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皺著眉頭糾結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如何不被人民公仆集火的好法子,此時的長征三萬眾矚目,委實沒有某人悄悄放火偷偷溜走的空間。
到是車進了秦皇島市區,寧婉菲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聽著女魔頭不走尋常路的思維梁遠不得不感嘆,簡單粗暴有時候就是t有效。
寧婉嘉向來知道,太平洋里的居民才是梁遠食譜上永恒的最(愛ài),少女只有在烹飪水煮海鮮時才能享受到自己在廚藝方面游刃有余的感覺,既然到了海邊自然要親自弄些漁船上的新鮮貨色練手。
在寧婉嘉的堅持下,某人去工地現場溜達的計劃無疾而終,老實的窩在市區等待晚間丫頭對自己投食,秦立川在北車療養院預留的海邊房間終歸派上了用場。
隔(日rì),天公作美,萬里無云,連晚(春chūn)時節經常從蒙古高原呼嘯而下的風沙也銷聲匿跡。
距離秦皇島城區二十余公里的撫寧區茶棚鄉(熱rè)鬧非凡,在靠近鄉政府幾百米遠新組建的四等站––茶棚鄉火車站站前更是停滿了掛著京、遼、翼等牌照的外地車輛。
作為四等站的茶棚車站算是共和國鐵路系統內最為微小的組織細胞,整個車站由一棟十余個房間的米黃色二層小樓和一棟紅色平房組成。
車站二樓屋頂的房檐上掛著––(熱rè)烈歡迎各級領導蒞臨我單位檢查指導工作的大紅條幅,另一條––(熱rè)烈慶祝京秦快速鐵路全線貫通的條幅掛在了小樓的一樓,還有一條––(熱rè)烈歡迎路局兄弟單位來我站參觀的條幅被掛在車站的平房上,不過由于沒固定好的緣故,寫著(熱rè)烈兩個字的那段條幅從墻上脫離了下來,頗有些蔫頭巴腦的模樣。
一輛掛著遼010101牌照的墨綠色lc80越野車穩穩的停在出站口的正前方,從越野車的前風擋望去,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中年男子半扭著(身shēn)體正在回頭說著什么。
“菲菲,要不換個辦法吧,長征三的技術故障還是北車或是華晨背這個鍋好了。”
坐在越野車里的梁海平有些猶豫的說道。
“小叔,負責技術工作的又不是你,無論北車背鍋還是華晨背鍋,實際受影響的肯定是技術團隊,這事兒是豬頭起的頭,總不能傷及無辜只好我來嘛。”
梁海平看著振振有詞的寧婉菲,眼眸里流露出一絲笑意,心說這話寧婉嘉說自然是名正言順,可寧婉菲說總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三人的關系從小到大早就扯不清了,梁海平也沒心思琢磨三人之間的破事兒,看了看時間估計大部長快到了抬手拉開了車門。
“小叔先去現場了,整個工程最后一顆固定鐵軌的螺絲要大部長動手緊固,擰完螺絲施工部門各部門的一把手會登上長征三參觀,故障這鍋趕在大部長的公務車啟程前丟出來就好。”
梁海平簡單說了下完工儀式的行程,看了看坐在后排的三人哈哈一笑下了車,寧婉菲難得的被梁海平意味深長的笑容弄得有些害羞,伸出小手習慣(性性)的揪了揪(身shēn)邊梁遠的耳朵。
“你們三隨意,熊叔下車抽根煙。”
清晨剛剛從京城開車來秦皇島熊偉信憋著笑意,從車門的儲物格里掏出一包煙晃了晃也抬腿下了車。
“整個人都不好了,豬頭,都是你的錯。”寧婉菲掐著梁遠的臉頰發脾氣,可神態語氣到是像極了戀人間的撒(嬌交)。
感受著掐著那雙臉頰小手的細膩膚質,看著兩個中老年暗搓搓的下了車,梁遠也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
好在坐在梁遠(身shēn)邊另一側的寧婉嘉正掛著耳機用walkan聽英文朗誦練習聽力,到是沒發覺兩個中老年弄出來的氣氛異常。
“菲菲,你知道這地方為啥叫茶棚嘛,我和你說這可老有歷史了,能上溯到一千年前唐太宗征高麗的時候”
梁遠開始滿嘴跑火車的胡扯,總不能被兩個帶節奏的中老年一說就跟著下車,為了自證清白,某人坐在車里不動如山,習慣(性性)的和寧婉菲拌嘴口花花,自然又挨了不少美少女的制裁之拳。
半個小時之后,零零散散站在車站站前小廣場里的人們忽然向梁遠車前的進站口涌動過來,梁遠知道大領導應該是到了。
拍了拍(身shēn)邊努力用功的寧婉嘉,三人一起下了車。
“偉信叔叔,要不要進去看看?”梁遠笑著問熊偉信。
熊偉信搖了搖頭說道:“小遠,打算在這邊玩幾天?”
