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有西洋剛剛送進府的神丸,小侯爺是不是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傅小公爺一臉的猥瑣。
“小侯爺我用得著這些?”朱平安不屑一顧。
說完,便在眾人復雜目光的注視下,跟著小侍女往內院行去。
“禽獸!”眾人在心里齊罵道。
“不對,那張紙上一定有什么古怪。”
一直喃喃自語的齊林,這時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以為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小蘋姑娘畢竟是個弱女子,若是朱平安以權勢相迫的話,她有很大的機會會屈服。就算小蘋姑娘不畏權貴,這玉仙坊總還是要做生意的,要是這里的東家也給她施加壓力,她是很難承受得住的。
如此一看,這件事便說得通了。
“姓朱的,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陰險,使出這樣卑鄙的手段。”
齊林怒不可遏,再也顧不得朱平安的身份,書生意氣頓時迸發出來,“須知道這京都城還輪不到你一手遮天,我齊林今日倒要看看,這大正朝的國法還管不管用?”
齊林猛地發難,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這些人都不是傻子,仔細琢磨了他話里的意思,似乎也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再看向朱平安,眼中不禁都帶著些許不忿。
“我說你這書呆子是不是傻了,竟然敢罵小侯爺,以為小爺我不敢打人是不是?”
見齊林三番四次挑釁,傅小公爺再也忍耐不住,跳起身來,便要動粗。
其他紈绔也摩拳擦掌,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書呆子。
朱平安聞言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他擺擺手,將傅小公爺等人攔下。
“小侯爺我常常被人罵無恥,只是不知道今日無恥在哪里,還請齊兄賜教。”朱平安依然是一臉云淡風輕。
“在座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多年寒窗苦讀,才博得些名聲。試問小侯爺,你又讀過幾本書,識得幾多字,便能勝過我等這些人?”齊林想通了關鍵,整個人便冷靜了下來。
“你如不是以權勢壓人,出言相威脅,小蘋姑娘怎么會有空見你這等閑人?”不等朱平安開口,齊林又冷笑著說道。
“我家姑娘是什么樣的人,就算是皇子狀元在此,她要是不愿見便不見,又有誰能威脅她?你未免忒也小看人。”朱平安還未說話,那小侍女卻不樂意了,悶聲道。
“姑娘你莫怕他。煩請告知小蘋姑娘一聲,今日齊林在此,絕不會眼看她被人相迫。”齊林以為小侍女是被朱平安他們嚇到了,才會如此說話。
“你這公子看似斯文,說話卻好沒道理。我家姑娘指明了是相請這位朱公子,你哪里來得許多啰嗦。”小侍女有些不耐,轉頭對朱平安說道,“公子別管這些閑人,我家姑娘還在等著你呢。”
“夏蟲不可語冰,也不知道齊兄在讀圣賢書的時候,有沒有讀過這句?”朱平安輕笑著搖搖頭。也不再理會齊林,便要跟小侍女轉進內院。
“姓朱的,你這卑鄙小人,今日我便等在這里。如是你仗勢欺人,我拼了這身功名,也不會與你干休。”齊林羞惱成怒。
“哦?如若不是如齊兄所想呢?”朱平安微微停下腳步。
“如是你真的以文章才氣勝出,我……我便給你磕頭認錯。”
“傅兄,給這位齊公子準備個軟墊,我怕他要磕出血來。”朱平安淡淡一笑,便跟著小侍女進了內院。
…………
朱平安仔細打量眼前這女子,約莫十七八的年紀,身段婀娜,媚眼如絲,果然生的一副紅顏禍水的模樣。
不過要說是傾國傾城,未免也有些牽強了些,“是我的審美觀與眾不同,還是在這里傾國傾城和前世的美女一樣,都是爛大街的稱謂?”
“小蘋見過朱公子,不周之處,還望恕罪。”那姑娘向朱平安福了一福。
朱平安打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笑著打了聲招呼。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小蘋展顏一笑,一雙媚眼似能勾人魂魄,“小蘋倒是不記得何時曾見過朱公子?還有這兩重心字的羅衣,倒是有些新穎,小蘋已經吩咐下去,看看一日之內能不能趕制出來。”
“應景之作,應景之作……”朱平安干笑了兩聲,打著哈哈,心里卻想,你這名字叫得倒挺好,只是苦了那小晏。本來作為史上最悲催的官二代也就很慘了,沒想到自己的一生得意之作,還被他這個紈绔拿來泡妞用。
“公子大才,勝過那些自詡才子的千萬倍。”小蘋笑容一斂,悠悠的嘆了口氣,姿態極其惹人憐愛。
“琵琶弦上說相思……,唉,這相思最無頭緒,卻被公子一言道之。自古相識容易,相知最難得。沒想到,小蘋與公子從未謀面,公子卻最知小女子。”小蘋的神色似乎有些黯淡下來,語氣微帶幽怨。
朱平安嘿嘿了兩聲,微覺尷尬。
逛詩會、遇才子、被嘲諷、學文抄、拋詩打人,這套路他前世不知看過多少遍。今日來到玉仙坊,如此好的機會,怎能不親身實踐一番?
正好這姑娘叫小蘋,立刻就讓他想起了小晏的這闕臨江仙。本來不過是想借此出出風頭,打打那呆書生的臉。
沒想到,看著小蘋姑娘的模樣,似乎是動了春心?
…………
花廳中沒人離開,他們都想看看今日這事如何了局。
果然時候不長,那小侍女便又來了。
“啰,這是剛才那朱公子所寫,你便拿去瞧瞧,免得一直啰嗦不清。”小侍女氣鼓鼓的拿著一張紙,往齊林面前一遞。
原來是小蘋聽了小侍女的言語,怕花廳中的眾人誤會朱平安,另外生出事端來,便吩咐小侍女將那闕詞拿了出來。
“這等有辱斯文的文字,我懶得去看,免得污了眼。”齊林沒有去接那張紙。口中十分硬氣,心中卻隱約有些不安。
姓陶的書生有些好奇,將墨紙接了過來。
剛才朱平安寫得時候,陶姓書生隱約瞄了一眼,故此認得出這確是朱平安所寫的那張墨紙。
那些字寫得大大小小,實在是有些……難看。特別是后來朱平安越寫越快,字跡更是潦草不堪。也多虧陶姓書生習文多年,才勉強認得出。
“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滿座皆靜。
只有傅小公爺心里納悶,這便是小侯爺寫得那什么勞什子?他也不知道這寫得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又怕露怯,也只好抿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