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凡告知皇帝,寧缺想要和夏侯死斗的時候,皇帝也曾想過無數個辦法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可惜的是都被葉凡給否定了。
“你說,我要是將寧缺支走會怎么樣?”
葉凡皺著眉看著皇帝,并不是對皇帝在自己面前不使用朕而使用我自稱而震驚。皇帝經常這樣干,在某些憤怒的時候,在近臣面前,他也經常口快蹦出幾個我來。
只是這個主意實在是太餿了,餿到葉凡差點要嘔出來了。于是他委婉的說道,“陛下是第一次認識寧缺嗎?要數無賴,當今還有人能比過他嗎?”
“他一定會有一百種借口拖到冬至那天,逼急了,他可能會將書院也拖進來。”
皇帝聞言,陷入了沉思。
的確,寧缺是那種不要臉的人。只怕只有葉凡不要臉的程度才能比上他,這個辦法很快就被皇帝給拋之腦后。
皇帝拼命開動著他的小腦筋,夏侯與寧缺,一個是大舅子,一個是夫子的弟子還是自己最欣賞的書法大師。
“你看這樣如何,我做一道圣旨將林光遠一家全部平反,然后把李沛言的爵位給摘了再將夏侯的爵位也摘了,你說寧缺是不是就滿意了?”
葉凡每周皺得更深了,他以為剛剛那個主意已經夠餿了,但是現在他才明白,他太小看皇弟的小腦瓜了。
“陛下,你要知道兩點。一是寧卻是那種認死理的人,只要夏侯不死他是不會罷休的,即使是勃了所有人的面子他也會去做的。”
“其次,寧缺并非林光遠的兒子,將軍之子已經慘死,他只是將軍府一個門房的兒子,他的父親只是一個二房的門房,母親也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婢女。”
“只是所有人只看到他來自將軍府,而偏偏那場慘劇,少了一個少年,算上來,將軍的兒子大約也是寧缺這個年紀,眾人便是下意識認為他是將軍的兒子。”
“所以,他不會理會將軍府有多少人被平反,反正他的父母一定會被遺忘。”
皇帝若有所思,小心翼翼的說道。
“要不我把他父母的名字添上去?”
葉凡無語,說道。
“不可!這反而更加顯得陛下知情卻是不愿意為他父母正名,總之是很復雜的計較問題。”
皇帝終于頹敗了,呼的一聲重重靠在龍椅上,有氣無力的看著葉凡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
“夏侯必需死。”
“..........寧缺殺不死。”
“不,他可以。”
“夏侯畢竟是我的大舅子,就沒有........”
“陛下,人生總是避免不了抉擇,舍棄一個夏侯,保全更多的人。”
“寧缺很貪心,他不會就此止步。”
“陛下,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意外總是比計劃更先來臨。”
皇帝的目光輕輕轉動著,在葉凡的身上掃了又掃。
他知道葉凡一定是有了主意,心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皇帝徹底合上了眼睛,輕聲說了一句。
“按你的想法做吧..........大唐真正能實現統一嗎?”
“當然,陛下。”
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心中不藏著一個鐵蹄破疆土的夢想,原本皇帝是沒有想過的。畢竟西陵和月輪精神控制太過于牢固,一時半會基本不可能發動戰爭。
但是葉凡的存在給了皇帝太多期待,他開始慢慢做這個夢。大唐的馬蹄總有一天要踏至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個世界將會有一個統一的國號,名叫大唐!
書院后山的崖壁間,夫子帶著大師兄行走在大雪間。
“小師叔的術真是精妙無雙呢!”
李慢慢抬頭望著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不住的贊嘆道。
他知道長安城外暴雪定是停了,只是這長安城里卻還是暴雪一片。說不定這場突入其來的暴雪本就是他操縱的也說不定,李慢慢是這樣想的。
夫子踩落一片雪花,開口道。
“十五年前,我就坐在這里,看著通議大夫的柴房。你的小師弟握柴刀殺死了管家和林府的少爺,翻出墻外,走入人群離開了長安城。”
大師兄沉默片刻后,說道。
“小師弟很頑強,與前代小師叔很像。”
大師兄說的是那個騎著黑驢殺上單人單劍闖魔宗的那個小師叔,夫子顯然也明白,但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不像。”
大師兄聞言哦了一聲,問道。
“老師,何處不像?”
夫子瞇著眼望向遠處,悠悠的說道。
“軻浩然是一個高傲的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是千萬人擋在他的面前他也會去做。”
“小師弟也是那樣的人呢。”
大師兄慢慢的說,視線同樣看著遠方。
“不一樣的,寧缺最多殺幾個,為了報仇做一些壞事。但是軻浩然不一樣,他的野心太大了,天容不下他,他要的東西太過匪夷所思。”
“所以小師叔才被天譴的嗎?”
大師兄目光望著夫子,想要看出一些什么。夫子的臉色沒有變化,繼續往前走去,大師兄略微低下了頭。
小師叔走的時候,李慢慢和君陌剛進書院不久。李慢慢還記得夕陽下軻浩然嘴角永遠勾起的笑意,仿佛是游戲人間,對著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不屑。
“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你和君陌要努力修行,聽夫子的話..........”
李慢慢的心神收了回來,有些悵然。小師叔也許沒有死.........
寧缺和夏侯在冰封的雁鳴湖已經對峙了很久,葉凡也在附近的一處山崖上看了很久。夏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寒氣,朝著寧缺喊道。
“來殺死我!”
隨后又補充道,
“或者你被我殺死,粉碎你身體的每一塊骨頭。”
寧缺笑了,望著疾風驟雪,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我手上染著少爺的血,不管我怎么洗我都感覺手上還是臟,后來我明白了,血只能拿血來洗。”
“我每復仇殺死一個人,我就感覺我手上的血干凈了一些。”
夏侯淡淡的嘲諷著:“殺死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寧缺嘴角勾了勾,笑道。
“我知道,但若不是你,他們都不會死。所以這筆賬還得算在你頭上,你覺得呢?”
夏侯緩緩的握緊拳頭,土黃色的天地元氣瞬間包裹了全身。
“讓你多活了些時候,現在該上路了,去地底下復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