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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砍斷棋盤

  “聽聞柳白有個師弟?”

  “能讓知命境界的劍師跟著,此人還出自南晉劍閣,必然是柳白的師弟沒跑了。”

  寧缺皺眉道:“也許劍閣中還有其他知命,總不能就是如此潦草的確定身份。”

  “不不不,一定是他。”

  “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以為柳亦青那個大嘴巴能有什么秘密,這些都是在我恨不得把耳朵剁掉的時候,柳亦青那小子在我耳邊絮絮叨叨說的。”

  寧缺點點頭,又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望著葉凡的臉色有些奇怪,說道。

  “你打算留柳亦青多久,這是徒弟還是人質?”

  “那要看他怎么想了,若是他認為是人質,那我這便是全天下最堅固的牢籠。若是他認為之師父,那我這至少能讓他超越他的親哥哥。”

  寧缺略微有些吃驚,說道。

  “傳聞柳白已經在那知命的邊緣徘徊了很久了,怎么可能那柳亦青能超越他。”

  “劍道萬古如長夜,柳白的劍已經老了,總會有新的劍替代他。”

  “柳亦青行嗎?”

  寧缺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有些啰嗦又有些軸的青衣年輕人,與葉凡幾乎就是兩個不同的性格。

  劍道的上的修煉,寧缺并不清楚,只是聽說艱難異常。學習前輩的劍已經是很難領悟劍意了,還要走出屬于自己的劍道。

  印象中關于劍道便是那三尺青釭劍的小師叔了,十幾歲便是學習了浩然劍,十六歲便是天才般的創造出來浩然氣。

  對于劍的印象,寧缺也就僅此而已了,再怎么上升自己使得仍然是刀。刀與劍總歸是不同的,刀厚重順手,一刀便是破天劃地的姿態。

  劍的變化則是有很多種了,一劍過萬重山,一劍開湖敲山。寧缺印象中仙人就應該是一劍東來,便是將敵人斬于劍下。

  葉凡輕輕搖頭,出聲打斷了寧缺的無限遐想。

  “中正平直,不偏不倚,這不過是人們賦予劍的美好愿望而已。”

  “劍是劍,便是始終是劍。”

  “無論是殺人還是切瓜,都是正反面都順手。”

  “意難平,一劍破之,講的是劍意,這劍意承載于劍,卻是與劍沒有多大的關系了。即使你這時手里拿的是一根木枝,便也是一枚絕世好劍。”

  劍,最自由。

  不同的劍客握著不同的劍,溫養著絕無雷同的劍意,但到最絕處又殊途同歸處——不縛于規、不羈于情,藏于鞘中可屏蔽一切喧囂,出鞘之時可斬盡一切不平。俯仰之間,大自由也。

  葉凡說的太過于廣泛,寧缺也沒有仔細去聽,一邊看著桑桑尚好的臉色,一邊看著天色道。

  “明天下雨的話就有些麻煩了,萬一岐山大師有老寒腿不想在這陰雨天出關。”

  寧缺見葉凡無感的望著自己,便是一副妥協的面容。

  “好吧,我承認我是怕了。”

  “岐山大師是得道高僧,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那衛光明還是光明大神官呢,號稱天下最接近光明的人,也不見得手段有多光明。”

  桑桑有些不喜,眉頭稍稍皺了一下。

  葉凡有些無語,看著寧缺的圓臉道。

  “你是冥王之子,衛光明是光明大神官,你與他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岐山大師是得道高僧,根本不在意這些不切實際的流言。”

  不得不說,葉凡這一句不切實際的流言聽的寧缺極為舒服,雖然自己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冥王之子,但是這種有人主動幫自己洗脫的感覺是真的好。

  “況且,就算你是冥王之子,夫子都沒有因為這個將你怎么樣,岐山大師更不會為難你了。岐山大師最佩服的人就是夫子了,如果他一口認定你是冥王之子那不是在打夫子的臉嗎?”

  寧缺突然覺得葉凡分析的很有道理,臉色也是好了幾分。

  “聽說明天有許多人來求見岐山大師,想當那個被解惑指點的有緣人,那我們.....”

  寧缺的表情逐漸變得陰狠起來,猙獰著說道。

  “若是那個人已經準備好了接受西陵和書院的雙重怒火的話,那便是來吧。”

  突然間,觀海輕輕的出現在了門外。對著在房間里的三人微微合掌行禮之后,便是微笑說道。

  “家師每次開廬之時都會選擇一位有緣之人,解答對方心中的疑惑,或是幫助那個人指點人生的某個方向。”

  葉凡與寧缺對視一眼,分別看到了各自眼中的狡詐,便是會心一笑。

  “每次來的人都很多嗎?”