“哪有機會玩啊,青科賽快要交作品了,計劃我還沒出呢,她倆說了今年青科賽在不得獎弄幾個零花錢,我會死得很難看的。”
熊偉信才不會管某人死得難看不難看,看了一眼左右沒什么人注意,湊在梁遠(身shēn)邊說道:“明天熊叔開車送你們三個回去好了。”
這年頭京哈高速公路連計劃可能都沒誕生呢,要說回盛京自然是飛機最方便,俗語有云:上桿子的都不是好買賣。熊偉信百里迢迢的從京城趕來肯定是打著什么主意。
“大清早的從京城過來,偉信叔叔一定打著什么不好的念頭來忽悠小遠。”寧婉嘉笑著說道。
“小遠難得來一趟北戴河,熊叔琢磨著這不是順路么。”
梁遠也不說話,笑呵呵的看著熊偉信,一副再不交待我可走了的模樣。
“回盛京的時候正好路過錦西,以前熊叔常去,那邊的海鮮比北戴河還好。”
“好啊。”梁遠點了點頭。
梁遠麻利的點頭把熊偉信噎得一愣,看起來這家伙居然半點好奇心都沒有,熊偉信才不信梁遠能相信去錦西只是為了吃點海鮮。
“先去車站,我們晚上就去錦西,偉信叔叔可得把那邊的海鮮安排好了。”
梁遠揮了揮手邊笑邊和兩個丫頭進了車站。
鋪著紅綢的長桌在簡陋的露天站臺上排成一大溜,車站二站臺的股道上停著五輛軌道公務車,上次長征三破紀錄時梁遠見過的那輛藍白相間的大部長坐騎也在其中。
和京秦快速鐵路工程開工奠基時沒有大領導出席不同,安放在長桌后邊的椅子已經坐滿,梁遠估摸了一下路內路外參與單位的數量,在對比著椅子的數量發覺最起碼也得正廳級才能在長桌的后邊混上一個座次。
到是梁海平地位比當時長征三破紀錄時上漲了許多,距離大部長傅恒宇的位置只隔了兩個人。
不比長征三速度測試時對時間段要求的嚴格,發言領導們的致辭格外冗長,半個多小時以后,傅恒宇等大佬才紛紛從座位上起(身shēn),邁步下了站臺站在早已鋪好的鐵軌上。
京秦快速鐵路整個工程還有四顆螺絲沒有擰,能混上臺面作秀的大佬也只有四人。
大部長傅恒宇自然是第一個,參與完工儀式的秦皇島市市長則代表了參與活動的路外企業,施工企業的代表由最大的施工單位中鐵一局出面代表,最讓梁遠意外的是梁海平居然代表北車也得到了一個位置。
路內一把手,路外一把手,基礎施工,設備供應,這次完工儀式很是面面俱到,充分照顧了完成整個項目的各大關鍵環節。
“北車這是要變(身shēn)骨干央企的節奏啊,嘉嘉,菲菲我敢打賭,一會肯定是小叔擰得最快,那幾位估計七八年沒用過扳手了吧,小叔四年前還自己修理院里的大門呢。”
梁遠看著拎著扳手站在鐵軌旁的梁海平笑呵呵的和兩個丫頭吐槽。
這年頭央企還沒正式興起骨干與非骨干一說,兩個丫頭也沒在意,到是和梁遠吐槽秦皇島的那位大市長擰螺絲的姿勢怎么看怎么別扭。
擰完螺絲,一大群人烏央烏央的回了站臺,片刻之后,數聲嗡––嗡––的低沉車笛聲從遠處傳來,雙機重聯藍白涂裝的長征三牽引著同色系涂裝的25s編組,在無比(熱rè)烈的掌聲中緩緩駛入了車站。
按照梁海平給梁遠的慶典流程,整個編組在茶棚車站停留二十分鐘,大佬以及接近大佬的十余位主要人物可以上牽引機頭慰問大車順便參觀下全球獨有的高科技動力核心,數量眾多的人民群眾則可以選擇搭乘編組回秦皇島車站。
連當初從民主德國進口的車底都算上,25s編組下線至今投入營運的不會超過一百組,如果跑典型的省會至京城這種具有一定政治意義的長途線路,一條線上至少需要四到八個編組才能滿足。
可以說眼下共和國已經服役的25s雙層編組的數量,連維持京城至各個省會的特快列車換裝都做不到,屬于典型的稀缺資源。
京秦線代表了目前共和國鐵路的最高水準,投入營運的編組自然也是北車最新改型的車底,機械結構這種看不見的地方不提,新車底的座椅就是和商飛100客機座椅共線生產,都是源自德國的頂尖座椅生產企業––recaro(寶得適)。
可以說航空產業相對于其他產業的優勢地位已經開始給遠嘉帶來好處,為了壟斷商飛全系列客機航空座椅的訂單,寶得適正在同北車以及遠嘉旗下的豐遠物貿談判,打算三家聯合共同投資,在共和國新建一家高標準的座椅生產基地。
面對這種稀奇的準子彈頭列車,廣大人民群眾的圍觀屬(性性)極大爆發,除了另有要務的寥寥數人,近乎全部參與完工儀式的各單位員工都打算乘坐25s編組回秦皇島市區,算是提前體驗高速鐵路的風采。
看著剛才還熙熙攘攘的車站站臺轉瞬而空,梁遠拉著兩個丫頭的手笑著說道:“能否成功忽悠鬼子就在此一舉了,一會等大佬們快出來了,你倆進去開怪嘲諷,我去找科技園的技術力量準備搞破壞。”
三人掐著表,五分鐘后兩個丫頭大搖大擺的來到長征三的牽引端,看了一眼駕駛室里密集的人頭,拉著機頭的登車扶手敏捷的上了車。
梁遠則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了下,然后從挨著車廂的機頭車門處躥上了車。
剛剛把過來參觀的一干大佬從長征三的動力室送到駕駛室,看著不算寬大的駕駛間擠進了十多人,顧海云也沒去湊(熱rè)鬧,畢竟從組織上看不管過來參觀的官多大,也管不到顧海云頭上。
打開一本關于離心式壓氣機空心葉片內應力問題的技術文件,顧海云打算驗算幾組這幾天推理出來的經驗方程,提筆還沒寫全一組數列,一個人影突兀的從車門附近冒了出來。
“咦,大少,你怎么過來了?”顧海云驚訝的問道。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梁遠長出一口氣,說道:“還好還好,居然是顧哥跟車維護,這下可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