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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身擊碎了海潮,在風浪中揚帆前行。
前方的敵艦,已經數到了第十六艘,蘇州港中的遼國水師這一回是傾巢而出,看來是希望趁青州號單獨出擊的時候,撿一個便宜。
但坐鎮青州號上的主帥,楊大都督從先卻平靜的望著前方,仿佛身后跟隨著千軍萬馬一般的充滿自信。
負責指揮的船長付德昌對楊從先的莽撞不以為然,但既然得到了命令,他也不至于頂撞。
領導一艘海面之上最為強大的戰艦,在面對稍微多一點的敵人時,消極避戰,絕不在選擇范圍之內。付德昌與楊從先不同的地方,只是在于到底是利用青州號上超長射程的重炮遠距離的單方面吊打,還是憑借青州號無可匹敵的火力以及超強的防護能力,在極近距離用炮火淹沒對手。
前方正在逃竄的槳帆船,此時速度又提升了上去。雖然這種將槳手們的體力全數壓榨出來的速度絕不會持續太久,不過也足以讓他們回到港口的護衛圈之內。
只是相較于這條小魚,漁人的目標已經轉向了遠方的魚群。
船上楊從先最大,付德昌得令隨即揚起手,“兩點鐘。”
青州號如斯響應。
五面巨大的方形帆整齊的偏轉了一個角度,后面的舵手用力轉動舵盤。
龐大的船身輕巧的向右方轉了六十度,丟下了之前的敵人,斜向直插遼軍艦隊的前方。
海風橫掃而來,巨大的船帆呼的一聲被獵風鼓起,船身輕搖中,開始向前掠行。
耶律洪達的目光,凝聚在千里鏡狹小的視野中。
青州號。
北海艦隊總旗艦,蘇州級戰列艦第三艘,現役一級戰列艦。
不計船艏斜桅,船身全長二十三丈七尺,寬五丈八尺,滿載排水量六萬一千料——
最重要的,還是青州號擁有各型火炮一百一十門,不計火炮口徑,只是數量,就是巡檢級的十倍。
這是是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艦船。其滿載時吃水能超過兩丈,尋常海港根本無法進駐,只能在寥寥幾個軍港間來回穿梭。
巍峨的船影映在眼中,一連串數字,從耶律洪達心里流過。
這些數字,都是輕易從南面打聽過來,消息確認的時候,北洋水師內部,都聽得一身冷汗,或許這就是宋人沒有遮著掩著的目的。
中軸線上前后五根主桅,此外船艏還有一根斜桅。
五根主桅的高度據估算至少十二三丈以上,掛在桅桿上的船帆的面積,遠遠超過大遼艦只所能懸掛的船帆的極限。
耶律洪達不知道宋人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大的船帆吊上桅桿,也不知道為什么宋人不擔心如此大的船帆的重量會導致桅桿結構受損。
在南朝最新級的戰列艦巡洋艦出現之前,耶律洪達本來聽說宋人將會放棄了傳承千年的硬帆,而改用無帆骨的軟式帆裝——當然更有說,新型戰艦將會是已經成了傳說的蒸汽鐵甲艦——這樣可以將桅桿造得更高,船帆能夠實現更大的受風面積。
這個在《自然》上鼓吹已久的概念,在幾年前在南朝就已經出現在新造的海船中,在倭國的港口中偶爾都能看得見。
這使得北洋水師內部,都有學習宋人,改裝軟帆的聲浪,不過等到依然裝具硬帆的蘇州號一出,立刻沒了聲息——
——任何與宋人的技術不相符、或是不能克制對應技術的提議,消失起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像千里鏡中的青州號一樣,都只能讓人嘆一聲 太快了!
