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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信號彈

  全輿圖乃是用整張的犀牛皮制成,七彩的西洋油墨繪制,金絲銀線穿繞,整個大正朝的城池原野,山川河流,一目了然。

  圖上大正的周圍數個小國,都被標注了臣屬字樣,特別是關東的一塊化外之地,更是直接納入大正的版圖之中。

  太祖一生戎馬,從一介布衣成為威加海內的雄主,贏得萬民景仰。只是生平卻又兩件恨事,一是太子朱楓早殤,大正的國本動搖。只是人的壽元乃是天命,太祖再如何雄才大略,也毫無辦法可想。

  另一件便是邊疆之勢一直未穩。

  大正南邊的越國早就臣服,北面的代國也是早早遣使通好,原為藩屏。

  這一南一北都沒有問題,只是西邊的秦國自古尚武,不斷不肯對太祖低首,反而屢屢騷擾大正的邊疆,制造摩擦。

  還有東北的韓郡,民風彪悍,仗著黑山白水的天時地利,一直叛亂不斷。

  這兩塊地方,便成了太祖的心病。有心征伐,無奈自己年事已高,手下的宿將也都垂垂老矣,年輕的將領也無可堪大用之人,只好作罷。

  只是派出洛王與冀王,兩位最英武的皇子,各自鎮守西部和東北邊陲。

  劉汝長跟隨太祖日久,自然知曉他的心思,便找人制出這幅全輿圖,喻義大正終將解決邊患,以慰太祖之憂。

  太祖手指在圖上輕輕劃過,撫摸著那些金絲銀線,似乎正在親身踏遍大正的山河,肅殺的臉上也有些動容。

  “好……,好……”

  一邊撫摸,太祖一邊說道,“丞相這件賀禮,朕歡喜之至,你說說,要朕賞你些什么好呢?”

  “為陛下解憂乃是為臣的本分。何況皇上早就下旨令微臣制作全輿圖,遷延至今,已屬罪過。陛下不責罰微臣,乃是陛下的恩典,臣又何敢枉自居功?”

  劉汝長連忙拱手回奏。一番話說得十分得體,一手以退為進玩的極為嫻熟。

  “再者說,這全輿圖能夠順利制成,乃是上天之意,不過借諸微臣之手罷了。上天假臣之手,向皇上進獻此圖,乃是皇上福壽綿長,我大正威加海內之征兆。”

  劉汝長說罷,帶頭跪下。后面的百官見狀,也連忙伏地,一齊山呼道,

  “祝皇上福壽綿長,我大正威加海內!”

  “你這老狐貍倒是裝的一手好逼……”朱平安暗笑道。

  太祖見狀,轉身回到龍椅上,面上看似平靜如常,內心卻是波瀾起伏,顯然很是激動。

  “眾卿都起來吧……”

  他輕輕一擺手,仿佛便是當年那個揮手間云動風涌的雄主。

  至此,眾人獻禮完畢。

  至于朱平安方才說的“時辰未到,不宜獻禮“的一番話,眾人只當他是隨口胡言,也未放在心上。

  禮部尚書陳布達卻蹭到安樂公的身邊,又是明嘲暗諷的說了幾句,弄得老公爺灰頭土臉,卻又無從發作。

  劉賀也是帶著一臉的諷笑,不時的瞟上朱平安一眼。

  傅迪、藍顯等與朱平安交好的一班小權貴見狀,心頭自是忿恨,卻也不敢為朱平安出頭。

  只有朱平安心中篤定,自然視而不見。

  “果然是要飯的出身,不知羞恥為何物。本公子羞辱你,倒是跌了自己的身份。”

  見朱平安根本不像受到羞辱,仍舊一副淡然的樣子,劉賀心中極度的不爽,恨恨的暗道。

  依例接下來是皇上賜宴,留眾臣在宮中歡飲。

  今日的賀禮中,頗有幾件合太祖心意的,是以眾臣敬酒,他也淺淺的喝了幾杯。

  朱守文怕皇祖父上了年紀,不勝酒力,在一旁勸了幾句。

  眾臣見狀,也不敢再敬,便相互斗起酒來。

  劉汝長一派的官員們,又以向安樂公敬酒為借口,隨便嘲笑他兩句。

  到了這時,安樂公也干脆破罐破摔,隨他們怎么說,也不辯駁解釋,只是酒到必干,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了五六分的醉意。

  朱平安坐在一旁,也不相勸,只是低酌淺飲。

  傅迪、藍顯見他興致不高,以為是方才受了劉賀的氣,心中憋悶,也就沒了來尋他斗酒的心思。

  朱信小世子倒是不管不顧,過了同朱平安飲了幾杯。

  此時,太極大殿內一片燈火通明,外面卻已經完全的黒了下來。

  見到時辰差不多了,一直自斟自飲的朱平安,將手中的酒杯輕輕一放,站起身來。

  他走到大殿正中,也不管眾人,向太祖行了一禮,而后大聲說道,“臣朱平安請皇上及太孫移步殿外,臣父朱忠有賀禮進獻皇上!”

  朱平安暗中運了真氣,那聲音極為響亮,是以大殿之內雖然嘈雜,眾人都聽得清晰無比,不由得都是一怔。

  于是都停止宴飲,一齊看向朱平安。

  “臣朱平安請皇上及太孫移步殿外,臣父朱忠有賀禮進獻皇上!”

  朱平安見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又重復一遍。

  “這小乞在丐弄什么鬼?”

  見朱平安真的要獻禮,劉賀心中有些疑惑,臉上陰晴不定。

  太祖自然也聽清了朱平安的話,與朱守文對視了一眼。

  “哦?小安子,你有什么稀奇物事,還要大大殿之外去瞧?”

  朱守文也頗為詫異。

  只是朱平安近來給他帶來不少的驚喜,讓他有種預感,今日恐怕朱平安真的還有意外之喜,便笑問道。

  “這個……,臣也說不清楚,待皇上與殿下移步殿外,自然便能瞧見了。”

  朱平安自信滿滿的回道。

  見到朱平安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劉賀心中越發惱怒,嘴角卻露出一絲冷笑,“難道還有什么寶貝,能壓得過我父親的全輿圖?這般故弄玄虛,也不過是跳梁小丑的行徑,無非自取其辱罷了。”

  劉汝長卻想起天狗食日之事,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皇爺爺,不如去瞧瞧?”

  朱守文笑著征詢太祖的意見。其實他心里很清楚,皇祖父一向對安樂公另眼相看,既然他有賀禮要獻,定然會去瞧的。

  “瞧瞧也好……”

  太祖果然微微一下,在朱守文的攙扶下走下白玉階。

  祖孫二人當先,群臣跟在身后,一齊來到殿外。

  高高的露臺上,極目望去,整個京都都在眼底。城中的燈火點點,顯得有些安靜。

  朱平安從懷中掏出一支短短的竹筒,用火石將引信點燃,一陣青煙之后,只見一道火光直沖京都寧靜的夜空,伴隨著一聲巨響,空中頓時綻放出一朵絢麗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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