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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二龍論政說千古(上)

  第二百零八章二龍論政說千古(上)

  這兩人,卻是方信和明宗皇帝本人。

  進了樓,方信就要了三樓的上間雅房,侍者一見這氣度,就立刻引著上樓,果然,上面房間寬大,又隔了重重屏風,房間里說話,幾乎外面聽不見。

  吩咐了幾聲,點了七八只菜,方信隨手三塊銀元,說著:“我等喝酒說事,你們不要打攪了。”

  話說,這銀元,還是當年太祖開平十年制,一兩一元,以后就成定制。

  打開著窗戶,方信自在的喝了一口,讓明宗坐下說話,說著:“今日觀看天下,的確繁榮昌盛了。”

  明宗皇帝,卻謙虛一笑,說著:“今日才見太祖皇帝的神力,孫兒崩后,卻感覺到陽世排斥,不能在世久呆,連通信顯圣也不可,太祖皇帝卻可帶孫兒下降于世。”

  自窗口而下,下面綠樹成蔭,千家萬店樓閣林立,街道上自是行人如鯽,川流不息,益顯其萬千氣象。

  樓下就是一張橋,橋下河中船只很多,雖然大部分是一噸數噸左右的小船,但是也可謂千帆競發,百舸爭流。

  再遠一點,卻是貴族區,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商店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營,此外尚有醫藥門診,大車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業,應有盡有。

  方信不由想起了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清明上河圖》。描繪的是汴京清明時節的繁榮景象,將汴河上繁忙、緊張的運輸場面,描繪得栩栩如生,更增添了畫作的生活氣息。

  聽了明宗皇帝的說話,方信淡然說著:“這本是理所當然,陰陽相隔,神人相隔,你也知道,歷脈真龍,總有明君,太祖更是一代豪杰,如果能神人頻繁交流,豈不是可以以人謀扭轉氣數?真天子真豪杰,只怕真的國壽傾倒,也可挽回呢,所以才有天人隔離之力,我今日是用大神通,讓你我能下界,但是也只是觀看,不能干涉,而且可一不可二。”

  明宗皇帝聽了,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失,方信就笑了:“你的太子登基,看情況天下穩定有序,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哼,此逆子為太子時,還可,想不到一登基,就冊封外戚為侯,雖然不是世襲侯,減等襲之,但是也甚有非議之處。”明宗皇帝說著。

  歷代教訓,不允許外戚干政。也少有封侯之事,這新天子登基不到半年,就對皇后兄長封侯,雖然沒有允許參政,已經引起一些非議了。

  方信聽了,平淡的說著:“人道之事,自憑氣數,現在我們是干涉不得,如是未來埋下禍根,卻也是天意人事。”

  頓了一頓,他又嘆的說著:“你這太子,性子寬厚,重視人情,看樣子,雖可行寬厚之政,延續你我創下盛世,但是寬厚也意味著放任,盛極而衰,吏治必漸漸壞去,也看來必埋下以后紛爭的種子,不過,說來也對,開國年久,銳氣就折,下面就完全是守成了,唯靠制度之力,幾能延續國壽。”

  聽見太祖皇帝評價子孫皇帝,明宗皇帝卻是父親,當然不敢辯論,這時卻反過來,笑的說:“太祖,您的制度甚是完善,想必必可國壽綿長。”

  “不然,圣人之法,隨世而移,一方面,隨著社會的變化,開國法令未必就適宜了,其次,后世皇帝不知祖宗深意,破壞成法,也是屢見不鮮。”方信甚有些遺憾的說著:“當年我治大政,也有不少罅漏之處,現在想來,卻也無法彌補。”

  說到這里,方信擺了擺手,對著惶恐的明宗皇帝說著:“不必總拿出君臣對奏的格局來,你是如今兒孫皇帝中明君,我就為你說來,你有什么疑問,也可提出,我在此世的時間,不會太多,以后你要多主持幾分龍脈氣數!”

