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隨口說說,我當然知道,你是硬漢,不會輕易說出兄弟們的藏身之地。”
本來陳鏢就氣的要命,再加上受到了玄一陰陽怪氣的譏笑,更是想死的心都有。
張玄一有一點說的很對,他絕對不會出賣兄弟和師傅,既然不會出賣,然而他又無力改變被擒的命運,看來,只能是一死了結了。
很快,他就咕嚕了一下嘴巴,一直在他身前,審視著他的長劍,瞬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慌忙跳到陳鏢身后,隔著天鎖,向著他的脖頸,猛力一擊!
“誒,你這是干什么!”
陳鏢轟然倒地,昏死了過去,玄一不解其意,頗有些動怒。
長劍沒有給他解釋,而是指示文伽把天鎖放開,讓陳鏢不再被束縛。
文伽有些不情愿:“像他這樣的高手,要是松開,他跑了可怎么辦?”
“他已經暈倒了,一時半刻的也醒不過來,要是你不放心,等到我扒開他的嘴檢查一下,你再把他綁上也不是不可以。”
文伽還是有些猶豫,沒有按照他說的行動,這時,天鎖的真正主人,劉仁軌的護衛也走上前來,觀察局勢。
他們也贊同文伽的看法,對于長劍的說法有質疑。
都說立場絕對做法,說的就是現在的局面。
就算前一秒還是同盟戰友,可以一起出生入死,可到了這一刻,劉仁軌的護衛,還是不自覺的就開始懷疑長劍的做法。
他為何要把陳鏢打暈?
眾所周知,他和陳鏢是同門師兄弟,難道,他竟然是想放走他?還是他本來就一直都是奸細,根本就是虛以為蛇而已。
對于這些護衛來說,他們懷疑長劍正是理所當然,他們根本就沒有和長劍過多的接觸,也并不知曉他是如何和他們的主將劉仁軌牽上了關系。
他們今天出現在這里,完全是聽從了劉仁軌的指揮而已。
然而,天鎖還是一點一點松開,完全是由于文伽的決定。兩個護衛氣急敗壞,拼命阻攔,可惜的是,天鎖的絲線已經交到了文伽的手上,她決定要放,他們也阻攔不了。
只能看著她松開了對陳鏢的桎梏,所幸,陳鏢并沒有真的蘇醒,只是堪堪倒在地上。
文伽上前,控制住了陳鏢的身體,而長劍則扒開了他的嘴巴,仔細一看,果然有發現。
就在陳鏢上頜的夾角處,一顆小小的蠟丸正埋藏在那里,那蠟丸白色的外殼,正漸漸融化,長劍趕忙將它取出。
“這是……”文伽有疑。
“自然是用白蠟封裝的丸藥,自盡時候使用的。想當年,師傅帶著我們幾個潛入長安的時候,就分給了我們,囑咐我們千萬不能背叛主上,若是不幸被擒,便吞藥自盡。”
“我就不說了,早就已經不相信師傅的話,也做好了和你們合作的準備,便不再帶著這藥丸了。”
“然而,陳鏢則不然。”
“他是一心效忠江左,效忠師傅的,即便真的戰敗,也絕對不甘心被捉,一定會選擇自盡。”
“剛才他說的那番話,其實并不太符合他的個性,我琢磨著,恐怕他也認為是無法擺脫天鎖的控制了,所以,就準備選擇自盡,在這之前,便用胡言亂語來擾亂我們的視線。”
文伽取出一塊帕子,長劍將融化了好幾層的白蠟藥丸放到帕子上,在包裹之前,文伽還仔細的端詳了一陣。
想來,竹笙這一伙人,對于自己的命運早就有預料,所以,才會隨時準備著這個東西。
白蠟并不容易化解,也許就是在打斗之中,陳鏢意識到情勢漸漸不利,所以將藥丸藏于口中,直到被天鎖控制,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這東西如果被他吞服下去,陳鏢保證立時便死。他們就別想再問到任何東西了。
于是,初時氣得跳腳的幾個護衛,現在也理解了長劍的做法,紛紛向他投來感激的目光。
長劍自己倒是無所謂,拍拍手就站了起來,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是投靠到劉仁軌的門下,也終究有很多人不理解他,懷疑他的動機。
這是常事,你曾經是敵對陣營的,不明不白的就投靠了我們,就算是他們的主人劉仁軌拎得清,并不代表他手下的兵就全都拎得清。
若是想跟著他們一起干,就必須做點什么,讓他們信任自己,長劍想來,經此一役,他算是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了。
既然陳鏢已經昏厥,玄一的審訊也就不再急于這一時,幾人經過商議,還是決定把他先押回到郡公府看管。
不論是緝妖司還是大理寺,都是朝廷正式的機構,陳鏢這樣的危險人物,放在哪里都很不合適。
兩相對比,倒還真是劉仁軌府上比較合適,畢竟,仁軌力量強大,府中人手眾多,想要控制住陳鏢,還是可以辦到的。
再者,玄一認為,不只是自己,劉仁軌也想知道江左的情況,很多事情,也許換個人來問,效果會更好。
事不宜遲,幾人立刻行動,主要是,不能等到陳鏢清醒了,再來控制他,到時候,他們難免被動。
陳鏢被幾人護送著,離開了小巷,而對于張玄一來說,需要做的收尾工作還有很多。
他堪堪爬起,走到巷口,這才發現,早就應該遠離了的徐文伽,仍然站在墻的外側,默默的瞧著他。
那表情,雖然還是有些冷漠,但眼神卻毫無疑問的透著關懷。
甚至可以說,現在這個當口,她還能留在這里,這本身就體現出了她對他的關心。
作為一個保持著現代心理的男性,玄一馬上就體會到了文伽的心意。為了能夠讓她多多的關心自己,他并沒有把她的小心思點明。
“你怎么沒走?”他呵呵笑著,倚在墻邊,狀態隨意。
文伽見他嘴唇都青白了,心中是又氣又酸。
“你這傷,不需要處理一下嗎?”
玄一一驚,怎么,老子原來是受傷了嗎?
經了文伽的提醒,他瞬時覺得上身刺痛無比,循著那疼痛處,他終于發現了傷口。
誒呦呦,這傷的還真是挺重的,剛才怎么就一點感覺也沒有,一定是精神太緊張了。
“過來!”
文伽從背簍里取出一卷白布,玄一大致明白了她要干什么,卻又不敢相信。
“那個,文伽娘子啊,這是小傷,我自己去醫館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就不勞你動手了。”他捂著肩膀,略有后退,文伽非但沒有收起白布,反而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