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和付言兩人擠在書店二樓窄小的廚房里,發著呆,看著鍋里煮著的帝式面條。
沉默良久,付言深深的望了一眼顧念,開口說道:“你究竟是要做什么?真的很有難度嗎?”
“是...”
顧念從嘴里擠出一個字,就再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或者是不知道該怎么去說。
“她...危險嗎?”
顧念的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他們兩人的關系可能不一般,這才咬著下唇說道:“我盡量保持她的安全。”
“那你呢?”
付言自然明白顧念的狀態不對,甚至說此時他在堅持著自己身體和思維的情況。
“我?額...不知道...”
顧念搖著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不去過多的考慮不重要的事情。
看著顧念沉默不語,焦急的付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狠命的來回搖晃著吼道:“你到底是什么情況?都是一起戰斗了很久的老伙計了,有什么不能說的?”
“毛孩子家家,哪是什么老伙計...”
顧念很平靜,平靜的就像一潭死水,他輕輕的推開付言的肩膀說道:“我覺得,‘它’快要出來了。”
“‘它’?就是上次讓你狂癲的另一個人格?”付言有些吃驚,更多的卻是一種恐懼,上一次顧念副人格的出現,讓整個亦安大廈雞犬不寧,那些慘狀現在想起來,都讓付言顫抖不已。
如果不是詭夜花了大價錢,此時的顧念不是已經被抓緊監禁,就是漂流在外,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付言抬眼看著面色空洞的顧念,舔著干澀的嘴唇向后退著,胳膊卻不小心碰到了正在煮著帝式面條的鍋......
“啊!!!”
............
“雖然我現在很餓,但是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做的是什么東西?”
顏思涵可憐巴巴的看著付言給他端上來到食物,又瞅了瞅滿臉通紅的付言,用叉子輕輕的撥弄著盤子里的糊狀的“面條”。
顧念此時正在書店大廳的吧臺處,愜意的喝著充滿清香的綠茶,如果有人能看到他,就一定會發現顧念滿臉的竊笑和時不時豎起的耳朵。
“可以了...”
沒過多久,付言沮喪的走出了內間,手里端著被舔地干干凈凈的餐盤。
顧念又喝了一口綠茶,帶著一絲留戀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走到付言跟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放心,我并不會讓她出事。”
付言點著頭,他看得出顧念的決然:“你自己也要注意。”
“如果我有事,該怎么做你知道。也希望你明白,我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顧念說完,朝著內庭走了過去。
付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對著顧念將要推開門的背影急切的問道:“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我把她叫過來嗎?”
顧念推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有轉身,抬手搖擺著,推門而入。
......
“你...準備好了嗎?”
“大叔,準備好了!”
顧念吞了一口唾液,雖然他這次已經想開一切,但是顏思涵對他的稱呼,實在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顧念趕緊從口袋里掏出懷表,扯著表繩對向顏思涵,輕聲問道:“那好,你看著這個懷表,告訴我它與其他表不同地方。”
“它的刻度上少了一個12!”顏思涵干脆的回答著,能看出來,吃飽飯的她,已經沒有剛開始那么緊張了。
顧念點了點頭,繼續用著低沉的聲音問道:“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好好觀察下,之后告訴我。”
內室瞬間變得極為安靜,只有那臺落地鐘在“滴...滴...”的發出聲響,提示著人們生命的流逝。
顧念悄無聲息的轉動著懷表上的轉盤,顏思涵漸漸的聽出了不同,如果拿落地鐘秒針作為標準的話,懷表秒針的聲音,仿佛永遠快一個節拍。
但顏思涵不敢確認,因為只差那一點點,好像重合、又好像分離的感覺,讓她側起耳朵全神貫注的聽了起來。
兩個完全不同音波、不同頻率的聲音,在相互交叉、卻又互不干涉的發出響動,形成一種讓人十分放松、十分愜意的回聲。
顏思涵的眼神慢慢變得迷離,鼻中的呼吸也輕微,但似乎并沒有失去意識,微聲說道:“聲音...和鐘表有些不同。”
顧念把剛剛點燃的檀香插進了桌子上的香爐上,用手輕輕地將徐徐升起的煙霧打散,讓它能更好的彌漫在空氣中:“說對了,那么你能猜出來兩個聲音為什么不同嗎?”
顏思涵迷茫的搖了搖頭,沒有做聲,她的手開始微微的抓著椅子扶手。
“你這次失敗了啊,下個問題要加油。那么,你是付言的同學嗎?”顧念的聲音變得富有磁性,不慌不忙繼續問著。
顏思涵迷離的眼睛里閃過一道亮光,很快又消失而去,不由自主的點著頭,嘴巴輕輕張著,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嗯,很不錯,答對了。下一個問題就困難些了,你最近經歷了什么,讓你對社會如此膽怯?”顧念放慢著語速,他必須時刻觀察著顏思涵的狀態,嚴格把控著對她的情緒調動和自己的語速、語氣。
“我...我不知道...”
顏思涵輕輕的說道,但是顧念一眼就看出來,此時的她顯得很掙扎,不想把事情全部說出。
“不對,你會承認自己的不對嗎?不會,是吧?所以你究竟經歷了什么?在這里即便你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傳出去。”
顧念將懷表放到了顏思涵跟前的桌面上,掏出一把銀色的叉子,用指甲輕輕的彈了一下叉頭。
叉子在顧念的彈擊下,微微的發顫,與空氣產生的摩擦形成一個又一個無法用眼睛看到的音圈,回蕩在顏思涵的耳朵里。
“對啊,沒人知道,我說了...她也不會知道...”顏思涵機械的張合著嘴巴,似乎她聲音并沒有通過嘴,而是從嗓子里直接傳出來的。
“我看到她們在計劃著,釋放自己的怒火,反抗男人對女人的發泄,她們不讓我說,但是她們需要力量支持...”
顧念有些意外,他本想著解決自身的問題,順便幫助眼前這位少女開解一下思緒,卻沒曾想歪打正著,有了意外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