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第一輪的客人后，姜聽云開始從倪霜流拿上來的盤子里挑選第二輪生意的牌子。
看到最后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牌子上寫道：查清勸業商場工程鬧鬼事件，五千銀元。
姜聽云心道：這個有點意思，怎么兩家還都找上來了？就選他吧。
很快，楚霜凝又帶著兩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兩個人自我介紹了一下，一個就是勸業場的大股東高星橋，另一個是慶王府的管家劉全福。
高星橋的影子看上去有些憂心忡忡，劉全福則是一副氣憤的樣子，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繃帶。
姜聽云道：“二位先說說是怎么回事吧。”
高星橋道：“在下本是江蘇人，民國九年的時候在天津鼓樓附近開了一家天津商場，生意還算不錯。不過這幾年天津的商業重心一直逐漸向日租界和法租界這邊南移。經過一段考察后，我買下了法租界梨棧街的一塊地皮，準備新建一個商場，但是沒想樓剛到二層的時候，商場就開始鬧鬼了。”
姜聽云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劉全福道：“不到一個月前。”
姜聽云道：“白天還是晚上？”
劉全福道：“開始的時候是在晚上。在工地旁邊搭的帳篷附近，有很多人說看到了紅衣女鬼和白衣男鬼，還不止一個。這周開始白天大家也看到了男鬼和女鬼的出現。”
姜聽云道：“剛蓋到兩層，鬼白天來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呀。”
高星橋道：“女鬼速度都很快，來去如風，每次露面的時候我們有些膽大的工人嘗試去追，都被她們以極快的速度走掉了。而那些男鬼似乎有遁地和隱身的能力，每次也是追著追著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姜聽云道：“有人看到過鬼的臉，或者出現過傷亡的事件嗎？”
高星橋指了指劉管家說道：“就劉管家一個人看到過女鬼，還受了傷。”
姜聽云對劉管家問道：“說說怎么回事吧。”
劉管家道：“是這么回事。我聽說旁邊不遠的中原百貨那邊有女鬼壓身的事情，而且壓身的女鬼身材還挺好。我聽說帳篷鬧鬼之后，我就去那邊睡了個午覺。”
姜聽云道：“你不怕女鬼？”
劉管家道：“白天能有什么事？那邊的女鬼除了大胸壓身也沒打人呀。我也就是想試試，沒想到女鬼真來了。我看了一眼，臉上涂著日本歌舞的那種粉彩，不過也能看出來十分俊俏。我就躺好了，對她喊：‘來壓我呀！’”
姜聽云道：“她有壓你嗎？”
劉管家道：“壓什么呀？大胸沒感受到，腦袋上還被她用棍子打了兩下。之后她就跟一陣風一樣的跑走了。”
姜聽云道：“那你們有沒有什么仇人嗎？”
劉管家道：“最大的仇人肯定是廣東來的那幾個人呀？”
姜聽云明知故問道：“哪幾個人呀？”
劉管家道：“就是中原百貨的黃文謙他們唄。他們怕我們搶了他們的生意，用鬧鬼來干擾我們的施工進度唄。”
姜聽云道：“既然你們知道，還找我們來查什么？”
高星橋道：“畢竟只是猜測，一點證據都沒有。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想確定是怎么回事，再找人去和他們說和一樣。”
姜聽云道：“他們那邊鬧鬼和你們有關系嗎？”
高星橋道：“我絕對沒有找過人去破壞他們的生意。沒有這個必要。”
姜聽云道：“你們兩家建的都是高級百貨商店，按照目前的施工進度，你開張的日期大概要比他們晚一年左右，你不怕到時候的目標客戶都已經認可了他們，你們無力回天了嗎？”
高星橋道：“不怕。因為中原百貨和勸業場雖然在百貨銷售上經營品種類似，但是我們的經營理念完全不同。”
姜聽云道：“怎么個不同法。”
高星橋道：“中原百貨的經營方式是仿照香港和上海那邊的大商店，從世界各地采購頂級的商品，做不二價的銷售。中原百貨的計劃是一到六樓都是商場，只有七樓有餐廳等娛樂設施。而我這邊打算只有一到三層是商場，四到六樓全部都是娛樂場所。”
姜聽云道：“商場留出那么大的面積，要做什么娛樂場所？”
高星橋道：“到時候會有電影院、劇院、茶社、球社、餐廳等各種高檔娛樂場所。到時候，勸業場不僅僅是一家商場，來這里的人不但能買東西，我們還提供吃，喝，玩一條龍的服務。”
不得不說高星橋的這個經營理念在當時還是十分先進的，高端商業購物和高檔娛樂場所相結合，兩者既能互相促進，增加客流量，又能互相提高檔次，增加美譽度。更主要的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中原百貨的先發優勢，真是個不錯的方法。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民國十七年十二月開張的勸業場，在四、五、六層經營劇院、影院、茶社等娛樂場所場，包括天宮劇院、天華景戲院、天樂戲院、天緯球社、天露茶社、天升戲院、大觀園以及屋頂花園“天外天”，當時被合稱為享譽津門的“八大天”。
姜聽云又問道：“勸業場具體的大股東有哪些？”
高星橋道：“我占了五成的股份，慶親王占了三成，其他的兩成是法國人納瓦斯和法比奧。”
姜聽云道：“我還想問一下，‘勸業場’這個名字是什么意思？”
劉管家道：“這個名字是我家老王爺起的。是勸大家實業救國的意思。我們老王爺前幾天還寫了‘勸吾胞輿’‘業精于勤’‘商務發達’‘場益增新’四個條幅，準備開業的時候掛到墻上。”
高星橋道：“老王爺這四個條幅寫的真是妙極了。首字連起來就是‘勸業商場’。我也打算將老王爺的這十六個字作為我們商場的辦場宗旨。”
姜聽云道：“最后一個問題，當時候你是怎么考慮讓法國人入股的？”
高星橋道：“納瓦斯的姐夫是法租界警察署的署長，法比奧的家族在法國經營進出口生意，有他們兩個入股我的生意會簡單很多。再說了在租界辦生意，這個不是約定俗成的事情嗎？”
看來已經在天津經商二十多年的高星橋比黃文謙要上道的多呀，兩個商場雖然行業和規模都一樣，但是未來肯定會向兩個方向發展，未必不能形成雙贏。
放下經營的事情不說，單看這單生意和第一單生意區別不大，所以也沒有什么太需要考慮的。
姜聽云答應了第二單生意，隨后請楚霜凝帶著客人離開。
從姜聽云接手開始，生意創下了百分百的接單率，這樣第三單誠簽很值得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