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國早期，電能還是一種比較稀缺的資源，對于普通的商戶甚至都是限量供應的。例如英租界比較著名的利順德酒店，在飽受停電的折磨之后就干脆自己建了一個小型的發電站。
英租界夜晚的路燈是各國租界里面最多的，但是也控制了燈泡的瓦數，所以看上去不算特別明亮的。
在幽暗的燈光下，姜聽云看到李家的小汽車正熄滅了車燈遠遠地跟著自己。
姜聽云臉上掛滿了疑問地對蘇斯洛說道：“他們什么意思？”
蘇斯洛道：“我猜他們是再看我們是不是真的也要分手。”
姜聽云道：“真的假的？”
蘇斯洛道：“為了避免在我離開的日子里，你抵御不了李家的誘惑，我要做了一件事情斷了他們的念想。”
姜聽云道：“做什么？與我有關嗎？”
就在姜聽云滿臉疑惑的時候，蘇斯洛突然轉身，一手摟住姜聽云的腰，一手按住他的頭，嘴對嘴地和他接了一個吻。
姜聽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愣了半分多鐘，嚇得甚至連呼吸都給忘記了，在馬上就要窒息的時候，蘇斯洛松開了他的頭，牽著他的手，一臉壞笑地說道：“繼續往前走，不要回頭。”
在遠處的陰影里，汽車中的李勁松激動地對女兒和兒子說道：“怎么樣？怎么樣？我就是他們是一對。我贏了，下個月的碗你們兩個刷。哈哈！”
雷寒蕓搖了搖頭，說道：“你多大了，騙小孩有意思嗎？”
李如楓可能是明白了什么，說道：“老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是一對呀？”
李如萱則沒有說話，將車掉了個頭，然后一腳油門到底，開著車快速地離開了。
與此同時樹影中還有另外一道身影用力折斷了一根身旁的樹枝，然后也像秋日的晚風一樣，快速地離開了。
十月十七日一早，姜聽云和紫眸一起開車送蘇斯洛到了塘沽港的碼頭。離登船的時候，蘇斯洛再次警告姜聽云牢記自己的諾言。
回去的時候，姜聽云不以為然地對紫眸說道：“你家小姐看著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呀，怎么對我這這么啰嗦。離元旦還有二個月而已。十幾年我都堅持下來了，這兩個月呢能有什么問題？”
紫眸淡然地說道：“這個問題千萬別問我。我只知道你和我家小姐中間有一個人在某方面是傻子，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得，紫眸也是一名高水平的話題終結者，回去的一路上可以安安靜靜地聽收音機里小蘑菇說的相聲了。
十月十七日的晚上，姜聽云約了張恩齡等人和李如萱姐弟在自家的餐廳吃了個晚飯，然后商量了一下之前說的事情，如何讓含冤墜樓的白宗巍得到安息，讓作惡多端的褚玉鳳和杜笑山得到報應。
知道這件事情的楚霜凝、胡九河也主動要求以個人名義參與了進來，自己手下的人手雖然夠了，但是查探銀行信息等事務還是有容茶社更方便一些，姜聽云也就沒有拒絕。
姜聽云首先發言道：“整體上我覺得就按照那天蘇小姐說的步驟來吧，重點放到懲治杜笑山，和挖出他贓款上面。大家談談具體的想法。”
許至川道：“咱這人也不少，我覺得還是你先給大家分分工吧。”
姜聽云道：“也行。你們要是沒意見，我就先說說分工”
見大家都同意后，姜聽云說道：“這幾天報紙上關于白宗巍墜樓的事情消息越來越少了。估計是杜笑山和褚玉鳳對媒體施加了壓力，白宗巍又是個外地人，再加上中原百貨也希望這事情盡快消聲滅跡，我們必須做點什么。”
楚霜凝道：“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已經做了一個初步的計劃，打算從三方面入手。首先，還是要通過主流媒體渠道不斷地對政府施加壓力，向一直敢于報道真實情況的《大公報》和《益世報》透露更多案情的細節，重點揭發杜笑山收刮民脂民膏的伎倆。
其次，要寫一些刺激性極強的花邊新聞投放到各種花邊小報。這些新聞可以有真有假，但是要能夠充分引起老板姓的興趣，重點報道下褚玉鳳和三位姨太太的日常生活。
最后，我看過白宗巍的書畫作品，他在書畫上的確是有很深的造詣。我已經和耀華中學聯系。耀華中學的校長是一位很有正義感的人，對方已經同意為白宗巍舉行一次個人畫展，并在門口展示他伸冤狀的拓寫版。”
姜聽云道：“他的遺書現在還在日租界警察署，不過最近我和日租界的華人探長劉壽巖關系不錯，那個伸冤狀的照片我去搞。除此之外，胡九河，你負責盯著褚玉鳳，偶爾晚上也要去查探一下褚玉鳳的夜生活，透露給花邊小報的文章要有真實的部分。”
胡九河答應之后，姜聽云繼續說道：“張恩齡、沈溫晚，你們兩個去盯著杜笑山賭場的生意，重點查看下他的錢都放到哪里。許至川、白合清，你們兩個去盯著八善堂的生意，查查這個慈善機構都在哪家銀行開立賬號，存放現金。
還有白合清，我看你的翡翠鈴蘭最近養的不錯，那時候你去杜笑山開的酒后去給他下點藥，毒不死人，但會吃壞肚子那種。”
白合清道：“翡翠鈴蘭可不是干這個用的，吃壞肚子的藥你家花園里有的是，我隨便拿點就行。”
說完這些人之后，李如萱和李如楓道：“我們兩個呢？”
姜聽云道：“等到各種報紙和社會輿論對杜笑山形成壓力的時候，你們出手將他家的生意水電都破壞掉，讓他沒有收入來源，讓他沒有辦法給褚玉璞籌集軍費。暫時，你們兩個先做慈善基金的前期準備工作，去我問問二姨愿不愿意出面當基金會的主席。如果她愿意，手續會好辦很多。”
李家姐弟答應之后，姜聽云又對楚霜凝說道：“你那人手多，杜笑山主要存錢的銀行查出來之后，你想法看看對方銀行有沒有什么漏洞。”
張恩齡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白天大部分時間還要上課怎么辦？”
姜聽云道：“沒事。我讓你們去盯，主要是想讓你們對他們的生活習慣有一些了解。除了你們之外，我已經請徐三爺的人二十四小時在杜笑山和褚玉鳳周圍打探情況。我們現在先把網撒開，聽聽消息再說。”
結束會面之后，大家各自回到了家中。姜聽云也終于能夠回到被蘇斯洛霸占一個月的臥室里了。
姜聽云滿意地躺回到自己的大床上，想到蘇斯洛這個女人莫不是在歐洲待的時間太長了，居然會當街親吻自己。即使現在還是未婚妻的身份，這樣做在華夏也太唐突開放了。好在她終于走了，自己終于出了一口氣了。
姜聽云聞著蘇斯洛留下的淡淡香水味道漸漸地進入了夢想。
蘇斯洛的確是走了，但是她留下的味道，似乎再也散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