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開大門，淡淡的熏香味道就涌入鼻腔，讓人有一種奇異的迷醉感。
“這些熏香是哪里來的？怎么感覺味道有些熟悉。”霍索恩有些好奇地多吸了幾口。
蒂法妮也跟著抽了抽鼻子，苦著臉道：“不行，前兩天感冒了，啥味道都聞不到。”
“等下問問布置的人好了，先進去吧。”
演奏廳里坐得滿滿當當的，由于今天是休息日的原因，除了一部分輪班的可憐孩子，教堂的人幾乎都集中在了這個不算大的演奏廳里。
這個演奏廳就是一個月以前，霍索恩等人追隨著哈羅德的足跡所找到的。自從這個深藏多年的演奏廳重見天日了之后，霍索恩就委托了一批工匠來對演奏廳進行修繕。
主要還是當時和哈羅德交戰時對演奏廳造成了不小的破壞，木制的演奏臺被砍出了好幾道溝壑，就連紅幕都被砍了下來。
還好最昂貴的管風琴沒有受損，否則霍索恩估計都下不了這個維修的決心……
本來想坐在后面安靜的地方，沒想到修士們硬是把整個第一排都空出來了，后面反而擠得滿滿當當的，讓霍索恩有點無所適從，只得硬著頭皮做到了第一排去。
剛感慨了一句這椅子真舒服之后，身后的人群突然就嘩然起來。霍索恩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奧斯汀進來了。
“泰倫司鐸，有幾天不見了，身體恢復得怎樣？”奧斯汀坐到了霍索恩身旁，幾名跟著奧斯汀一起前來的家臣看了眼后面的人山人海，也只得在第一排找了幾個位置坐下。
“還不錯，至少現在感覺不疼了。”霍索恩苦笑了一下。
“說實話，在當初我和你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還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還好最后也算沒經歷什么傷亡就解決了。”奧斯汀摸了摸鼻子，同樣有些無奈，“話說你舉辦演奏會的目的是圖些什么？”
“主要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對我們教會的沖擊太大了，在沒有從艾琳手上拿到確切名單前，整個教會幾乎是人人自危啊。誰都沒想到一起工作了幾十年的同事可能會是邪教的臥底。還好經過這次事件，我們也算徹底地肅清了教會內部的問題，是時候來一次放松身心的演奏會了。”
說著，霍索恩伸了個懶腰，靠在了坐墊上，“現在想想還是工作比較舒服，整天賴在宿舍里，人都快生銹了。”
“說到艾琳，你有去見過塞西爾執事了嗎？”
霍索恩攤手：“我也想去啊，可是那群人硬是要把我按在教會里休息。有幾個負責這件事的人已經見過了，等下演奏會結束了，我就帶著艾琳跟莉卡去見她爹。”
“總感覺你這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蒂法妮十分不合時宜地插嘴。
在扯了半天之后，演奏會終于開始了。然而說是演奏會，完全就是一場晚會性質的節目表演而已，根本就沒有音樂廳的那種氣氛。
第一組上臺的是行政司的戲精們，他們用短短幾天時間，排練了一部十五分鐘的小型話劇。
不得不說這幫子整天到處跑來跑去辦公的人是真的有演戲天賦，沒有演戲天賦的估計都去別的部門了。別的不說，霍索恩感覺他們在演小官吏之類的形象時簡直是入木三分。
“啊，我親愛的梁山伯，你還想要什么滿足呢？在你今夜來之前，我就已經把我的心給了你……”
霍索恩一臉黑線：“等等，這是不是跟原版有什么微妙的不同？”
“誰知道呢？話說這個祝英臺演的真像，貴族大小姐是不是就是她那樣的？”蒂法妮看得津津有味。
接下來上臺的是監管司的舞蹈表演《囚犯之歌》，講述了一群年輕人在詛咒術的誘惑之下走向墮落的故事，領銜主舞是因為連續三天遲到而被霍索恩懲罰的賈德執事。諸如此類，還有內務司的修女們的消防安全講座，以及安全司一幫猛男的合唱。
節目單上寫的最后一組表演的是魔務司與對魔司共同舉辦的魔法表演環節，蒂法妮由于攻擊性過強被排除在外，只能淚流滿面地看著臺上水球和花瓣飛來飛去。
霍索恩拿出懷表看了一眼：“應該還剩下一個隱藏節目了吧？我是不是該上去了呢？”
“哈？原來隱藏節目是你嗎？”蒂法妮一臉不信任：“你會什么？”
“呵，沒上過學的庶民別和我談這個，我可是彈過全世界最大管風琴的人。”霍索恩露出了嘲諷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地欠打。
“嘖。”
然而臺上魔法師們的表演還沒有結束，水球有節奏地撞擊到一起，一團藍盈盈的魔質在舞臺的正中央旋轉著，而后爆散開來。伴隨著花瓣落地，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中央。
臺下傳來了熱烈的掌聲，而此時眾人也看清了出現在舞臺正中的人是誰，瞬間更為熱烈的掌聲響起。
霍索恩有些抓狂地看著臺上的里維：“他不是還有兩天的禁閉嗎？怎么現在還跑出來了。”
里維清了清嗓子，而后用略帶著些沙啞的聲音開口：“首先，我要向所有幫助我從禁閉室逃出來的人致以最誠摯的感謝。”
哪壺不開提哪壺，霍索恩感覺自己正處于暴走的邊緣，他甚至能聽到身后傳來的竊笑聲和口哨聲。
“不過我要站在這里，最主要的還是為了向大家致歉。因為我的莽撞，導致重要的情報來源被殺，間接導致了大家為這件事耗費了更多的心血。因此我要向大家，當然主要是泰倫司鐸，道一次歉。當然，我還想說一件事，要是能重來的話，我保證……我還敢！”
霍索恩一口茶水噴到地上，背后也傳來了哄笑聲。霍索恩擦了擦嘴，有些無奈：“這混小子。”
“怎么，聽你這語氣，好像不是特別怪罪他。你因為這件事加了好幾天的班吧？”奧斯汀笑道。
“其實要是把我換成里維，那個時候我也會下手。再說了，誰不喜歡一個爽到極致的復仇故事呢？”霍索恩起身走向后臺，“里維！過來給我拉風箱！”
在掌聲停下之后，霍索恩深吸了一口氣，敲下了第一個琴鍵。
渾厚而清潤的聲音自墻壁上的雕像中徐徐傳出。塑像之后就是占據了整整一面墻的巨大管風琴。霍索恩獨坐在琴后，在象牙琴鍵上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音符。
原本有些喧鬧的演奏廳中，現在除了如潺潺流水一般的樂聲外，幾乎連呼吸的聲音也不曾傳出。
一條奔流不息卻溫柔無比的河流浮現在了幾乎所有人眼前。啟靈河水自西方的雪山而來，在此刻流入了眾人的心底里去。
音符從地下飄蕩而出，最后消失在蔚藍的穹頂下，一如啟靈河般，溫柔而又堅韌。
“莫蘭家族先祖所譜寫的‘藍色啟靈河’，多謝欣賞。”
（第二卷完）
閱讀神殞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