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和克里斯在探員們離開后,也走出了歐爾希大樓,朦朧的月色灑在人的身上,讓剛剛目睹了家族內部紛爭的顧念,感到一絲放松。
“顧先生,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顧念搖了搖頭,拒絕了克里斯的好意,一個人消失在歐爾希大廈一旁的小巷中。
克里斯站在大廈門口,看著顧念的身影消失后,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坐上汽車,準備去無隙醫院向詭夜匯報今天所發生的的事情。
十一月無隙城的天氣已經很冷了,顧念只穿著一件休閑夾克,漫步在陰暗的小巷里。
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只有在這種沒有任何光亮的地方,顧念才能靜靜的聽著微風貫通小巷的聲音,沉下心來仔細的思考著各種問題。
突然,一絲熟悉的氣味,淡淡的傳到了顧念的鼻子里。
顧念輕皺了一下眉頭,輕輕的吸了兩下鼻子。
這里是歐西爾大廈的西側小巷,僅靠著大廈廚房和存放垃圾的地方,而另一邊,則是歐西爾大廈地面停車場。
顧念微微繃緊了神經。
在這幾年里,顧念不知道殺了多少應該受到法律懲處、而還在逍遙法外的人,每一個受到顧念審判的人,死亡方式近乎于殘忍,他們的鮮血,也在祭祀著顧念的刀鋒。
鮮血的味道,并且死亡時間不會很長。
甚至,就在這半個小時之內!
顧念突然想起被魏章帶走的兩個女生,
也許,這淡淡的血腥味,就是她們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痕跡。
顧念沒有放慢腳步尋找血腥味的源頭,這些和他沒有絲毫關系。
兩個女孩被殺死,那么梁凡的罪名基本就可以定性了,只是不知道黎舟有沒有提前做好筆錄口供。
想來,那名看似相對出色的探長,不會犯什么低級錯誤吧。
就算黎舟真的因為時間關系,還沒有來得及做口供,梁家那個急著想把自己哥哥鏟除,很快上位的二世祖,一定會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就在顧念快要走出小巷盡頭的時候,目光順著歐西爾大廈角落里的一個小門,看到了地上的幾灘血跡。
顧念終于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墻壁上飛濺的血液和地下散有余溫的液體。
“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
顧念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在這個位置發生兇案,也只有那兩個女孩了。
不對!
墻邊一個乳白色的小物體引起了顧念的注意,他繞過地下的血跡走了過去,彎腰將白色物體撿了起來。
也幸虧這玩意是白色的,不然顧念真的發現不了。
耳機?
梁凡所有的保鏢,都配備著這樣的耳機。
耳機不可能是魏章專門遺棄的,就算遺棄,也絕對沒有可能會遺棄到兩個女生被害的現場。
看來被殺死的人,不只是兩個女生,連魏章都有可能被梁平滅了口。
顧念嘆了口氣,疾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雖然他清楚這里很可能沒有監控,但是如果讓人發現他在這里出現過得話,終究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梁凡被捕,成為無隙城繼城北十四人死亡案件后,又一重大新聞,也很快成了無隙城貴族們茶后閑談的話題。
甚至還有人說,歐爾希大廈之前的八人死亡案件,也是由梁凡一手策劃并實施的,因為他屬于最了解歐爾希大廈內部安保的的人。
至于原因,那當然是死亡的這些人在支持著他的弟弟梁平。
而梁哲老爺子,也是因為更改了一開始的想法,想把繼承人改為獨子梁平,才被梁凡殺害。
梁凡是養子,這件事情無隙城的貴族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所以說,就算梁凡是被冤枉的,也不會有人出來幫他伸冤。
既然有親生兒子在,他這個養子憑什么跳出來繼承這么大的產業?
當然,有心人會注意到這一點,就是梁凡根本沒有道理去殺害自己的養父,就算他到最后沒有成為梁家的繼承人,但是梁老爺子一定會留給他足夠幾輩子花銷的股份。
可是,這又能如何呢?
冒著風險去得罪一個家族的繼承人?
幫一個基本定罪的人去洗脫罪名?
呵呵!
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詭夜此時也陷入了這樣的兩難之地,畢竟梁凡被捕和他有著一定的關系。
如果不是詭夜要求將報案時間拖后一個半小時的話,梁凡根本不可能被抓。
或者說,梁平想要對付梁凡的話,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和詭夜不會產生一丁點關系。
可是現在,由于詭夜的私人目的,由于梁凡趁了詭夜的臉面,導致梁凡被怨,鋃鐺入獄,那么詭夜再臉皮厚,心里終究有根刺扎在那里。
詭夜當然不會擔心梁凡會將他要求拖延報案時間的事情招出來,因為這種家族內部爭斗,就算牽連出另一個地位同等的富豪,也不會產生多大關系。
梁平的目的是梁凡滾蛋,而不是在窺探詭夜的家產,詭夜進了監獄,對別人一點好處都沒有,更有極大可能,會惹得一身的騷氣。
“顧念,看你的了,我才不在乎梁凡是不是冤枉的,我只想找出來,究竟是誰想要了我的命!”
掛上電話的詭夜,一頭趴在了病房席夢思上,如果現在是在不適合他拋頭露面,估計他早就跑出去自己追查線索了。
煩躁的不止詭夜,還有顧念。
按道理梁凡就算死了,和顧念一點關系都沒有,可他一直有種心里憋屈的感覺。
所有發生的案件,都在主謀的掌控中,不管是探員們,還是顧念,此時都像是一群無頭蒼蠅,聞著味才能趕到案發現場。
而此時,不管是主謀還是兇手,都早已不知所蹤。
所有的明朗的線索,基本都斷了,顧念不可能去根據無隙大學公示欄中名單,挨家挨戶的走訪,他只是一個平民罷了。
就算黎舟有顧念這樣的線索,也同樣不可能去走訪調查那些教育界、乃至無隙城的明星學者。
那是一種那個侮辱。
顧念坐在浮生書店的吧臺前,陰柔的月光透過明亮的落地玻璃灑在了他的身上,而顧念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在桌子上,咖啡杯一旁的白色金屬細線上。
看來,還得去面對不愿意承認的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