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黃的魔質在杖尖匯聚,霍索恩低聲吟唱著,感受中空氣中魔力的涌動。
源源不斷的魔力在咒語的誘導下與精神力交匯與魔杖的尖端,而無處不在的光元素不斷地轉化著魔質的性質。新生成的魔質繼而在咒語的催動下向著“暉流”魔法的方向不斷變動著。
不遠處的連封似乎被空氣中的魔力流動所驚動,將目光投向了霍索恩。然而此時暉流的準備已經完成,隨著魔杖的揮出,手指粗的光柱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向著連封所處的位置射去。
灼熱的光柱在空中穿梭著,極快的速度讓連封沒有任何釋放防御類魔法的時間。光柱正中連封的腿部,巨大的疼痛令他無法站立,倒在了地上。
霍索恩松了一口氣,從腰間摸出了禁魔鎖,向著連封緩緩走去。長袍將連封的傷口蓋住,霍索恩無法直觀的看出連封目前所處的狀態,為了避免進一步的傷害,霍索恩只能選擇逼近連封將其擒獲。
就在霍索恩距離連封只有十米左右時,空氣中微量的魔力流動讓霍索恩心頭一跳,側身閃開了連封的正面。一直藏在長袍下的法杖帶起了幾枚冰錐,從霍索恩的胸前飛過,打在了附近的掩體上。
連封一躍而起,宛若從未受傷。此時霍索恩才發現盡管衣服上留下了不少血跡,但現在的連封似乎腿上的傷口已經恢復如初。
隨著連封起身而同時發出的,還有兩個裝著灰色藥劑的玻璃瓶。玻璃瓶旋轉著落地,在地面上破裂開碎,灰色的膠狀液體濺滿了地面。
似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然而在下一秒,濃烈的煙霧從滿地的膠裝液體之上揮發而出,瞬間覆蓋了整個空間。一只麻雀此時正停留在掩體上歇腳,還沒來得及反應,蔓延而出的煙霧就將它瞬間淹沒。麻雀直挺挺地栽倒了地上,再無發出一點聲響。
逃到開闊帶的霍索恩目睹此幕,驚出了一身冷汗。盡管不了解瓶子里裝的是些什么東西,但肯定對自己威脅甚大。
一個瓶子從煙霧中滾出,不多時就來到了霍索恩面前。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霍索恩將瓶子一腳踢開,瓶子中的橙色液體在瓶中不斷翻滾著,落到了不遠處的掩體上。劇烈的爆炸聲傳來,掩體上多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碎片炸得滿地都是。
一塊碎石擦過霍索恩的手臂,血絲從傷口中滲出。顧不上管自己的傷口,霍索恩頗有些狼狽地逃向了掩體后,希望利用視覺差躲避連封的追蹤。
稍稍休憩一會兒之后,一股寒氣觸到了他的腳踝,不久之前與達斯特交戰的場面立即浮現在了他的眼前,霍索恩立即離開了原地。
不出所料,數秒之后,一個玻璃瓶滾落到了剛才霍索恩所站的位置。瓶中的橙色的藥水在瓶中微微搖晃著,顯得十分人畜無害。
沖擊波裹挾著破片沿著道路的方向沖擊而來,躲開了爆炸方位的霍索恩感受著腳踝上的絲絲涼意,嘆了口氣。
“繼續逃離只會有害無利,這股寒氣明顯有追蹤作用,但我還不知道該怎么去破解它……還不如去直接面對連封本人,這樣勝算還要更高一些。”
繞過一個又一個的掩體,向著玻璃瓶發出的方向走去,霍索恩也看到了此時的連封。他帶著一個將面部完全掩蓋住的鷹嘴面具,世人完全無法從面部表情中看見心中所想。
連封平靜地從煙霧中穿行而出,灰色藥劑發出的煙霧似乎完全無法穿越面具的阻擋對連封本人造成傷害。手中的玻璃瓶一跳一跳的搖晃著,讓人有些擔憂其中的橙色藥劑是否會爆炸開來。
沉悶的聲音從面具中響起:“沒有想到司鐸大人竟然會親自來對付我這個平民。不過既然是我們提出的實力測驗,我也不會要求您乖乖投降的。請您拿出您的全部實力來應付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吧,我的魔法師同仁。”
一個裝著灰色藥劑的玻璃瓶宛若變戲法般出現在了連封的左手中,他輕輕一拋,藥劑瓶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曲線,砸碎在了地上。
