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宴結束了,喝醉的囚犯被清醒的人背起來,這些活本來不需要顧念動手,但他還是自己將文武斌抗在了肩膀上,隨著其他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房間。
映入顧念眼簾的,是兩個分部在房間兩側的大通鋪,再往里走,便是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廁所,其他再無一物,就連窗戶都沒有一扇。
當整個外獄所有的犯人進入這個房間以后,身后的大門突然自動關閉,整個房間頓時漆黑一片,這個世界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明,讓是失去了視覺、聽覺和觸覺。
顧念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但是房間里的確沒有任何人故意發出聲音,所能聽到的,也只有某些醉漢的呼嚕聲和磨牙聲。
好像所有清醒的人,都很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沒有躁動,也沒有驚恐。
顧念已經將醉倒不醒的文武斌放到了床鋪上,自己則坐在床邊保持著鎮定,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周圍的動靜,如果有人趁現在對自己下手,顧念可就欲哭無淚了。
可就在剎那間,房間的屋頂突然傳來了“呲呲啦啦”的電流聲,緊接著明亮的燈光由上自下散漫了整個屋子。
顧念趕緊伸出手捂住自己的雙眼,突如其來的亮光,讓他進入了短暫的失明。
不只是他,其他清醒的犯人都是如此,嘴里咒罵著,用手堵著眼睛。
顧念緊挨著房門坐著,他好像聽到了屋子外傳來的哄堂大笑。
也許,這也是那幫獄警的惡意吧?
房間里很快恢復了平靜,氣氛瞬間沉寂了下來,顧念估計了一下時間,現在應該是下午三點半到四點,離晚飯還有大概三個小時左右。
如果真的像文武斌所說的,只發放五十分飯菜的話,也許今晚還可以過得去,但是明天呢?后天呢?
沒有任何人能抵抗來自饑餓的威脅,為了生存,人類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做出任何事情,哪怕眼前是一位實力滔天的上層,那就更別說在這所弱肉強食的監獄里。
顧念瞇著眼,盤腿坐在通鋪上,仔細的觀察著身邊囚犯的情況。
還好,此時的人們并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除了幾個大概是剛剛入獄的人被身邊的同伴拉住并解釋著以外,絕大部分的犯人,都在拉攏著自己的圈子,也許是想在之后七十二小時的時間里,更好的生存。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文武斌還在醉酒中無法清醒,顧念估摸著大概到了六七點的時候,率先走到了門口,等待著發放晚飯和水。
更重要的是水,尤其還在爛醉的文武斌,醒來后一定會因為極度的缺水,而失去在未來時間存活的資本。
讓顧念感到驚訝的是,并沒有著急著排隊,也沒有對顧念率先到門前等候的行動感到意外,只是偶爾默默的看了他兩眼之后,又和身邊的同伴聊著天。
顧念當然也沒有在乎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并在幾分鐘后,很順利的拿到了一分屬于自己的食物。
在他離開門口時,才陸續有著橙色囚服的犯人,分次來到門口,然后又默默的拿著食物離去。
一切都顯得那么沉默,在這一刻,仿佛所有的人都被上帝封住了嘴,無法言語,也不能言語。
在外獄的辦公樓里,身穿獄警服的典獄長點起一根雪茄,指了指屏幕中間的顧念,對著身后的沈先生說道:“這就是你們看中的孩子?也不怎么樣么!真不知道你們怎么想的。”
“那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嗎?”
沈先生坐在沙發上,無奈的攤著手說道:“這小家伙本身就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姜欣的話,我都不知道還會有這樣一個人會出現在眼皮底下。”
“姜欣對你說的話,你當真了?看清楚他進來以后的表現吧,和一個普通人有什么區別?”
“至少,他把絡腮胡殺了不是嗎?”沈先生看著滿是憤怒的典獄長,心里有些好笑,終于能看到這個家伙吃癟了。
“咳咳咳...”
典獄長被嗆的咳嗽起來,慌忙捶打著自己厚實的胸脯,等緩過神來以后,才一臉憋屈的說道:“是啊,我把放在犯人里的釘子給殺了,我還不得不把尸體扔到海里!”
沈先生將目光轉向了監控中的顧念,沉聲說道:“‘天堂’里的事情不能再拖了,除非你忘記了十六年前,曾在你腳下發生過的火災!”
典獄長突然間打了個哆嗦,他對當年所發生的的事情有著很深刻的印象,并且那場大火造成了及其惡略的影響,十五名罪大惡極的犯人從監獄中脫困,在無隙城、讓無隙城、乃至整個帝國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千萬別去小看這十五人,他們身上背負的罪名,足足占了當時帝國案件的三分之一,他們不僅僅是亡命之徒,更是一幫及其反人類的野獸!
在他們的眼里,人和牲畜都差不多,除了施暴和泄憤以外,就是吃。
沒錯,只要是他們親自動手,死者幾乎不會存在完整的尸體,而顧念的父母,也在十六年前的一場意外中,死無全尸。
這一切,年少的顧念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父母死了,然后一個慈祥的中年人領養了他,也沒有強迫顧念喊父親,而是稱之為,老師!
“的確不能再拖了,但是你把希望托付給一個毫不知情的年輕人,還是一個沒啥本事的年輕人!”
典獄長有些納悶,沈先生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哪怕他們無法破解“天堂”帶來的難題,但是也不應該這樣自暴自棄的隨便交給一個人去處理,即便是他們與“天堂”里的人撕破臉,同歸于盡,也不可能讓對方提前知道外獄的打算和準備。
沈先生打了個哈欠,最近他的睡眠一直很不好,但是現在,自己竟然有了一絲的困意,看來今晚能睡一個好覺了。
典獄長用手搓著自己的頭發,不停地在辦公室踱著步,他最煩沈先生這種風輕云淡的樣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盡在掌握,但又不愿意透露出一絲信息。
沈先生站起身子,走到典獄長跟前,用拳頭垂了一下他的胸口說道:“一切,等這小子能安穩的度過今晚!”
典獄長一愣,扭頭看向了鏡頭里還在吃著晚飯的顧念,眼中帶著些許的期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