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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催眠

  顧念沒有多說話,只是微笑地看著眼前略顯緊張的年輕探員,而孫軍也在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殘殺了十四人的“兇手”。

  一頭干凈利索的碎發、蒼白疲憊的面容、被熨燙地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色襯衫,不管從哪方面看,顧念都不像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顧念強忍著身體的疲憊,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孫軍,張口問道:“既然不愿意幫我這個嫌疑人倒水,那么就聊聊天吧,你是剛從偵探學院畢業的吧?”

  孫軍沒有去回答,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顧念笑了,右手輕輕的搓動著左手無名指的關節,繼續說道:“是家里的獨子?不,看你略帶金色的黑發,還有剛才呼喚黎探長的南方口音,應該是某位貴族的子弟,是庶子吧?應該有個哥哥?”

  孫軍有些發愣,他沒想到顧念從自己的發色和口音里,可以分析出這么多的事情,又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剛從偵探學院畢業,就分到了無隙城探署總部,看情況和黎探長關系還挺近,這可不是甩著大把帝國幣就能辦到的,畢業成績很不錯吧?A+?”顧念的笑容越發燦爛,說話的語速也越來越快,并且每到斷句的時候,左手無名指總要敲擊兩下桌面。

  孫軍的眼神有些恍惚,扶在槍套上的手,突然垂了下來,再也沒有一副戒備的樣子,彷徨的點著頭。

  而此時,顧念也放慢了急促的語速,輕聲說道:“我的手有些發酸,你應該不介意幫我把手銬打開,并且幫我倒一杯散發著熱氣的咖啡吧?”

  話一說完,顧念的左手猛然拍擊了三下桌面,之后便再也沒有發出一丁點動靜,瞇著眼、微笑地看著孫軍。

  孫軍在聽到顧念的三聲拍擊之后,臉上又恢復了開始緊張的神色,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走向顧念,從腰間拿出鑰匙,打開了禁錮著顧念的手銬。

  顧念的笑容消失了,雙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手腕處,幾個小時的禁錮,讓他的雙手感到有些麻木。

  孫軍沒有對自己的行動感到不妥,把手銬放到桌子上后,靜靜的走到咖啡機旁,對基本已經自由的顧念完全沒有警惕。

  顧念低頭看了看腳腕的腳鐐,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只顧著自己的手不方便,卻忘記了探署對于殺人嫌疑犯的一系列看管措施。

  散發著濃郁香氣的咖啡放到了顧念的眼前,孫軍又走回到審訊室的門口,右手重新搭到槍套上,如臨大敵般的看著顧念。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審訊室的大門被猛的推開。

  顧念沒有去理會究竟是誰打攪了他喝咖啡的雅興,他伸出右手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后,又開始盯著咖啡杯發呆,就像咖啡杯上寫著能讓他順利逃脫的方法。

  周月槐滿頭是汗的沖了進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旁若無人的顧念,正要詢問孫軍,卻被身后的黎舟制止了。

  “你回去休息休息。”

  孫軍在顧念的響指響起來的時候,渾身一震,但從他茫然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他似乎根本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黎舟讓他先回去休息,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對我們的探員做了什么?”周月槐走到顧念跟前,一掌拍掉了顧念手中的咖啡杯,他剛剛從隔壁觀察室里,清清楚楚看到了所發生的一切。

  “啪...”

  咖啡杯摔碎的聲音傳遍了并不大的審訊室內,顧念覺得有些可惜,還有半杯沒有喝完的咖啡,味道的確真的很不錯。

  他看了一眼地上杯子的碎片,緊接著又抬起頭,無辜地朝著周月槐聳了聳單薄的肩膀。

  黎舟沒有將手銬重新給顧念戴上,他的目光中露出一絲憤怒,但仍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這些并不重要。從剛才的情況來看,精通催眠術的你,基本可以確定就是殺害希爾家族十四條人命的兇手!”

  顧念仿佛對著一切都有所預料,于在被拘禁幾個小時以后,嘶啞著嗓音,對黎舟說出第一句話:“既然你們已經認定是我,那么我辯解與否有意義嗎?公理不是一直掌握在你們的手中嗎?”

  說完后,顧念又垂下了頭,再也不說一句話。

  ......

  顧念的不反抗,也許對某些人是好事,但是作為探署的探員們,后續工作也許更加麻煩。

  嫌疑人的不配合、不開口,讓探員們無法得知他的一切信息,也無法了解殺人動機和方法。

  黎舟黑著眼圈,走到了已經關押了十八個小時的顧念跟前,心平氣和的說道:“你既然沒有去否認你的兇行,那為什么不繼續配合著將你的信息和作案動機講出來呢?”

  顧念晃著昏昏欲睡的頭顱,努力地睜開眼皮說道:“有必要嗎?對于一些沒有事實依據的所謂犯罪行為,你們都能隨意將人判成死刑,對于無隙城中真正有罪的惡人,你們卻放任自流。”

  黎舟被顧念說的一愣,回想起自己十幾年前,從大學心理學專業轉到偵探學院時的豪情壯志,再看看現在的聽之任之,不由得有些臉紅。

  這種想法在黎舟的腦海里閃過一瞬,便把他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他第二次無意間被顧念的行動做誘導,作為一個資深的心理學導師,黎舟很清楚落入催眠師暗示中的可怕。

  黎舟在知道顧念的能力之后,一直保持著警惕,卻萬萬沒想到,顧念話雖不多,但每一次都能踩在節奏上,很精準的擊中對方的弱點。

  黎舟也一直沒有用催眠來引導顧念交代案情,因為他明白,兩名催眠師不顧一切互相較量的話,都會受到嚴重的精神創傷,對于自己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說,在案件已經基本明朗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選擇,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黎舟笑了笑,他很清楚顧念只要一出了探署的大門,就基本沒有機會翻身,恐怕直接會扔到無隙城監獄,監禁半年后,就會被執行槍決。

  “你說的沒錯,但是不管希爾家族對你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都不能把之前的過錯當做殺人的理由,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完,黎舟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審訊室,他不想再去操心剩下的結尾工作,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會的到很穩妥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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