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安靜下來,偶有左鄰右舍路過,也是如避瘟神般,繞著走,唯恐惹禍上身。
含煙與翠眉均是面帶憂色,相互看了看,含煙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公子,先回屋把家里收拾下吧。”
“不!”
楊肆想了想,便道:“我們立刻去齊王府,向世子請罪!”
“去齊王府?”
翠眉擔心道:“世子與三王子到底是親兄弟,倘若偏坦三王子,那公子豈不是羊入虎口,要不……公子帶我們跑吧,天涯海角,我們與公子不離不棄。”
楊肆擺了擺手:“還沒到這一步,自古皇家無親情,世子有宏圖遠志,怎會把區區兄弟之情擺在眼里,如他們這類家庭,兄弟之間視彼此如仇寇,我雖然身份低微,是個外人,但在世子心目中,或許比三王子的份量更重一些。
你們放心,我不是魯莽之輩,倘若世子不分是非黑白,執意要給三王子出氣,那我就帶著你們殺出建康,區區王府護衛還攔不住我。”
“嗯!”
含煙與翠眉雙雙點頭。
楊肆看的清楚,二女的眼里,都有死志一閃而過,顯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也不多說,回院子里取了些晶幣,又套了輛車,載著二女去向齊王府。
當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楊肆讓翠眉和含煙下車,一起往門前走去。
“來者止步!”
齊王府是一座小型的城池,還未走近,城頭就有大喝傳來。
楊肆朗聲道:“水軍丙字營第三隊軍候楊肆,拜見齊王世子,還望城上將軍通傳。”
城頭有輕笑傳來:“小小軍候,誰給你的膽子見謁世子,世子身份高貴,又豈是你想見就能見,有什么事,明日找你們主將,一層層的通傳上來!”
楊肆二話不說,往懷里一抓,掏出數十枚晶幣,手臂一振,晶幣疾射向城頭。
剎那間,破空聲大作,又聽哧哧連響,一枚枚晶幣釘入梁柱,居然構成了一副完整的圓形。
城頭鴉雀無聲了!
楊肆又道:“請為我向世子通傳,楊某感激不盡,世子若不見我,我自會調頭離去,絕不為難諸位!”
“楊……請楊軍候稍待!”
城頭傳來的聲音頓時客氣了許多。
含煙與翠眉雖然沒有那么好的視力,能看清梁柱上釘著的晶幣,卻也知道,楊肆必然露了一手,震攝住城頭守軍,不禁信心大增,撲哧笑道:“公子真是好身手呢。”
楊肆微微一笑:“你們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們,不過……會很辛苦的。”
翠眉連忙道:“奴婢們不怕苦,只要能幫著公子就行啦!”
含煙也連點頭。
楊肆暗暗盤起來,教兩個千嬌百媚的小婢女,顯然不能從種地開始,他需要編寫出一套較為溫和的訓練方法。
正琢磨著的時候,城門打了開來,一名小太監喚道:“可是楊軍候?世子有請!”
“走罷!”
楊肆招了招手,帶著含煙翠眉跟著小太監進了城,小太監把三人領到外宅的含章殿,恭身道:“楊軍候請先用茶,世子殿下稍后就來。”
“有勞了!”
楊肆拱了拱手。
“奴婢告辭!”
小太監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有婢女奉上清茶,楊肆耐心等候起來,含煙翠眉也不敢造次,乖巧的站在楊肆身后。
不片刻,殿外有腳步聲響起,世子身著便服,匆匆走了進來。
“深夜打擾世子,還請見諒!”
楊肆站起來欠身施禮。
“這時候你來找我,必有要事,有話直說,你我之間不需要客套!”
世子擺了擺手,如對心腹般,看著楊肆道。
楊肆暗道一聲厲害,世子的手腕,確實高明,很容易讓人心悅誠服,于是道:“末將特來向世子請罪,今日末將歸家,冒犯了三王子……”
楊肆把事情經過一字不落的說出,甚至腳踏三王子胸口,又揣了他一腳都不隱瞞。
本來楊肆想給世子一個面子,不說自己冒犯三王子的事情,他相信三王子也沒臉到處嚷嚷,可這個世代,不完全是中國古代,個人武力占了很大分量,他把實情和盤托出,就是逼世子作出選擇,是收買一個得力打手,還是為了那假惺惺的兄弟之情,與一個高手為敵。
同時,也使世子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不要兩邊和稀泥,免得給三王子的教訓不深刻,再跑來自己家里,騷擾翠眉與含煙。
楊肆向世子請罪,帶有找熊孩子家長告狀的性質。
世子的面色陣陣陰晴變幻,嚇的翠眉與含煙也是緊緊提著小心肝。
末了,楊肆補充道:“末將一時不忿,出手傷了三王子,請世子治罪!”
世子炯炯有神的盯著楊肆,他發現,楊肆雖然身上沒有特別明顯的氣勢外溢,可那姿態,很不對勁。
膝蓋稍有些彎曲,身體以難以覺察的角度稍稍前傾,抱拳的雙臂,仿佛探出的虎爪,給他的感覺,就象一頭豹子,隨時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撲擊獵物。
竟然讓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種危機感!
很明顯,如果自己下令把楊肆拿下的話,怕是此人會立刻撲向自己,挾持作為人質!
‘這小子,果然桀驁難馴啊!’
世子暗暗搖了搖頭,便誠摯的說道:“小兄弟,虧得你來找我,否則我還不知家門竟有這等丑事,生生污了我齊王府的名聲。
此事……三弟那里,我會著人嚴厲訓斥于他,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一次,下次他若還敢惹你,是打是殺,悉聽尊便,如何?”
楊肆一副心悅誠服的模樣,拱手道:“世子處置公允,令人嘆服,說起來,末將出身于山野,性子也是暴躁了些,幸得世子不與我計較,下次末將會注意的。”
“哈哈哈哈~~”
世子哈哈笑道:“此事揭開了就好,抬上來!”
有仆役抬著數十匹錦鍛,兩口箱子步入大殿。
世子伸手一指:“今日讓兩位姑娘受驚了,皆是我管教不嚴之禍,便以此薄禮,為兩位姑娘壓驚。”
“這……”
二女相視一眼,現出了慌亂之色,連忙施禮道:“世子,這可使不得,小婢們可不敢收下如此厚禮……”
“誒~~”
世子打斷道:“你們既然跟了楊軍候,就是楊軍候的人啦,與齊王府再無關系,今日是我那三弟冒犯在先,謹以此禮替他向二位姑娘賠罪,莫非是……嫌少?”
楊肆明白,今晚這禮,是必須收,于是感激的施禮道:“末將謝過世子厚愛,今晚打擾世子,已是惶恐,不敢再留,那我們就告辭了!”
世子點點頭道:“錯非庶務繁重,今晚定要與小兄弟一醉方休,罷了罷了,改日再找機會罷,小柱子,替我送送小兄弟。”
“諾!”
一名小太監從殿外探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