側面受風的青州號,些,如果保持現在的速度和距離不變,將會是青州號的左舷上的五十門火炮直接瞄準己方最左翼的兩艘巡檢船,最后從北面揚長而去。
要是給青州號輕易吃掉了兩艘戰船,再輕易逃竄,他這個伏波將軍就不要再見人了,更有可能,是不能再見人了。
“圍起來,別讓鹿跑了。”
耶律洪達掩住心中不安,狀似閑然的發號施令。船艏、船艉和桅斗上,三名旗手開始揮舞著手里的信號旗。
十六艘戰艦分作三組,先后轉向,撒開一張大網,向主動撲上來的青州號籠罩過去。
自青州號開始轉向,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一較高下的決心,明顯地表現出了戰斗,對面的遼艦也很快就有了相應的對策,謚號沒有退縮,同樣升起所有船帆,更放下了船槳,用最快的速度迎了上來。
在楊從先的千里鏡中,十六艘敵艦分成了三組,其中兩艘將軍級戰列艦和兩艘巡檢級稍稍拖后,而其他兩組皆是巡檢級,繞前堵截的一組有八艘。剩下的一組四艘,則負責抄截后路。
除非青州號立刻就掉頭撤走,否則稍一遲疑,就沒有了安然撤退的機會。
“是耶律洪達出來了?”楊從先毫不意外的問著。
付德昌點頭,“伏波將軍號上有他的將旗。”
“遼國海軍里面,也就只有他還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可惜他遠不如太尉,船也不行。”
海上跑船的漢子,行事風格一向粗糙,馬屁也是如此,楊從先聽得笑了,“船不行倒是沒錯。”
他仰頭看著頭頂上遮蔽了半幅天際的巨帆,發自內心的感嘆“差太多了。”
十三丈!為了設計能達到這個高度的硬帆,帆布和支架的材質,制造工藝,結構設計都下了大力氣去改進,升帆降帆都是用專門設計的滑輪組,十來人就能操作一面帆的升降。光是投入的資金就高達上百萬貫。
無論戰艦順風逆風,都能輕易地借助風勢。
當五面主帆全部升起,再張起船艏帆,龐大如山丘一般的戰艦,能達到讓一干老水手瞠目結舌的速度,輕而易舉就將老式的巡洋艦拋到腦后。
帆索長正大聲的指揮著五根主桅下的操帆組,不停地調節每一面主帆的角度,盡可能的不浪費每一絲風力。
雙方艦船之間的距離飛速縮短,但海上距離看似近實則遠,進入船上火炮最大射程的時間,還有兩刻鐘。
臨敵的預案不知演練過了多少次,付德昌下達命令之后,細節上的指揮,都有各部分的軍官來執行。
盡管是第一次面對大規模的敵軍,但在一干經驗豐富的軍官的彈壓下,水手們還是很好的回憶起了平日的經驗,并沒有顯得過于慌亂。
有了一干得力臂助,臨敵在即,付德昌竟閑了下來。
看著船上有條不紊的預備,楊從先微微的點了點頭,作為北海艦隊的門面,青州號臨戰時的表現足以讓他滿意。
“有把握嗎?”楊從先問。
聽問,付德昌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身向楊從先行了一禮,“還請進太尉進艉樓。”
楊從先瞇起眼笑了,卻看不住有絲毫笑意,“……嫌老夫在這里礙事?”
付德昌看了眼楊從先的背后,一本正經,“這里位置太低了,不利太尉觀察戰局。”
臨戰之前,甲板上的人員比起方才追擊敵艦時要多了一倍還多,楊從先本人,加上楊從先的幕僚和隨身親衛總共十二三人,在繁忙的甲板上顯得分外扎眼。
“船上現在你說了算。”
楊從先沒有端起太尉的架子,很平靜的接受了付德昌的托詞,轉身帶著人前往艉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雙方戰艦之間的距離也一點一點消失。
當遼艦開始陸續進入了青州號的射程,付德昌依然沒有下達開火的命令。
“船長!”甲板上,越來越多的水手焦急的望著付德昌。
付德昌悠然道,“不急,這一仗可是長得很。”
海上的風,一向變幻莫測。
如何跟上海風變幻的節奏,最大效率的利用風的助力,就得看帆纜長的指揮。
大宋的水兵,比起遼國水師的操帆技術,至少要高出兩三個檔次。
要不然遼人也不會弄出一個槳帆船出來——槳帆船至少要比同樣規模的帆船多出近一倍的船員,航行距離因此就只能達到帆船一半,因為槳室的存在,槳帆船更少了一層炮甲板,火力也大大折扣——在一切技術進步都仿效大宋的遼國,這是技戰術水平不夠的情況下,迫不得已的妥協。
近距離的速度和沖刺,青州號的確不如遼艦,但相對的,在持久力上,戰時全部依靠槳手的遼艦就遠遠比不上青州號。
當一艘巡檢艦沖進了青州號一里之內,甲板上火光一閃,隨著炮聲而來,數點黑影出現在兩艦之間的半空中。
“是鏈彈。”副槍炮長嘶聲叫道。
鏈彈呼嘯而來。
半丈長的鎖鏈在半空中抖得筆直,兩端的鐵球呼嘯盤旋。
楊德昌嘖了一下嘴,看起來牙疼得很。
遼人的戰法看來是很明確了。
遼國海軍以槳帆船為主,即使桅桿倒了,靠劃槳照樣在海上走得飛快,只是沒有長力。
但大宋的海軍艦只,沒有槳和櫓,要是破了船帆,倒了桅桿,就成了海面上的靶子。
不過這一切,打不中就毫無意義。
“飛到了哪里去了?”艉樓之中,楊從先搖頭嘲笑。
不過一里的距離,遼艦率先射出的鏈彈,竟遠遠的落到了青州號數十丈外的海里。
“平日輕松,戰時稀松。”付德昌哈哈大笑。
宋遼海軍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是錢!