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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太監楊澤那天躲進了枯井里,才逃過一劫。待被人救出枯井時,發現中都已被焚劫一空。
做為守陵太監,此番皇陵被毀,肯定逃不過去了,楊澤原本正打算自殺,不過聽聞登萊游擊將軍竟然千里之外馳援中都,將流賊趕了出去,心中突然涌現出一絲希望,連忙和知府顏容暄連夜追著趙巖行軍的方向而去。
半夜三更的進了趙巖的軍營,一見到趙巖,楊澤直接撲地跪了下去,大聲哭喊道:“趙將軍,救命啊!救救咱家吧!”
那聲音簡直悲慘至極,死死抱住趙巖的大腿不愿松開。趙巖掙扎了兩下,見掙脫不開,連忙問道:“楊公公,您這是何故,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趙將軍若是不救咱家,咱家就不起來。”楊澤哭著道,這老太監耍起了無賴。趙巖無奈說道:“楊公公言重了,我趙巖不過一個小小登萊游擊,哪里能救得了公公您啊!”
“能的,能的。”楊澤連忙點頭道。
“楊公公還是起來說話吧!能救的話試試也無妨。”趙巖有些無奈,隨后應付了一聲,伸手將楊澤提了起來。
楊澤站起身,對外面招呼了一聲,兩個府衙里的差役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楊澤讓人把箱子打開。
讓趙巖意外的是,箱子里竟然全是黃金,看上去不下幾千兩。看來這楊澤守陵時沒少撈,不過心里奇怪,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登萊游擊,這楊澤為何會跑來賄賂?
不過錢財這東西,趙巖也沒少賺,對這箱金子并沒有什么反應,楊澤見趙巖沒什么反應,說道:“趙將軍,為感謝您千里之外馳援中都,這是鳳陽百姓送的。”
“呵呵!有心了,不知楊公公要在下如何做?”趙巖干笑了一聲,直接對楊澤問道。
顏容暄這時問道:“不知道趙將軍是從何處得知流賊欲攻中都的?”
“自偵知。”趙巖說道。
“趙將軍能否幫個忙,就說流賊陷中都的前十多天,楊公公以及在下就已知曉,正欲上報時,卻被朱國相派人阻撓……”顏容暄小聲的將編好的內容說了一遍。
大致上就是污蔑朱國相通賊,他們一干人等早已偵知流賊欲攻鳳陽,上報時被朱國相阻撓,派出去請援兵的人也被朱國相攔截,最終只有一人將情報送到了山東登萊游擊趙巖手里。
登萊游擊日夜馳援,所幸及時趕到,雖享殿、龍興寺被毀,但祖墳未被賊人掘開……
朱國相作為中都留守司的長官,早已被流賊砍死,此番楊澤為了脫開罪名,直接把朱國相拉出來當替死鬼。
如此上報之后,并可脫去他們的罪責。因為他們早已發現了流賊的動向,只是被朱國相所阻,未能上報,后來到山東請了援兵,并且及時趕到,保住了祖墳。
趙巖聽完呆了片刻,原來還可以這樣啊!
