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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擒獲

  縱使靈體中的冥印已經像是燒開了的水壺一般鬧騰個不停,霍索恩依然對自己冥印的特殊之處沒有任何理會。在這個瞬間,他能想到的只有盡全力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面前的屏障之中。

  而距離屏障只有半尺之遙的劍刃顯然因為霍索恩此刻的竭盡全力而對他產生一絲的憐憫。霍索恩甚至能想象得到劍刃之上攜帶著的究竟是多么可怖的高溫與威勢。

  對于劍式已出的加西亞而言,霍索恩此時的努力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他面前那層薄的像蛋殼一樣的屏障盡管屬于持續性的法術,但對于初印法師而言,持續性法術的精神力吸收度是存在上限的。或許每個法師的上限不盡相同,但終究是在一個可以推定的范圍內的。也就是說,無論霍索恩怎樣努力地去注入精神力,屏障的恢復速度終究是有極限的。這個極限也就注定了霍索恩必然無法再加西亞的劍刃抵達屏障之前將屏障的強度恢復到能夠抗住炎息劍的攻勢。

  不出加西亞的所料,屏障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他甚至能看到屏障的表面薄厚不均而產生的花紋。

  劍鋒之上的流光與屏障撞擊到了一起。但是同時出乎兩人意料地,屏障在劇烈的顫抖過后,還是堅強地穩住了陣腳,并且在與加西亞的對抗中緩慢地成長著。

  世界仿佛就在此刻靜止,無論是刺出這一劍的加西亞還是竭力防御的霍索恩,兩者幾乎都已經摒棄了所有的想法、戰術等等雜念,這二十日的悲憤幾乎被完全凝聚在了魔質碰撞的那個奇點之上。

  那一刻,霍索恩仿佛在爆發出的光芒中看到了神明。

  直到這一劍完全喪失了所有沖擊力的那一剎那,霍索恩才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幾乎全部注入了屏障之中。一股由內而外的虛弱感自靈魂中涌出,將霍索恩拉回了現實之中:自己還只是一個初印法師而已。霍索恩后退了兩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面前的屏障崩碎開來,仿佛剛才那一幕的交鋒從未存在于世。

  在這近乎完全失敗的一劍下,加西亞的劍刃上已經不再有魔質存在了,起手式賦予劍刃的魔質在這接二連三的無效進攻下基本上消失殆盡。而所有的魔法武學幾乎都共享著同一個缺點——在施展起手式等進入狀態的動作時,都會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縱使加西亞已經成為了序印的魔劍士,但他也只是剛剛進入了序印這個階層而已,距離達斯特與諾維雅這樣已經在序印階段沉浸已久的法師相比,精神力還是不能相提并論。

  加西亞撩了撩被汗水沾濕的頭發,調整了一下因過度消耗而紊亂的氣息,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見了鬼了之情。

  不用去仔細感受,霍索恩都能了解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在高強度的戰斗中被徹底抽干了,當然其中有一大半都去注入在了屏障之中去防御加西亞的那一劍。

  “雖然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情況,不過你已經可以去死了。”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加西亞的劍就刺向了做不出任何防備的霍索恩。霍索恩看著即將刺向自己胸膛的劍刃,輕輕地笑了笑。

  漆黑的光芒無聲地在空中劃過,弦月般的弧線總能給人帶來可怖的遐想。

  仿佛是在虛無之中發起的進攻,暗色的鋒刃毫無征兆地爆發而出,在這方空間中留下了無數一瞬即逝的刀痕。

  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加西亞的身體四周憑空出現,血花伴隨著劍刃相撞的聲音同時爆開,霍索恩的視野瞬間被紅色覆蓋。

  只在一瞬之后,霍索恩眼前的景象便恢復了正常,只是多了一個倒下的傷者和一把只剩半截的斷劍。

  蒂法妮收起魔杖,對著地上的加西亞踢了一腳。加西亞捂著出血的傷口,身體痛苦地蜷縮了起來,活像一條差點被砍成兩截的蚯蚓。

  看著好像沒什么大礙的霍索恩,蒂法妮舒了口氣:“上次讓他跑了也就算了,怎么這次還能讓他殺回城里來的?”