“嘖,老是用這幾招,你們社團的人能不能有點新意。”霍索恩捂住口鼻,快速從煙霧的籠罩范圍中撤出,右手的魔杖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吸入的微量煙霧讓霍索恩整個人有些暈乎,但他還是及時打起了精神,將“暉流”魔法完整的釋放而出。灼熱的光柱讓連封不得不退避三尺,向側邊撤了幾步。
看著連封手中翻飛的瓶子,霍索恩露出了笑意,感覺自己的整個大腦都在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這種感覺令他感覺十分舒適。
又一個裝著橙色藥水的瓶子從連封的手中脫手而出,滾到了霍索恩的腳下。
霍索恩不躲不避,在連封驚愕的表情中,對著玻璃瓶一腳踩下。玻璃瓶碎裂成渣,橙色的藥水流得滿地都是。
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除了玻璃渣在霍索恩腳下摩擦的聲音令連封遍體生寒。魔杖指向了連封,澄黃色的光系魔質早已凝聚完成,這一次,連封避無可避。
霍索恩晃了晃魔杖,魔質隨風消散而去。他走到了沉默著的連封面前,脫下了他的面罩。
黑發棕瞳的中年人已經收起了驚愕的眼神,平靜地看著霍索恩,但霍索恩不難看出他眼中隱隱流露而出的敬佩之意。
“雖然你配置的藥劑威力十足,但決定性的要素在瓶子上,或者說藥劑的整體性,對嗎。”
連封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沒錯,玻璃瓶上有我設置的魔力扳機,只要一經觸發就會激發藥水的爆炸,但您是怎么發現的。”
“你至今為止使用了二至三種的藥劑,我不敢肯定你給自己療傷時是否用了藥劑,但灰色與橙色藥劑的使用方法完全不同。”
“灰色的藥劑你堅持打破了再使用,很有可能是因為里面的藥劑必須接觸到空氣才能使用吧。而橙色藥劑你從來沒在爆炸前打破過玻璃瓶,都是溫柔的在地上滾過來。而且每一次藥劑的爆炸都是毫無先兆的,很有可能是你主動引爆的藥劑。正好我們這個訓練場的地面也比較光滑,防止了藥劑瓶被破壞。”
連封點了點頭,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霍索恩看了連封一會兒,開口道:“連封……是嗎,我聽說你是東方人,雖然外貌也是。”
“我只是一個東方商人的子嗣,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連封語氣毫無波瀾地說道。
霍索恩搖了搖頭道:“我絲毫不認為你的父母是什么普通的商人,他們是值得尊敬的煉金師。能在教會的重壓下堅持對于學識的探索,最后為了自己堅持一生的事業而付出生命。希望你不光能繼承他們給你留下的學識,還能夠繼承他們的思想。”
連封平靜的表情被瞬間沖垮,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在比他年輕十多歲的霍索恩面前再難保持冷靜,霍索恩能看到隱隱的光芒閃爍在他的眼中。
“感謝司鐸大人對我雙親的認可。”
“我認可的是你的雙親,但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你的水平。不光是煉金、魔法之類的,還包括你的學識與戰略判斷能力。”霍索恩冷冷道。
連封單膝跪下,低頭道:“我愿發揮出我畢生所學的微薄學識,為司鐸大人鞠躬盡瘁。”
“是為了女神,孩子。”
蒂法妮展開了藍色的魔力屏障,破空而來的幾發冰棱碰撞在了屏障上,化作光屑濺開。
三聲鐘鳴傳遍了戰場上下,蒂法妮緩了一口氣,站在掩體上,大聲喊道:“這里只剩下你和吉恩了,要不你們干脆就別打了。”
達斯特苦笑了一下:“怎么,你就這么瞧不起序印法師嗎?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的精神力已經所剩無幾了吧,就為了保護那幾個士兵?”
蒂法妮看了一眼在掩體后瑟瑟發抖的士兵,嘟囔了一句:“還不是之前跟泰倫司鐸說的,一個士兵都不會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