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的外形條件也是適合做演員,不過既然她喜歡唱歌,做個歌星也不錯。”糜雪和盧東杰并肩站在街上,看著況美蕓上樓。
“日后再說吧,反正她年紀還小。”盧東杰笑了笑,不置可否。
“走吧,我請你去看電影。”糜雪轉過頭對盧東杰輕笑道。
“看電影,現在?”盧東杰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表,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了。
“你去不去?不去的話,那我就一個人去算了。”糜雪看著沒有給他考慮的時間,腳下一蹬腳,便轉身先走了。
盧東杰看著有些耍小性子的糜雪,不由搖頭笑了笑,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兩人邊走邊談,不到十五分鐘,便走到了位于大角咀槐樹街與晏架街交界的麗華戲院。
說是糜雪請的,其實最后還是盧東杰去掏錢買票的,畢竟排隊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盧東杰也沒讓她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去受罪。
盧東杰捏了捏手中的戲飛,看了一眼臉上若無其事的糜雪,心里突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怎么了,有問題嗎?”糜雪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的古怪笑意。
“你確定要看這場電影?”盧東杰一臉不解地看著糜雪。
“怎么,這部電影又不是拍給你們男人看,我們女人看就不行?”糜雪好笑地反問道。
“好吧,如你所愿。”盧東杰只是搖頭笑了笑,不與她爭論。
兩人一前一后往電影院里邊走進去了,引起不少人的注視和好奇,不少男人對盧東杰豎起了大拇指,還有幾個飛仔對盧東杰吹了聲口哨。
一大幫男人大半夜出來看午夜場,至于是看什么片,自是心照不宣了。
糜雪面對這么多不懷好意的目光,有些緊張地拉著盧東杰手臂緊貼著,把帽檐壓低了下。
可以看得出此時她的神情略顯尷尬,已經不復剛才的英勇了。
“嘩嘩……”隨著燈光暗下來,接著銀幕一亮,全場的觀眾都忍不住發出驚嘆聲。
有些觀眾甚至忍不住站了起來,不過立即被后面的人叫罵,才悻悻地坐下去,隨后又是一陣心照的笑聲。
這部電影直接把自己的賣點放在第一幕,一開場就是給人視覺很沖擊的畫面,一下子就穩穩勾住了觀眾的目光了,然后這幫咸濕佬兩眼放光地緊緊盯著銀幕,口中嘖嘖稱奇。
糜雪耳邊盡是這些男人的粗言穢語在相互討論著,甚至有人猥瑣地對銀幕上的指指點點,不時發出銀當的笑聲,這種不太友好的環境讓她頓時坐立不安起來。
糜雪忍不住微微側臉看了一眼盧東杰,只見他臉色平靜地看著銀幕,并沒有表露出太多的神色,似乎像看一部正常的電影一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扮正人君子,裝模作樣一番。
“哼,你們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氣死本姑娘了。”糜雪氣哼哼地對著盧東杰埋怨道。
“是你堅持要來的吧。”盧東杰攤攤手,表示很無辜。
“是又怎么樣,我現在反悔了不行呀。”糜雪白了盧東杰一眼。
在電影開場不到十分鐘,糜雪便拉著盧東杰匆匆逃離了,雖然這部電影的尺度不算大,糜雪自己作為一個演員,自然也不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
但她實在忍受不了現場那種古怪的氛圍,這讓她這一次的午夜場體驗是非常差了。
“你說她好好的電視藝人不做,怎么不知廉恥地跑去做脫星。”糜雪和盧東杰并肩走著,忽然談起了片中的女主角。
“不是為名,就是為利,在娛樂圈還能談理想?”盧東杰笑著反問道。
“哼,你別把我們當藝人想的那么不堪。”糜雪伸手掐了盧東杰一下,看著他繼續道:“那你有沒有對她很失望呀?”
“那是她個人選擇,跟我沒關系吧。”盧東杰只是淡淡地說道,雖然糜雪的話題跳躍性有點大,但盧東杰對這種事卻沒什么好說的。
“上次那單運輸署辦公樓英雄救美的故事,說不定人家對你一見傾心呢。”糜雪裝作無意地提及了一件事。
“嗯?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盧東杰放慢了腳步,有些疑惑地看著糜雪。
“上次我就在那附近考車牌呀,我聽考牌官聽講的,而且我知道他說的那個寸發男肯定是你呀。”糜雪笑著伸手拍了拍盧東杰頭上的寸發。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并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盧東杰坦蕩一笑,接著繼續道:“你怎么不說說你的那幾個緋聞男友?”
“我的緋聞男友?我......”糜雪臉色有些詫異,不過看著盧東杰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為何心里有些發虛地支吾。
經過剛才兩人的話題,兩人的言談忽然變得有些冷清了起來,於是默默走著走著。
糜雪有心向盧東杰解釋些什么,但每當她提起勇氣的時候,卻不知為何堵在心里說不出口。
“都這么夜了,巴士司機早就交更了吧?你還是打的回去吧。”盧東杰對了下手表,開口對糜雪勸說道,
兩人在路邊的巴士站等了半個鐘,遲遲也不見有車來,。
“不會的,還沒到最后一班車,肯定會來的,我們再等等吧。”也不知為何,糜雪非要固執地去堅持等到她說的那班車。
“你有沒有聽過搭巴士的故事?”盧東杰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地說道。
“什么故事?”糜雪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他那漆黑的眼眸里仿佛埋藏著無盡的神秘,這一刻讓她感覺到十分的陌生。
“故事里邊的女主角說,其實有時候愛情就好似等巴士一樣。”盧東杰低頭笑了笑。
“嗯?”糜雪美眸閃過一絲異色,呆呆看著盧東杰靜待著下文。
“有時候你會覺得這架巴士又舊又殘,不肯上去,有時候你又會覺得下一架巴士又熱沒有冷氣,當然又不肯上啦,接著再下一架巴士又多人,你又不想同人地擠在一起,于是放棄又不上了。”盧東杰搖頭笑了笑。
糜雪剛開始還覺得盧東杰說得有點好笑,漸漸臉色有不自然了起來,忽然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的心底懸了起來。
“于是你還在等啊等,這個時候天開始黑了,你人也心急了起來,突然間,你見到有架巴士來了,就盲沖沖地跳了上去!然之后發現,弊了,搭錯車了……但是你已經給過了錢,又等了那么長時間,你十分之不舍得落車,去等下一架你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的巴士。”盧東杰一口氣講完了這個故事。
“你講的這個故事,是想告訴我什么?”糜雪有些顫抖地問出了這句話,一張俏臉有些慘白。
“對不起,我想我不是你想要搭的那架巴士。”盧東杰看著糜雪張了張口,最終還是緩緩地說出了口。
此刻的糜雪呆如木偶,盧東杰也沉默了起來,此時剛好有一架巴士經過停靠了下來,糜雪捂著嘴巴慌張地沖了向前,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刻如此想逃離這個地方。
“我確定這架就是我要搭的巴士,就算搭錯車我都不會后悔的。”就在糜雪上車的時候,忽然含淚地回頭沖盧東杰大聲說道。
盧東杰呆呆望著離去的巴士,其實心中也有說不出的難受,但理智告訴他,還沒開始,就沒有終止,這會是最好的結果。
此時,巴士后座位上的糜雪無聲默默流著眼淚,望著車窗外閃過的霓虹,她感覺自己就像被遺棄的游魂,一個人孤單地飄浮著,她更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決絕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