  “是,聆聽太祖皇帝的教誨。”明宗皇帝聽了,頓時暗中喜悅,說著。

  “恩,我也是隨想隨說罷了,這第一條,就是雖然繼承先代宗教法令,卻沒有更加重視,強制推行素食,實是可惜。”

  “哦,素食卻是功德之事,何與治國?”明宗皇帝凝神問著。

  “天下爭奪,在于兵甲,兵甲之強,一是訓練,二是武器,三是勇士,這素食之法,卻是釜底抽薪之舉。”

  “凡軍中真武士,必食肉也,不食肉,如何能穿重甲,持大兵,玩強弓?甚至夜中不可視也,大凡起兵強軍,雖然不可人人食肉,但是戰前,有條件必食肉,以蓄其力,這天下宗教之士,若能真的個個吃素,雖有萬中之一例外,然大數必手無搏殺之力,可所謂太平殺人不血之道。”方信沉吟著,緩緩說來。

  “孫臣卻是記下了。”明宗皇帝說著。

  “上次,朕和你等說過上下空間之事,實際上,欲說國壽,實看空間,如果下民無寸土立身安命,必有大亂,雖明君也無濟于事,你可知曉?”

  “臣卻是記得,臣讀史書,也借鑒歷代興衰,現在才知道,根由卻在這里。”明宗皇帝說著,又不甘心的問著:“太祖現在神通天人,可有良策?”

  “其實說來也簡單,空間之事,自有空間解決。”方信淡然說著:“卻有上中下三策可用之。”

  明宗皇帝本來也只是抱著飄渺的希望問問,這時頓時大喜,問著:“何三策?”

  “下策者,與民而言,養廂兵也,也就是遇到天災人禍,有難民難以謀生,為免男丁生亂,就全數充入廂兵,受得軍法約束,自然可無事,只是朝廷要負擔糧餉了,久久必導致開支增加。”方信說到這里,感慨萬千,對地球宋明二朝理解更加深了:“這廂兵,本不是打仗之用,自然口糧甚少,勉強糊口,不食肉者非勇士,連糧也沒有更不堪為戰,這也是明軍暗弱之法,與宗教素食弱化異曲同工。”

  原來,這廂兵,本是充入無地少地精壯之人,并且一開始就存著控制和削弱的心思,才會如此對待,久久,這些難民就自然不堪一戰,對朝廷再無危險可言了。

  明朝崇禎年間,若是行此策,一舉把亂區壯丁抽掉,自然就大亂不起了。

  “而與士而言,民于食為天,士與仕為天,卻不可等同而言,你可知道,這民間讀書之風日盛,對長遠來說,自是好事,對短期來說,卻是禍端。”

  前面還可理解,這條卻是難理解,明宗皇帝迷惑的問著:“還請太祖皇帝明示。”

  “上古之時,讀書者甚少,無知者無欲,只要安撫世家子弟就可安天下,世風日開,讀書人漸漸增多,這讀書不但明理,也會增欲——讀了兵書,就想著天下有亂可領兵為將,讀了治國之術,也想著位列廟堂一展心中抱負,你可見得,讀了書,真正甘心與農夫販卒為伍,死于鄉野之中的?”

  “啊!”明宗皇帝本是明君,這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卻是領悟其中奧妙了。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

  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方信頌讀老子道德經文,卻深深明白其中要意:“古能千壽之國,實是讀書人少,而治國久安也,老子的確看的徹底,明的徹底,如果推行治國正道,傳播文教,雖可教化人心,也使人開智了,此是王朝覆滅之根。”

  教化人心是洗腦,有利統治,可是如果立在統治者的立場上,這漸漸開智,就大不妙了,所以長遠來說,對統治者得不償失。

  “那何以策之?”明宗皇帝臉色大變,連聲音都啞了,問著。

  “也有下策,就是科舉,所謂的科舉,實是讓民間讀書人,能有個進仕的途徑,以安其心,我已經說了,士以仕為天,如不得仕,必生怨恨之心,太平時還好,一旦有事,必亂國亡天下!”

  說到這里,方信想起了宋朝政策,說著:“再進一步,就是善待士人,開榜取士多取人員,而擴大官員編制,寧可多養官員,不可使之外流,而成為敵方之才。”

  宋代的科舉放寬了錄取和作用的范圍,官制也膨脹了數倍,實是為了這個目的,有宋一朝,士大夫很少投靠金遼(這也是為什么有南宋的原因),而且很少投靠起義軍。

  后世小子無知,總覺得宋朝的弊端是官僚機構膨脹,又有大批無用的屯兵,拼命想削政減官精軍,哼,果是豎子不足為謀。

  明宗皇帝聽了,想了想,說著:“這是好策,可是必使朝廷支出甚大,與民間來說,賦稅也必重,只怕久久,朝廷難以承擔。”

  “恩,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方信點頭說著:“而且,朝廷再放寬官位,也難以滿足日益增大的讀書人階級,所以這也是治標的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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