  “城里一定存在能夠接應他們的人,估計是通過商隊等途徑隱藏身份進入引星城的,估計之前他能離開也是因為有商隊在替本尼迪克特做事。”

  稍事休息了一下,霍索恩給加西亞套上了禁魔鎖,拴在了路邊,正巧這時護教軍與教會的成員也陸續趕到了,霍索恩就讓護教軍先看住加西亞,等下由他親自押運回教會。

  上去安撫了一下這家的居民,霍索恩先掏了點錢作為對他們的補償,然后帶著幾個人去考察了一下總體的損失情況。

  除了加西亞發起偷襲的那間屋子二樓被霍索恩的反擊魔法炸成了廢墟之外,街道兩側的住戶基本只是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沖擊,正好也是一個讓居民們了解到魔法威力的時機。

  不過霍索恩也沒有心思去考慮那么多事情,在總結了損失之后,霍索恩就把賬單丟給了財務班讓他們去處理,自己則把加西亞關進了看管所。

  咔噠一聲落下,霍索恩看了眼被鎖在牢籠之中的加西亞。加西亞似乎十分躁動,他好像一直想要對霍索恩說些什么擔憂無法開口。

  霍索恩與蒂法妮對視了一眼,點點頭,而后開口道:“先把他關個一星期吧,我們現在事情多得很。”

  蒂法妮附和道:“對啊,還要去處理一下商隊的事呢。”

  “別把我關著,有什么問題能不能現在就問!我什么都會說的!”加西亞一下從囚牢的角落爬到了欄桿前,激動的神情嚇了霍索恩一跳。

  懺悔室中。

  諾維雅無奈地看著面前的加西亞,又掃了霍索恩一眼:“你是不是惡心我上癮了,總是給我安排這種角色。”

  霍索恩坐在蒂法妮旁,打了個哈哈,理了一下剛換上的新神官服。之前那套被加西亞射出了一個大口子,只能找后勤班的修女拿了一套。

  加西亞的神情有些萎靡,霍索恩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現在連加西亞為什么會來找他麻煩都不甚了解。

  還沒等霍索恩自己開口,加西亞便搶先問道:“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霍索恩滿頭霧水。

  “首先,你是怎么做到不留任何血跡地從街道上離開的?”

  看著有些反客為主的加西亞,霍索恩無奈地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小瓶子:“連封煉制的藥劑,可以在比較短的時間內治療外傷,至少能暫時止住血。不過對于較深傷口的效果就沒那么好了,我現在還痛得很,你別問這個問題了好么?”

  “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短時間內往你的屏障中注入那么多的精神力的?憑什么依靠一個初印法師的屏障能擋下威力那么強的劍招?”加西亞惡狠狠地問道。

  提到這個有些神奇的問題,諾維雅和蒂法妮也投來了好奇的眼神。

  霍索恩愣了一下,竟然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去解釋之前在自己身上發生的情況。他只是記得當時他的冥印好像有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然后他面前的屏障就宛如張開了深淵之口一般,毫無保留地吞下了所有他注入的精神力。

  現在仔細地回想當時的場景,霍索恩才發現自己的冥印竟是充滿了如此多的未知因素。不論是當日一接觸冥印就被動地吸收了它,還是后來在腦海中浮現的那條譜系的合成法,這些日子里他似乎太過不重視自己身上所發生的的這些變化了。若是深究下去,他還不知道能從自己的冥印中發掘出多少的秘密。

  當然,這些秘密到底是屬于那枚冥印的,還是屬于他自身的,霍索恩也是一無所知。

  霍索恩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撇開,嚴肅地問道:“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必須一五一十地回答我,你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回引星城襲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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