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子并沒有把原件帶在身上,他拿給林真真看的是復印件。林真真看了半天,明白了一件事:自己遇到的恐怕真的是章文正的鬼魂,而章文正見她的目的就是托她將這份遺書帶上來。看完之后她對風君子說:“這份遺書說的是章文正的家事,主要是他本人的債務問題,我想應該交給他的家人才對,為什么劉萬山和王明高兩個人都那么緊張?”
風君子沒有說話,又拿出了另外一份復印件,這份復印件是他從圖書館帶出來的,內容就是關于一年前礦難的一則通訊,通訊的內容上文已經提到了:2003年2月14日礦區所屬某礦井因瓦斯爆炸塌方事故,事故發生后,董事長兼總經理張澤廣親自坐鎮指揮,經過六天六夜的搶救挖掘,終于救出了被困井下的數十名工人,事故只造成了一人死亡。由于領導指揮得力、措施及時,盡最大程度挽回了損失。而這名遇難礦工就是章文正。
林真真看了半天,說道:“這也不對呀,章文正的遺書中提到井下還有三十六名工人,難道他們都獲救了嗎?”
風君子搖了搖頭:“章文正的遇難位置應該在二號坑通往三號坑的主坑道上,三號坑在這個礦井的最下方,如果章文正遇難,那三十六名礦工也不可能獲救。”
林真真:“你是說礦上隱瞞了事故真相?”
風君子:“不僅僅如此,你看看這篇通訊的發表日期是2月25號,而章文正的遺書上的日期是2月27號,這說明了什么?”
林真真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嘆道:“礦上宣布救援結束,只有章文正一人遇難的時候,章文正根本就沒死,而且另外那三十六名工人也是生死未卜!”
風君子無言的點點頭,林真真喃喃道:“怎么可以這樣……”
風君子:“現在情況復雜了,我發現那個副總劉萬山好像想借這件事扳倒另一個副總王明高,所以王明高看見劉萬山拿走那頂帽子時,心臟病發作了!”
林真真:“他怎么知道那頂帽子里有文章?”
風君子:“那就要問你了,你一上來就大喊大叫,說是在井下碰到了章文正,章文正又給了你一頂帽子,嚇都要把他嚇死了。”
林真真:“這件事情和王明高又扯上什么關系?”
風君子:“名義上那個礦井屬于國營大礦所有,但實際上是個人承包的小型煤窯,承包人就是那個小袁秘書愛人的姐夫。”
林真真:“這也扯不上王明高呀?”
風君子:“小袁秘書就是王明高愛人的表弟,實際上這個煤窯的承包人是王明高自己,只是通過了親戚的名義。”
林真真:“這是哪門子親戚呀!”
風君子:“說的簡單點,就是王明高他表舅子家的一擔挑,你好像不太了解這種國營大單位復雜的人事和親緣關系,我原來在類似的企業工作過,這種情況很常見。”
林真真:“沒想到這么短時間,你查的倒挺清楚的,現在先不管別人家的親戚關系了,遺書到了你手里,我們應該怎么辦?”
風君子:“我還需要再想想,不過你現在一定要注意,不要再和別人說你在礦坑里遇到章文正的事情,就算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反而會懷疑你別有用心。”
林真真:“那我該怎么辦?”
風君子:“一口咬定那是在非常害怕的情況下出現的幻覺,睡一覺起來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知道了嗎?你現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
林真真確實是非常累了,在風君子走后,盡管她心里仍然很不安,但是無法抵抗的倦意襲來,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其實風君子也一樣很疲倦,他還想去找章文清或者劉萬山問些什么,但是回到賓館后天色已晚,他本想在床上稍微休息一下,卻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煤礦的會議原計劃是三天時間,前兩天是參觀和討論,最后一天是董事會公告暨新聞發布會。其實這一切只不過是個過場,會議的核心內容是關于天南煤礦的投資項目研討,也就是天南股份這個上市公司的增發新股項目。就算沒有這次會議,一切也會按程序通過,但是在如今加強上市公司制度建設、保護投資者利益的口號下,公司象征性的邀請了一些專業人士、投資機構、媒體代表在煤礦所在的現場召開了這么一次項目研討會。
按原計劃第三天已經是會議的最后一天,林真真的事件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不足以影響到上市公司的工作日程。然而,最后一天的會議卻沒有如期進行。會議延期倒不是因為林真真,而是因為會議原定的主持人,董事兼副總經理劉萬山意外死亡。
劉萬山死于意外,說具體點死于兇殺,說的更確切一點是死于謀殺。事件就發生在風君子從醫院回來的那天夜里,地點就發生在章文正和林真真出事的那個礦坑出口外。沒人知道劉總半夜到那個地方去干什么,從現場跡象來看,他死于歹徒襲擊——被人用鈍器擊中后腦。
鄉派出所和縣公安局的刑警接到報案后,已經到達現場進行取證調查。突然出現的意外使煤礦混亂了一陣子,幸虧董事長兼總經理張澤廣處變不驚,一方面派專人配合公安機關調查工作,另一方面果斷決定工作不中斷,原會議推遲一天后繼續召開,并親自出面向參會人員進行解釋和安撫,指示全力做好招待工作。
這件事情對風君子來說也是個意外,他本想第二天去找劉萬山問更多的情況,沒想到劉萬山卻死于非命,他隱隱約約覺得劉萬山的死和章文正的遺書有關,當然也和王明高有關。想到這里,他非常擔心,立刻去醫院找林真真,還是像上次一樣,趁著沒人的時候,化妝進入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