不得不佩服這些官僚的編造能力,簡直是天下無敵了。
“這個……”趙巖沉吟道:“那朱國相的家小不是……”
“朱國相的家小我等定然會為其保全。”楊澤連忙說道,“只要趙將軍肯幫忙,咱家定然寫信讓人在圣上耳邊吹上一番好話……”
這楊澤雖然被派來守陵,但在宮中還是有一些勢力的。
“好吧~!全憑楊公公所言。”趙巖也懶得去操心這方面的事宜,把攤子丟給這些人也好。
“多謝趙將軍,多謝趙將軍。”楊澤頓時大喜過望。
不一會鳳陽巡撫楊一鵬、巡按鳳陽御史吳振纓二人也匆匆趕到,一幫官僚商議之后終于拿出了具體的上報方案。
首先八百里急報京師,鳳陽遭襲。上報的字面上重點提到援兵及時趕到,正欲掘墳的流賊被趕出了鳳陽,祖墳安然無恙。而龍興寺、享殿,以及逃跑的罪宗,只是含糊的提了一下。
巡按御史吳振纓則上報彈劾朱國相通賊,阻撓上報賊人進犯的消息云云……還重點給趙巖請了功。
為了堵住趙巖的嘴,這些官僚可是下了大本錢,一個個都往趙巖那里塞銀子,一個個親熱的和趙巖拉關系。
趙巖的銀子倒是收了不少,足有幾萬兩之多,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乘機把六合縣周集的一帶的鐵礦敲詐了下來。
這次回來鳳陽,趙巖更主要的是看上了周集的鐵礦。魯中一帶雖然有鐵礦,但動起手來畢竟太過麻煩。
而六合縣周集地區的鐵礦還未有人在那里開采。鳳陽巡撫聽趙巖想在那里開礦,連忙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
這些官員的小命可都揪在趙巖手里呢!要是他一不高興,把真像捅到上面,他們一個都別想活命。
趙巖雖然派人去圈下了六合縣周集一帶的鐵礦,不過那里的鐵礦好像開采起來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近期內只能閑置。
趙巖自然不會閑得蛋疼,無緣無故的來救朱由檢的祖墳。而是打算借此機會,圈下一些礦產。
首先瞄準的就是鐵、煤,彰德府的邯鄲、邢臺一帶無疑成了他的首選目標,即有鐵又有煤,冶煉起來非常方便。
邯鄲、邢臺后世屬于河北,不過現在屬于河南。
馬鞍山一帶的鐵礦,離南京那么近,已經有人在開采,趙巖想要插足顯然不是那么容易。
倒是河南、山西這些地方,被流賊大鬧了一通,圈下那些礦產會容易許多。
天色蒙蒙亮時,休息了一晚的流賊再次踏上了奔逃的道路。從天空鳥瞰,會發現北肥水與西肥水之間,有一條密密麻麻的黑點正在移動著。
這些黑點就是數量眾多的流賊,許多流賊正在慶幸昨日逃過了官軍的追擊,或是在鳳陽搶到了口糧。
但這些流賊走得太急,很多人都沒有拿到口糧,一夜都餓著肚子,早上饑腸轆轆的奔向可以搶到口糧的地方。
突然地面傳來微微的震動,幾千名流賊驚愕的回頭看去,馬上發現在灰蒙蒙的地平線上,一排的黑點正在快速移動。
近了!
正是昨日馳援鳳陽的那群官軍,正騎著雄壯的軍馬出疾馳而來。看清楚的流賊驚恐的扭頭狂奔,大喊道:“是官軍,官軍追來了。”
但他們兩條腿哪里跑得過騎馬的官軍,只見王文岳帶著人追上那伙流賊,直接將他們圍了起來,在跪地不殺的喊聲中,大部分流賊一被咬上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但那部流賊的頭領和骨干并不會那么自覺的投降,他們丟下那些裹挾來的炮灰,騎著馬快速的跑路。
這些流賊的骨干人員向來是剿滅的主要目標,不過王文岳并為去追,因為他的主要目標是抓人。
輜重營的士兵留下處理俘虜,王文岳帶著人上馬繼續對前方的流賊追去。
步兵營騎馬前進,追上那些流賊甚是容易。
有的流賊頭目見到官軍就跑,有的則被追急了,選擇轉頭抵抗,不過下場一般都不好,直接就讓二營給砍了。
騎兵營天亮后,和步兵營的兩個連沿著西肥水一路向西北穿插。下午直接從渡口渡過西肥水,堵在流賊的前頭。
步兵奉命再此攔截,而林毅則將手下的騎兵分成兩百人一隊,迎頭朝著奔來的流賊殺去。
騎兵營的任務就是殺,殺到那些流賊不敢有絲毫的抵抗和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