  “挺多的,這些年家師閉關已經很久不出,這一次算是第一次,于是便是吸引了許多人前來。光是南晉便是來了三波人。”

  “什么人敢跟南晉皇室搶機緣?”

  觀海有些汗顏,便是解釋道。

  “雖然有緣人每次只有一個,但是這并不是隨機的,并不是來人越少機會越大。若是家師則不到有緣人,便是會放棄,直至于下一年。”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失落,勸退計劃便是就此擱淺了。寧缺有些不太相信,便是再問。

  “當真?”

  觀海嗅到了某些不良的目的,再想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足以代表這個世界最大的勢力的存在的集合,便是趕忙點頭說道。

  “當真!”

  一個是西陵未來的光明大神官,一個是書院的天下行走。還有一個便是大唐最恐怖的刺客組織頭目,兼書院后山小師叔,還是那令人驚懼的妖族的大妖之主。

  每一個人的身份都尊貴無比,都足以將來的大部分人,不,幾乎是所有人勸退。觀海還真的怕這兩人做出什么瘋狂舉動直接讓師父的解惑現場只站了三個人。

  正在寧缺還準備著說些什么的時候,悠揚的鐘聲在寺里響起。此時已經過了早課的時間,卻是仍有鐘聲響起,必定是有一些大人物來臨。

  葉凡見這觀海臉色瞬間變了變,便是心中了然。西陵來人才會有這樣的表情,寧缺眉頭揚了揚,想到自己便是這世上背景最為強大的人。

  哪里會有人比自己的背景深厚,即使是西陵掌教前來,想必也沒有自己來頭大。

  寧缺便是這樣得意的想著,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看著觀海。觀海歉然的笑了笑,對寧缺三人說道。

  “貴客臨門,這鐘聲便是讓我一起去迎接,你看....”

  葉凡直接擺了擺手,寧缺還沉浸在得意之中,便是說道。

  “去吧,去吧,別耽誤了事情。”

  觀海謝過之后便是匆匆離去,三人看著觀海遠去,桑桑突然出聲道。

  “我們能爭過這些人嗎?”

  葉凡傲然的說道:“不要說能不能,一定能,沒有人能爭過我們。”

  “聽雨樓看中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失手過。”

  寧缺也是接著說著。

  “對啊,書院與西陵神殿,再加上聽雨樓,這天下三巨頭都在此處。就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爭。”

  桑桑有些擔憂的說道:“岐山大師每次只會選擇一個人,觀海師兄也說了即使只剩下我們,若是沒有緣分也是不會見的。”

  “而且今天來了這么多人,說不定就有人比我們更有緣,若是真到了那時候,我們總不能讓人家離開吧!”

  葉凡邪魅笑道:“為什么不能,我們在這便是注定了今年與他們無緣。若是真的不是我們,那么這爛柯寺也是沒有開下去的必要。”

  “求醫便是求醫,何必要那么麻煩?在他那里他的規矩,我們也是有我們的規矩。”

  “這個世界還是靠拳頭說話的,不論有怎樣的菩薩心腸,若是菩薩沒有通天神通,有幾個人會敬畏?”

  “今天他這是治也得治,不治好也得治好,反正都是救人,無論救下幾個功德都是一樣的。的”

  葉凡和寧缺相視一笑,對于各自相同的危險想法感到得意。這是很危險的想法了,爛柯寺大能無數,不是葉凡和寧缺想要一把火燒掉就能燒掉的。

  但是幸運的是寧缺有后山那群護短又極其不講道理師兄師姐們,而葉凡擁有這個世界最強最恐怖的刺客組織還有那個力量強大的族群。

  這肆無忌憚的笑聲便是樹梢的飛鳥驚走,整個院子都有些瑟瑟發抖的意味。千百年來,葉凡和寧缺是第一個對這個清靜之力生出危險想法的人。

  葉凡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臉色便是凝重了起來,說道。

  “能夠得到歧山大師解惑的機會,是修行者最盼望的事情,所以每次大師出廬之時,很多修行者尤其是那些野修,都會涌入瓦山。這里畢竟是佛門清靜地,總不能變得嘈鬧有如菜場。”

  “而且大師挑選有緣人,也不可能在千萬人中挑選,所以從很多年前開始,爛柯寺便定下規矩,只要通過三道積局的修行者,才能最終抵達洞廬之前,獲得被歧山大師親自挑選的資格。”

  “瓦山坐談是修行界很出名的雅事,據說三盤棋里有一道殘局,有一局對弈,還有一局則是臨時設置。”

  “這第一關便是要下贏一個老僧才能贏。這便是規矩,我想這桑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但是如有意外發生,寧缺。”

  “嗯?”

  “砍斷棋盤,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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