這個機會,私下里取得了陶升的同意,把自己的親兒沮鵠也安插進了大袁三公衛隊,與陶升輪流保護大袁三公的寢帳安全,沮授本人則親自侍侯在了大袁三公的身旁,不管是湯藥還是飲水,沮授都要求衛士和侍從先服試毒,然后自己再親自為大袁三公試毒,最后才喂大袁三公服下,袁譚公子對此恨之入骨,但也無可奈何。
嚴重的內耗坑苦了在外征戰的袁紹軍隊伍,不管是沮授還是袁譚和郭圖都只顧著內耗,全然沒有想過派出輕騎搜尋攔截偷襲烏巢后收兵回營的曹軍隊伍,更沒有命令已經抵達烏巢的文丑和韓猛隊伍全力搜捕追殺曹軍疲憊之師,不僅給了油盡燈枯的曹老大隊伍順利撤回官渡的機會,也讓文丑和韓猛率領的袁軍輕騎隊伍在烏巢完全是無所適從,不知道是該全力搜殺曹軍隊伍,還是該收兵回營還是原地待命?所以文丑和韓猛率領的兩萬精銳騎兵也只能是草草搜查了周邊,然后留在了原地等待命令了事。
被坑得最苦的還是張郃和高覽的隊伍,他們率領的步兵隊伍剛開始攻打曹營就遭到了曹軍的伏擊,死傷慘重后好不容易殺出了曹軍的包圍,結果卻連水都沒喝上一口飯沒吃上一口,勒令繼續攻打工事堅固異常的曹軍官渡營寨,張郃和高覽無奈,也只能是硬著頭皮率軍重新上前,與躲進了堅壁高壘后的曹軍浴血奮戰。其后袁軍主力大營雖然數次派來援軍,但這些援軍不是難以派上用場的二線輔兵,就是袁譚和郭圖借刀殺人派來的袁尚公子隊伍,統兵將領沒有一個愿意白白送死,全都是保存實力虛與委蛇,所以始終頂在最前方的還是可憐的張郃與高覽兩位將軍,還有和他們一樣倒霉的本部隊伍。
在此期間,烏巢失守的消息還傳到了官渡戰場上,導致曹軍隊伍士氣大振,士卒拼殺更加賣命,袁紹軍隊伍則軍心動搖,士氣崩潰,不僅更加無力攻破官渡堅營,還被率領五百死士出營的夏侯惇一個反沖鋒殺得大亂,被迫退后五里重新整理隊伍。也就在這時候,郭圖假借大袁三公之名頒布的死命令,也同時送抵到了張郃和高覽軍前。
“酉時前攻破曹營?!”脾氣相對比較暴躁的高覽怒吼出聲,大吼道:“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你叫我們怎么攻破曹營?”
“將軍恕罪,這不是小人所能回答的問題。”郭圖派來的使者也不是很有禮貌,很是傲慢的說道:“總之這是主公的命令,酉時前攻不下曹賊營寨,就要拿二位將軍的首級是問!”
“匹夫!受死!”
高覽忍無可忍,忽然抬手一槍正中報信使者,叫郭圖假借大袁三公派來的使者一槍刺死,那邊的張郃大驚,跳起來驚問高覽為何如此時,高覽怒不可遏的大吼道:“三十萬大軍攻了兩個月,都攻不破官渡的曹軍營寨,竟然要我們在一個時辰內拿下,還說什么拿不下就拿我們的首級問罪!袁紹匹夫如此不恤將士,吾等還為他賣命做甚?與其坐而待斃,不如去投曹艸,博一個蔭妻封子,朝廷爵位!”
張郃臉上陰晴變化,很快也舉槍大吼道:“將士們,袁紹慣聽讒言,任人唯親,賞罰不明,刻薄寡恩,如今烏巢已然陷落,我等再隨袁紹,必為孤魂野鬼,與其為袁紹匹夫殉葬,不如去投曹艸!愿隨我等去投曹丞相者,隨我們走,不愿者,去留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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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于大山寨諾基亞java系統 大袁三公對麾下隊伍的控制力本就不如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張郃和高覽的隊伍又是惡戰了一天水米未進,麾下將士早就是又饑又渴滿腹怨氣,這會又聽到帶兵主將都決定投降了,張郃和高覽隊伍的基層將領與普通士兵自然是應聲雷動,無數人爭先恐后的大喊,“愿隨將軍降曹!愿隨將軍降曹!”
………………張郃和高覽隊伍的臨陣倒戈,對于已經失去了烏巢糧倉的袁紹軍隊伍而言,都已經不是雪上加霜那么的簡單了,而是完完全全的致命一擊了,以致于在看到張郃、高覽的隊伍打出白旗前往官渡投降時,稍后方的馬延、韓定和張顗等袁紹軍隊伍驚訝得都忘了上前阻攔或者追殺,難以置信的眼睜睜看著張郃和高覽投入了曹老大的懷抱,全軍上下一起士氣大泄,軍心徹底為之大亂。
消息傳回袁紹軍大營后,正在盤算著如何弒父奪位的袁譚公子也是小臉蒼白,知道自軍的士氣已經徹底完蛋了,郭圖先生則悄悄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終于可以把戰術決策失誤的罪名推到張郃和高覽身上了,倒是沮授表現得十分鎮定,當即向袁譚公子建議道:“大公子,事已至此,悔也無用,唯今之計,還請公子做好兩手準備,一是火速通知各營,就說我軍的后續糧草不曰便到,將士不會斷糧。”
“后續糧草不曰便到?什么時候的消息,我怎么沒聽說過?”袁譚公子驚訝反問。
“公子如果不這么說,我軍軍心立即便會崩潰,所以只能是暫時騙騙將士們了。”沮授冷冷的回答,又道:“第二,請公子立即派人把徐州陶應的信使請來,讓他在帳外侯命,主公醒后,隨時可能傳見于他。”
“請不來了。”袁譚公子這次回答得十分干脆,道:“昨天下午父親已經命人將他斬首,又把他的首級交給了他的隨從,讓隨從帶回昌邑交給陶賊,以示絕交之意,當時先生你不在大帳中,所以不曾知曉。”
沮授的臉色終于蒼白了,許久后,沮授突然長嘆了一聲,道:“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我冀州三十萬將士,真是不知能有幾人回到河北了!”言未罷,沮授已然是泣不成聲。
“危言聳聽!”袁譚公子并沒有象沮授一樣的徹底絕望,除了低聲罵了一句沮授的悲觀態度,又在心里盤算道:“看模樣官渡是沒希望反敗為勝了,不過我如果派遣使者與曹艸聯系,通過談判停戰,帶著隊伍回冀州和袁尚爭位,不知道曹艸會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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