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越來越近,沒過多久,一輛探署的車輛來到了孫軍等人的面前,從車上走下兩人,徑直走到了前車死者跟前。
“剛才有人報案,說這里發生了撞死人了,是你們吧?”
孫軍往自己的車里瞅了瞅,看到顧念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把目光轉向了跟自己說話的年輕人身上:“我們這里是碰到了人,但死者不是被撞死的。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無隙城南探區的探員,我叫吳尚。”吳尚說著話,從懷里掏出證件,在孫軍眼前晃了一下,又裝了回去。
孫軍腦子里閃過一絲疑慮,但對方手里的證件,看著應該是真的。偌大的無隙城,至今還沒有出現過假扮探員的情況,又何況自己就是探署人員,那更不會存在這個情況了。
無隙城分為東南西北四大區,總探署下分四個探區,探區下又有著負責各個區域的探所,而無隙監獄就位處城南探區的管轄范圍,
押送顧念的探員們相互瞅了瞅,究竟是誰報的案,沒有人知道。
吳尚沒有去理會眾人的想法,走到尸體前翻看著,他的搭檔威廉則在一旁聽取著其他的人的口供。
“看樣子,真的向你們所述,尸體在撞擊以前就已經收到了致命傷害,從剎車印上可以看得出來,當時車的速度也并不快。”
聽到吳尚的話,孫軍的臉又紅了起來,如果剛才沒有顧念分析解釋的話,他們自己在急切之中,可真沒想到這些細節。
再看看眼前基層的探員,不管是從經驗還是能力來說,都比孫軍這些混日子的人強多了。
吳尚站起了身子,走到威廉跟前對視了一眼,然后一邊拍著手上的塵土,一邊對著孫軍說道:“這場交通事故和你們沒有多大關系,但是你們暫時不能離開,等我們把現場勘察完以后再走。對了,你們這是要去哪?”
“恐怕你的要求我們沒有辦法做到,車上還有重要犯人,我們要盡快將他送往監獄。”孫軍將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遞到吳尚的手里。
他接過以后看了一眼,撇著嘴不屑笑了笑:“你們這幫總署的人,送個犯人都不開探署的車,真是享受習慣了。”他說完后,便和威廉向自己的車走去。
車外的人在交涉著,顧念安靜的坐在車上,緊皺著眉頭,冷眼看著外面所發生的一切,禁錮的雙手在車椅上摸索著。
當吳尚走到顧念所在汽車跟前時,突然停住了腳步,眼角微微的抽搐著,對著威廉歪了一下頭,轉身和孫軍說道:“讓我們看看這位不知死活的殺人犯吧?無隙城可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威廉沒管孫軍同意不同意,直接拉開了車門,迎接他的,是一團漆黑,黑暗處似乎有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閃爍著微光。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威廉猛然從懷里掏出手槍,對著車內連續扣動著扳機,巨大的槍鳴聲回蕩在空曠的郊外,月光被厚重的烏云遮擋,無法帶給大地一絲明亮。
孫軍幾人就這么不可思議的看著,直到威廉把槍里的子彈發泄一空,才紛紛回過神來,各自找著掩護,掏出配槍對準了吳尚、威廉兩人。
吳尚瞇著眼睛,絲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你們收起槍吧,這次行動是上面有人安排的,誰讓這家伙知道的太多呢?”
威廉重新換上彈夾,掏出手電向車內照去,按道理來說顧念存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就連押送顧念的越野車都被12mm的子彈無死角穿透,別說一個無法躲藏的血肉之軀了。
“嗯?沒人!”
威廉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愣神,正要仔細再看一次,一個黑影從上至下擺蕩襲來,順勢狠狠的踹到了他的臉上。
身高一米八多的威廉被巨大的沖力踹出了車外,后腦勺重重的碰到了地面上,瞬間暈了過去。
顧念從車內頂部滑了下來,也幸虧這部越野車內部空間較高,讓他有機會逃過一劫:“你們不是探員吧?我在無隙城并沒有得罪人,得罪過的全死了,那么,還有誰想要我的命?”他的視線冷漠掃過,單薄的身體卻硬朗得象一塊鋼板。
看到顧念并沒有死,吳尚顯得有些慌張,他沒有去回答顧念的問題,趕緊后退兩步,沖著躲在一旁的孫軍喊道:“你們趕緊過來幫忙把這個家伙殺了!不然上面的怒火是你們無法承受的!”
“上面?”顧念笑了,他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手腕,長時間的禁錮,讓血液有些不暢通。“讓我猜猜,是親愛的拉斐爾議員吧,是擔心我知道他和希爾家族的交易?還是怕自己也不明不白的死去?”
吳尚臉色煞白,又露出一絲兇狠,顧念將背后指使人毫無顧忌的猜了出來,今天必須要想方設法殺了他,免得以后會有更大的麻煩。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他解決了,不然都會有麻煩!”吳尚沒有佩戴槍械,原以為手到擒來的事情,沒想到變得如此被動,一時之間,他不敢對顧念動手,因為吳尚不知道身后孫軍他們的想法。
這時,威廉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面部的劇痛和后腦的撞擊讓他感到有些發昏,他踉蹌著走到吳尚一旁,想去尋找自己的手槍,看到顧念慢慢的彎下腰才反應過來,槍被丟到了車跟前。
顧念撿起了身前的手槍,借著烏云中依稀灑下的月光來回把玩著,沖著神色緊張的威廉和吳尚“嘿嘿”一笑,掌中的手槍就像玩具一般,變成各式各樣的零件,從顧念指中拋出。
孫軍等幾名羈押探員由于距離較遠,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么事情,知道顧念沒有受到什么傷害,趕緊圍了上去,將顧念護到身后。
開玩笑,就算議員本人在這兒,也不可能聽命將顧念直接干掉,這么大口鍋,誰背得動?
孫軍手里緊握著的手槍指向了吳尚和威廉,臉色蒼白而又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不管是誰命令了你們,他現在是我們羈押的犯人,如果犯人受到損害,接受懲罰的是我們!”
顧念原以為羈押探員們是要將自己控制,沒曾想從孫軍嘴里竟然說出這樣一句充滿正義感的話,臉上帶著欣慰的神情,輕輕的點了點頭。
吳尚陰沉著臉,狠狠地咬著牙根看著躲在探員身后的顧念,本來萬無一失的事情,竟然被搞得無法收場。
上級的命令不能不聽,可是現在讓吳尚和威廉強殺顧念,在眼前五六把手槍的威脅下,他們真的沒有把握。
吳尚之前所忌憚的也正是此時的狀況,他不知道探員們的想法,所以從開始拋尸、到達現場假裝驗尸,直至最后的開車門進行射殺,所有的流程在他們的腦子中演練了無數遍,現場實施的也很完美,可是機敏的顧念還是讓吳尚的計劃功虧一簣。
月亮從烏云里跳了出來,暗淡的月光透過薄霧灑向大地,一切都顯得很朦朧。
孫軍幾人在車前和吳尚對峙著,十月的冷風不時的吹在他們身上,空氣陷入一片寂靜。
最后,還是顧念打破沉寂的氣氛,微笑著重復了他一開始所說的話:“我想,你們不是探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