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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尚方寶劍?

  李天綱與程耀文從偏門出來,只見一群拿棍持幫的大漢,正要上前砸李府的朱漆大門。李府的護院們也聞聲而至,死死的守在門前,卻不敢上前動手。

  雙方就這樣僵持在這里。

  門前的大街上,早就圍滿了看熱鬧的閑漢,在那里指指點點。

  一頂綠呢大轎堵在正門口,安樂公朱忠似乎就坐在里面。

  李天綱臉色陰沉之極。

  “老公爺,前些日子本撫去府上拜訪,公爺不肯賞臉。今日不知為何,卻如此大的陣仗來到寒舍。”

  李天綱對著轎子沉聲道,語氣十分陰冷。

  “我說李天綱,你不要跟老子扯這些沒用的東西。趕緊把這門給老子打開,老子進去找你有賬要算。”

  轎子里的安樂公也開口了,一口一個老子,就像是街頭的混混斗嘴打架,哪有一絲皇親貴胄的模樣?

  李天綱大怒,心道你好歹也是位朝廷的國公,怎的如此不成體統,一張口就是潑皮罵街這一套。

  “老公爺,本撫怎么說也是皇上御封的江南巡撫,朝廷的二品命官,你如此這般欺人,還有沒有把皇上放在眼里,把朝廷放在眼里?”

  李天綱火氣上涌,與安樂公硬杠上了。

  “你少拿雞毛當令箭,本公跟皇上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安樂公明顯不吃這一套。

  “這里是李府,不是公爺你的安樂公府。雖然我這里沒有皇上御賜的圣物,也不是什么人想進就能進,想出就能出的。”

  這時李天綱怒極反笑,冷冷的說道。

  程耀文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見兩人針鋒相對,不由的露出一絲冷笑,心道,你這兩條老狗就斗吧,斗的越厲害越好。

  “好大的口氣,你當這里是皇宮大內?就你這個破院子,只要本公爺高興,一句話便拆了,你又能如何?”

  說完,安樂公一掀轎簾,沉著臉從里面踱了出來。

  只見安樂公穿著一身嶄新的蟒袍,上面金線繡著四爪的袞龍,手里拿著一件明黃綢布裹身的長形物事,緩緩來到李天綱的面前。

  見狀,李天綱與程耀文對望了一眼,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明黃色是皇家專用,除了皇上儲君,就連極品的親王也不能使用,否則就是僭越,就是有不臣之心。

  今日安樂公當街手持明黃之物,如此有恃無恐,除非是他想作死,否則此物定然是皇上所賜。

  果然,安樂公冷冷一笑,“程大人,你是朝廷里的老人了,不知道可認得此物?”

  他沒有去問李天綱,而是轉向了站在一旁的程耀文。

  程耀文心道這老頭怎么又找上我了?

  卻不敢不答,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老公爺,恕下官眼拙,這似乎是皇上御賜之物,卻不知是……”

  “程大人說的不錯,這是皇上給本公授爵之時,欽賜的尚方寶劍。當日皇上親口說了,朱忠,朕今日賜你這柄劍,你要替朕看好這大正的江山。你拿著它,便如同朕親至一般,用它可上斬昏君,下斬佞臣。”安樂公提到皇上,將劍往腋窩里一夾,朝著北邊拱了拱手。

  “這是尚方寶劍?”

  程耀文大驚。

  自他入仕以來,沒聽說過本朝有什么尚方寶劍。可安樂公既然敢當街說出,只怕也不會是信口雌黃。要真的是皇上御賜,他若不信,便是對皇上不敬。

  再者要是這老頭發起狠來,一劍將自己砍了,豈不是大大的冤枉?

  想到這一層,程耀文立時整頓衣冠,跪了下來,“臣程耀文恭請皇上圣安!”

  李天綱心里本來也是疑惑不定,此時見程耀文當街跪下,哪里還敢再怠慢,跟著往地上一跪,“臣李天綱恭請皇上圣安!”

  安樂公也不瞧他,冷冷的說道,“李大人,今日你這李府,我是進得還是進不得?”

  李天綱如何還敢逞強,就算安樂公不敢真的斬他,但是他手持尚方寶劍,便如同皇上親至,要是失禮便是對皇上大大的不敬。

  “快……快……,將大門打開,恭請老公爺入內。”

  李天綱心里萬般窩火,卻不敢表露分毫,連聲的對下人吩咐道。

  這便如同安樂公當街打了李天綱一耳光,李天綱不但發作不得,還要笑面相迎,將另半邊臉主動送上去。

  進入李府正廳,安樂公往當中的位子上一坐,臉色陰沉,也不說話。

  李天綱與程耀文在下首小心翼翼的坐下。

  程耀文陪著笑道,“老公爺,今日持劍而來,不知可是有什么旨意?”

  “并沒有什么旨意。”

  安樂公板著臉道。

  聽說皇上并沒有旨意,程耀文與李天綱對望了一眼,稍稍松了口氣。

  既然不是奉旨而來,那便是安樂公的私事了。就算他拿著尚方寶劍,想必也不敢動用公器來報私怨。

  “本公今日前來,是有筆賬要與李大人算一算。”

  安樂公斜斜的瞟了李天綱一眼。

  “下官記得與老公爺并無銀錢方面的往來,不知道有什么賬目要算?”

  “李大人,我來問你,前些日子,你家犬子是否與我兒朱平安結過仇怨?”

  犬子乃是一般人對自家小輩的謙稱,安樂公自然知道,卻故意這樣說到。

  “兩個小輩是有些過節,不過……”

  李天綱心想,這件事我都沒再追究了,你怎么倒主動提起這茬兒?

  沒等李天綱說完,安樂公便攔住他的話頭,“是就行了。小輩之間有些紛爭原屬正常,沒想到李大人忒也歹毒,為了些許小小的摩擦,竟然不顧朝廷體面,派人去刺殺小兒……”

  李天綱聞言大驚,忙道,“哪有此事?老公爺莫不是有什么誤會?”

  程耀文也是一驚,“小侯爺被刺殺,這話是從哪里說起?”一臉不信的神色。

  “我兒朱平安昨夜被人刺殺,想必如今皇上都已經知道了。難道還會有假?”

  安樂公冷著臉說道。

  鑒行司監行天下,京都城里的風吹草動他們怎會不知?安樂公猜度,昨夜之事定然已經呈報給皇上了。

  聽安樂公說連皇上都知道了,李天綱二人才知此事是真。

  “不知道小侯爺有沒有……”

  程耀文忙問道。

  “當然沒有。我兒自有皇天庇佑,福大命大,那些小人的鬼蜮伎倆怎會得逞?”

  安樂公又冷冷的看了李天綱一眼。

  “不過此事并不能就此干休。今日若是不討個說法,這京都城里的人還以為我父子好欺負,說不定隔三差五的便要來殺上一殺呢。”

  見安樂公定要把這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李天綱不由得苦笑一聲,“老公爺,這等事情,下官是萬萬做不出來的。若是不信,我便與你一同進宮面圣,自證清白。”

  李天綱清楚,這個鍋說什么也不能背,背了就再難甩脫。

  “是啊,老公爺,都是一殿為臣,下官也相信,李大人決然做不出此等事來。”

  事關人命的大事,程耀文也打起了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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