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銘進門之后，隨手關緊了門。姜聽云請他坐到沙發的位置，給他沏了一杯茶水，兩人開始攀談起來。
左金銘道：“剛才收到了吳科長的電話，說您已經批好了提案。”
姜聽云說道：“這個事上面都很支持，吃飯的時候我問了下老吳，分管這件事情的劉副局長也批示過了。這個提案不需要我們準備資金，所以估計下午汪局長批過之后就可以正式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了。”
左金銘道：“之前郭處長一直沒批這個提案，我們還以為您會有什么想法。”
姜聽云道：“之前是雙烈女和楊二娥的事情，搞得我有些怕了。”
左金銘道：“那您今天是想通了？”
姜聽云笑著給左金銘點了一支煙，說道：“最近我媳婦的病大有好轉，已經很少咳嗦了。前幾天看了個中醫，說雖然沒有根治，但是病情已經不重，可以準備懷孕了。這個還要多謝左先生呀。”
左金銘道：“那就恭祝郭處長早生貴子了。”
姜聽云道：“關于教育局和貴社的合作我之后一定鼎力支持，我內子病癥的良藥還請左先生再費費心呀。”
左金銘道：“郭處長放心。來之前我已經請示過山中社長了，在過幾天的神圣大典的時候，特意給尊夫人申請了一劑‘女神之吻’的靈藥。這個可是只有極其尊貴的客人才能享用的，連我都只有一份‘精靈之水’而已。保證尊夫人的病藥到病除。”
姜聽云心道：郭立人對于日本人來說就是一個小雷達的作用，在日本人心中地位真的是不低呀，連女神之吻這種高級別的禁忌之藥都舍得讓出一瓶。
姜聽云走到辦公桌的位置，打開一個帶鎖的抽屜，拿出一根金條交給左金銘，說道：“這點小意思還請左先生收下。”
左金銘拒絕道：“我怎么能收您的錢的？”
姜聽云道：“嗨，這個其實就是之前山中會社給我的好處費的一部分，我收是公事。但是沒有左先生想著內子，我這種級別的人恐怕也不能得到那么好的靈藥，這是咱兩個人的私事。您一定不要推辭，以后咱們還要常來常往。”
左金銘知道之前日本人極度重視郭立勇這個點對于發現黃金之血的重要作用，所以給了他很多的好處。
收下金條后，左金銘對姜聽云推心置腹地說道：“其實我也是給日本人打工的。以前不知道您這邊的深淺，很多事情不好明說。
現在既然郭處長做到位了，我就直說了。我不會白收您的小金魚，以后日本人給您的好處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給您加倍。包您不吃虧。”
姜聽云舉起茶杯，對左金銘說道：“那以后就勞煩左大哥帶著小弟發財了，我先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在資料中早就寫道，左金銘一直背地里做著掙回扣的勾當，但是之前郭立勇對于是否和日本人合作在師者的良心與愛人的健康之間一直猶豫不決，也不愿和左金銘這種人彼此交心，所以兩人之前一直是不近不遠的關系。
這次姜聽云既然要深入虎穴，對于這種用錢就能夠拉攏到的人當然是不會吝惜錢財。
之后左金銘拿出兩張良正裁縫店的預約單交給姜聽云說道：“這個請您收好。請郭處長和尊夫人明天中午一點左右到良正裁縫去量體，到時候那邊會發給您十二號的請帖。”
送別左金銘之后，姜聽云休息了一會兒，開始了下午的工作。
從下午開始，上午提交上去的幾個提案陸續都收到了回復，說是山中株式會社的提案是之前的事情的延續，可以馬上辦理，其他的三個提前因為涉及費用的支出，要等周三的局長辦公會的時候等局長和各位副局長審議之后才能實施。
姜聽云對于山中株式會社的提案其實并沒有太多的顧慮。這個事要等教育局出紅頭文件，然后下發到各個地方的教育局，然后還要聯系地方的醫院和各個學校約定時間。采集血液樣本后還要化驗和統計。
無論如何這些事情也不是幾天之內能夠完成的。而八月十二日之后，恐怕日本人也沒有心思再去投入這種事情了。
很明顯吳永良是日本人的一個眼線，于是姜聽云按部就班，甚至還顯得有些急迫地指揮吳永良加快工作進度，爭取在三天之內將紅頭文件下發到天津市各級區、縣的教育局。
其他時間，姜聽云和其他三個人一起認真地準備了周三上會的時候需要匯報的材料，很難說會上的那些大腦袋里面有多少人也是日本人的眼線，自己一定不能有任何的紕漏被發現。
在天津市范圍內搜尋黃金之血的樣本不是一件小事，教育局內的高層肯定參與了其中。而且從現在看來，選擇郭立勇擔任女子教育發展處的處長，很可能就是看中了他的夫人得了肺癆，而黃金之血對于他夫人體質的改善立竿見影，很容易使他就范。
在姜聽云認真準備材料的時候，“萬能交”萬處長來了一趟，問郭立勇這幾天是不是還要用一下汽車。
按照往常的習慣，每次去良正裁縫郭立勇都會找總務處萬處長借用幾個小時汽車，他自己本身就會開車，也不用搭司機，所以每次萬處長都很給面子。
姜聽云笑了笑，說道：“您真是未卜先知呀。我剛想去找您明兒個中午借用一下汽車，您這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萬處長道：“嗨，你每個月都是這幾天借用一次汽車，我記著這個事。你明個盡管去用。我是有個事想找你幫忙。”
姜聽云道：“什么事呀？”
萬處長道：“我這有個六歲的孩子，想讀南開小學，但是招生已經結束了，想讓你給幫忙安排一下。你這不是正好有一個南開女校的項目嗎？這個面子他們肯定得給你。”
姜聽云道：“這孩子跟您什么關系呀？”
萬處長道：“沒什么關系，他叔叔是火葬場的張場長。”
姜聽云道：“這人您都能交上？”
萬處長道：“你記得上個月我給大家整的那些豬肋排嗎？”
雖然資料里沒寫，但是姜聽云立馬順水推舟地回應道：“記得呀，可這跟火葬場有什么關系。”
萬處長道：“我找火葬場的張場長幫助天津警察局戶籍處的李處長火化他父親的時候給安排了早上第一個。
李處長又按照我的托付，幫麗華商社的曲社長的小姨子辦理了天津市的戶口；曲社長送給了我好多進口的洋布；我又用洋布找屠宰場的吳廠長換了排骨。”
姜聽云笑道：“您原來這是用火頭換了戶頭，用戶頭換了布頭，又有用布頭換了肉頭。您可真有一套呀。”
萬處長謙虛道：“嗨，閑著也是閑著，我這也是助人為樂不是？這個忙你一定要幫，夏天尸體最怕放時間長了，近期用張場長的地方可多。”
姜聽云拍了拍胸脯說道：“沒問題，飲水思源，沒有火頭，我前幾天也吃不上肉頭。現在老韓手里正拿著南開女校的項目了，一會兒我就讓他幫你聯系。你就回去等我電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